4.逃出生天

團隊:徐可兒、胡文軒、張立仁、陳忠平、老人與小童

葵涌西部至荃灣華人永遠墳場一帶,從前叫作醉酒灣,外連藍巴勒海峽。二次大戰時的醉酒灣防線,就是以此為起點,一直伸延至西貢,可惜僅防守了兩日就被日軍攻破。
戰後不停填海,現時醉酒灣只剩下華人永遠墳場外的一個避風塘,大部份人只知附近水道叫藍巴勒灣峽,而早已忘記醉酒灣的存在。
徐可兒、胡文軒、張立仁與陳忠平都不是運動健將,何況此時陪同一老一嫩下山,速度自然不快。不過墳場下有彎位遮擋視線,軍人都去追吳少輝等人,使得他們可以順利下山。
張立仁看到海邊泊了一艘漁船,與陳忠平、胡文軒快步走下去。三人一躍而上,跳上船上甲板,引得船家立即走出來。
「喂,你地做咩野!」船家兇神惡煞的走出來,但三人立刻推他進船艙:「唔想大家一鑊熟,就畀我地同呢兩爺孫上嚟,之後就會解釋咩事。」
「呢度係我話事!走!」船家推開胡文軒,張立仁退後一步:「而家仲係,但如果你再嘈嘅話,墳場班軍人聽到,亂槍掃射個時,船主就變咗隻鬼啦!」




此時,墳場後面傳出槍聲,船家一聽便不敢再說甚麼。
胡文軒走到船尾,助徐可兒扶老人家與小孩上船,接着隨手解開船纜。
船艙內,陳忠平對船家說:「成件事係咁嘅,你都知而家岸上好亂,,我地手上有政府軍屠殺嘅證據,證明呢一切混亂都係政府軍造成。呢D證據要交畀國際權威公開,咁先會令佢地收手,所以我地想去港大搵人,將文件公開畀全世界知。」
「救人定係睇住人死都唔理,就睇你一念之間。」張立仁說着關上艙門。
「你地咪去搵第二個囉,做咩搵我啫!」船家不滿地揮着手,似乎不想惹麻煩。
胡文軒說:「我地嚟到海邊就見到你啦,唔搵你搵邊個?開船過對面海啫,係咪睇住D人死都唔肯?」
船家定一定神,頹然坐下:「咁我可以點做?」
陳忠平說:「首先你將架船駛到海中心,等軍人發現唔到。」
胡文軒補充:「唔開引擎,令隻船隨水漂流,得唔得?」
「得!」船家站起來,巴不得快點離開危險地方,「我將隻船駛開。」





香港西部的水域,水流從珠江口,沿龍鼓水道經汀九到藍巴勒海峽和馬灣海峽,再向南流向南丫島與長洲。船隻從醉酒灣出藍巴勒灣峽,可以順流出去昂平洲對開海面。
就在漁船離開醉酒灣不久,軍人就從墳場走下來,沿永順街向葵涌走去。
漁船慢慢漂蕩,不久就經過青衣橋橋底。兩邊岸都是停工的港口碼頭,完全不見人影。
眾人見軍人沒有追上來,於是在藍巴勒海峽中心拋錨,聚在船艙讀一遍文件。
這份文件很長,用字頗深,很多地方老人家、小孩與船家也聽不明白。幾個學生輪流邊讀邊講解,所以讀畢全文竟然要花幾個小時。

船家雙手抬着頭:「乜咁大鑊呀......」
陳忠平道:「其實我地都係第一次讀晒成份文件,估唔到佢地真係跟住做。」
「好似打機咁樣呀......」小孩的臉滿佈疑惑,顯然他也覺得文件的內容太匪夷所思。




「打機都仲好D,死咗有得重玩,」張立仁蹲下來對他說,「今次係真嘅,外面已經殺緊人,再唔阻止嘅,睇怕會跟住頭先所講嘅野,一步一步做落去。」
徐可以單手托頭:「為咗加速香港人換血,令香港成為聽話嘅地方,就要咁樣殺人?」
陳忠平嘆了一口氣:「份文件最可惡嘅係,睇死香港人唔會反抗,倖存者繼續生活繼續支持政府,唔去過問發生咗咩事,搵食第一之下唔會理其他人命。佢講中咗好大部份香港人性格。」
「咁......好大鑊喎,不如去外國避一避啦!」船家抓得頭也破,看來這世人還漁遇上比這次更麻煩的事。
徐可兒用一指按着文件:「老實講,走都係一個辦法,不過如果可以阻止佢地就更好。」
老人家攤開雙手:「坐船去第二度,咁咪即係偷渡?」
徐可兒點頭:「去到外國可以申請難民身份,咁當然生活就艱難好多啦。」
「咁起碼唔使死先......」船家輕說吞了這一句。船上又再次陷入沉靜。
胡文軒站了起來:「坐船去外國花太多時間,足夠佢地完成呢份文件嘅事,我睇都係先拎份文件去港大,睇下有無辦法盡快公開呢份文件,咁先可以將真相話畀全世界知。」
船家問:「真相真係咁重要?命仔緊要D喎!」
胡文軒舉起手:「我地讀新聞,真相重要過自己條命,自己命係一條,但報道咗件事出嚟,唔止幫一個人,係可以救到好多條命。何況如果跟文件所講,港大暫時係安全,先去睇睇有無方法公開份文件。」
沒有人異議。

船上食物不多,只夠每人吃一點點,遠未能吃飽。
「不如上岸啦,我肚餓啦。」小朋友嚷着。




老人家撫摸孩子的頭:「你一上岸,軍人就會殺咗你喎。」
「點解要殺我喎......」
「你無聽哥哥姐姐讀份文件咩?軍人話講廣東話嘅人唔聽話,要殺死住係九龍新界講廣東話嘅人嘛。」
「嗚......點解要殺我喎,我都唔知佢地做乜!」
「佢地話,要殺咗你,空咗D屋出嚟,畀聽話嘅人住。佢地話講廣東話嘅人呢,政府想做一D野嘅時候,總係出嚟反對,搞到佢地管治有困難。」
「咁點解要人聽政府話,唔可以政府聽人話咩?咁多人話唔好,政府都係要做,仲要殺我!」
「佢要咁野蠻,我地都無辦法架!所以你唔好上去,佢地唔講道理,打人殺人都無事!」
「我好肚餓喎......」

徐可兒見大家在船上不是辦法,問:「而家可唔可以去港島?」
胡文軒道:「理論上係得嘅,但係有兩個問題,一係航行安唔安全,二係上到岸後安唔安全。如果佢地改變計劃,港島都殺人,咁我地上岸前要準備好武器。」
張立仁接着問:「邊度有武器?佢地有槍,我地要反抗就同樣要有槍。」
徐可兒站起來,問船家:「船上有無地圖?」
船家立即向一個櫃走去:「有,你想去邊度?菲律賓、南海都有。」
「我剩係想要香港地圖!」




「好好好,拎畀你。」船家很快就拿了出來,「你地想去邊呀?」
徐可兒將地圖鋪在桌上:「我要搵一個有槍攞嘅地方。」
船家聽到大驚:「妹妹,你地諗住搶槍呀?」
徐可兒一臉認真:「係呀,唔係點保證自己安全?」
陳忠平先認出附近水域,指了一指:「昂船洲軍營!」
船家揮着手:「唔得唔得,你地頭先講過,軍營會有後備軍人留守,唔去得!」
徐可兒說:「係,所以要搵第二個目標。」她的手指在地圖上游走,突然停一個地方:「就係呢度!」
水警行動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