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正康聽得琴音,暗笑:「終於來了,這刻就大展拳腳吧!」

他向陸元道:「你們的教主遇險了。」

「那琴音的主人是?」

「白衣女的首領啊。」楊正康笑說。

陸元臉色一沉,顯出憂慮之色。





「我對教主的武功很有信心。」陸元答道,眼神再次停留在楊正康身上,顯示他不會因而離開護主之決心。

楊正康哈哈一笑:「你應聽得出那聲琴音、那把女聲的內力是深是淺...我看你的教主未必就能贏。」

「哼!任她再利害,我也不會放過你們幾個;待我先料理了你們再算。」陸元正色道,知楊正康想使走他。

「沒辦法了,那就讓我們先將你處理,再去看老道士鬥小姑娘......」楊正康笑道、其實他心下很是著急。

不過、援手終於到來。





「哎唷,看來,我們此刻便能起程。」楊正康笑道。

洞外有一陣車輪滾動之聲,漸漸來到洞口。

楊正康自然知車輪之聲的來由,大喊:「是水憐麼?先來幫個忙,我們被困住啦。」

卻聞一女聲回應:「怎麼你辦事如此不力,要你引開鬼卒卻弄得滿洞口皆是人?」

楊正康吃吃一笑:「意外、意外,人之常情!」





殷如燕見她的康哥哥笑得如此開懷,便知此刻危機已去,又見他跟白衣女的交情甚好,不免有些擔心。

擔心她朝思慕想的那個人......

突然,轟隆一聲,一堆站在洞口封門的鬼卒被炸飛。

「威力真大...!」楊正康不禁吃驚。

只見幾條白影正在揮劍幫水憐開道,不時有一袋東西從那兒擲向鬼卒群,轟隆一聲,便炸飛了不少教眾、旁人還道這些白衣妖女會妖法。

殷如燕知這是她們的暗器、卻不知是什麼暗器有如此威力。

這種暗器、便是火藥。

(其時火藥仍未面世。火藥最早被記載於隋唐、由孫思邈所發明;然而早於秦漢之際、硝石已被記載於《神農本草經》之中,為方士道士煉丹





所用。)

白衣神教對煉丹術有極深的鑽研,是以遠早於中原人仕兩個朝代便掌握到火藥的運用。

塵土、血肉飛濺之間,水憐對神女生悠然生起一種敬佩。

「水憐、你待會兒下山於林木之處,堆起落葉,把號令草放進去,將附近水字輩召來。」姬韻靈道。

水憐方首次見這號令草、它是仙島所生長之物,點燃後會生起一陣青煙,供神女用作召集白衣女侍。

姬韻靈又將一幅圖紙交給水憐,道:「你順道入城去、購一輛木頭車,三柄不同大小的鋸子將,然後改成圖紙上的模樣。」

水憐一呆、問道:「木工...水憐全然不會啊。」





姬韻靈點頭:「我知道、不然你找個木匠要他立刻照圖樣幫你修改,然後殺了他。」

水憐稱是、卻不禁想問:「何以得殺掉木匠呢?」

姬韻靈洞悉她心中所想,便道:「那些圖紙乃不傳之秘、乃先祖傳下來的運輸工具樣式,根據諸葛武侯與黃月英所發明木牛流馬改良而成,久

經數代改良變革,極是精密;然而,此項技術絕不可傳入中原。」

她輕嘆:「若此運輸良具於中原流傳、那些愚民於運送軍餉方面有了躍升、不知又會生起多少戰事......更莫說傳到胡人手裡的慘況。」

她正色道:「記緊、我們的目的是「止戰」,若能成就、小小殺業便不算什麼。」

「明白、水憐聽命。」

「把水字輩的侍女召來以後、屆時我再授你我們最強暗器的運送、克敵之法......」





水憐一眨眼、便回到現實,如此混亂的情況、實不容許她有時間去胡想。

只見水憐推著一輛怪模怪樣的木頭車、以三個大輪運轉行動、卻健行於古洞充滿沙石的硬地之上。

木頭車上插了兩支火把、火舌隨木頭車經歷顛簸而晃動。

木頭車內裝了一個注滿油的罐子、罐旁盡是一個個白布袋子,全然看不出裡面放的是些什麼。

水憐執起一個白布袋、往罐子輕輕一沾;她索性取下火把,將袋子垂在火焰之上。

只見袋子急速燃點、她立刻往鬼卒處擲去,布袋一擊中鬼卒,立時便爆發!

布袋所爆發出的衝力非人所能受、將附近的鬼卒炸飛。





這便是白衣女侍所用的火藥暗器—碧雷

這種威力、水憐自己也心懷懼畏,她心中默念神女對她的六字教誨:「沾油、引火、飛擲。」

姬韻靈已將碧雷的投擲、運勁之法教予水憐;水憐資質甚好、已在這幾天掌握到門徑,不過仍然擔心將碧雷送得太遲,殃及自己。

「果然...碧雷之威力便如神女所說,足以大破五斗米道!」

這邊陸元一見鬼卒被人以暗器炸飛、一看鬼卒人牆外有輛木頭車,便知是新來的敵人在作怪。

雖不明其理,但確知形勢已開始逆轉;眼前楊正康又開始跟自己纏鬥起上來,他登時大感不妙:「鬼卒暗器如此利害,定要將他們炸得魂飛

魄散、無心戀戰......」

他已知自己非阻止那些白衣女不可。

然而,大敵正在面前認真起來......

「如燕妹妹、你們可否助我去幫那些白衣姑娘突破而來?」楊正康喊道。

殷如燕點頭應允,那邊殷叔文聽得、暗忖:「難怪聲音如此耳熟啊......」

楊正康現在方捨去斷矛,彎腰將倒地上為鬼卒所棄的劍拾起;陸元也不待他反應、一劍便刺向他背心!

怎料楊正康一彎身、手指一觸及劍柄便已準備好接招!
 
這一下不禁令陸元打了個突,待得他回神,已見楊正康手中多了一劍,正向自己刺來!

陸元回手一格、格得一擊;竟覺攻勢連綿,他提劍便是一輪猛刺!

饒是陸元劍術高強也接得眼花瞭亂,他心中著急,向後跳了一少步、回了一招橫掃千軍、逼楊正康去檔,倘若他刺下去、劍未刺中陸元、提劍

的手便要被他掃中。

楊正康自然知此理、可是出乎意料,他並不打算擋!

他竟向前又是一仆!

陸元的掃劍恰巧從楊正康的背上掃過、待陸元要變招,已經太遲。

陸元這一劍本是虛招、打算誘他去格、再回身還他一刺。

怎料他如此笨拙的躲去,令陸元一知不知所措。

楊正康心下暗笑:「少鬼、謝啦!」

這招竟是從當日闖進毛府的少年身上學來,楊正康見自己栽在了這招之奇,便試上一試,一試果然如他所想。

楊正康自然知陸元有後著、是以他不去接硬接,再一次使用那少年的身法躲去這一擊。

他其實心有餘悸,知這些怪招愈使用,成功機會便愈低,是以方才那著他躲過去也有點饒悻。

他已不打算再用這招閃躲。

然而他卻不知一連兩次如此閃躲已使得陸元一心去防他再摔低。

這心理上的博奕,楊正康已佔了上風。

楊正康一仆至地、單掌撐起身子、一起掃堂腳向陸元掃去;陸元知自己右膝不便回避,便索性任他掃來......只因,他相信自己的劍會先到!

楊正康立時收腳,藉此空檔站直身子。

那邊殷如燕他們已殺開了鬼卒、水憐連同六名水字輩的女侍現下已結成一線。

水憐一見助自己殺敵的竟是那天跟自己搶悅云的人,不禁一驚,以火把作劍,護住心胸,嚴陣以待。

毛修之說道:「別、我們現在是同一陣線的人。」

楊正康聽得,回頭一督、便立時要接上陸元三劍:「水憐、你們神女有否告訴你接下的計劃?」

水憐應了一聲,楊正康答道:「毛兄、殷兄,水憐便拜托你們照看了!」

楊正康一叫:「水憐、劍!」

水憐立時解開腰間的劍、擲向楊正康;楊正康單手接劍,另一隻手仍在防備陸元進劍。

他接劍後、突然飛身撲向陸元!

而他卻非莽撞、此刻他手持雙劍、雖然一柄劍未有去鞘,但仍能格住陸元的劍。

沒錯,他想憑藉自己健全之軀去硬生生撞開受了傷的陸元;他雙手一高一低,封殺陸元的出劍位置。

陸元見楊正康突然衝上前來、雙劍採取守勢使自己難以出劍刺他;一刻遲疑,楊正康已離自己很近,劍已無法遞出去、他立時提掌打去。

楊正康佩服他瞬間變招抵禦,然而已經太遲;楊正康雙手交差,以帶鞘的劍格開陸元持劍的手、以另一劍劍身去截住陸元的掌勢,陸元立時撤

掌,但已被楊正康撞上。

要知道一般習武之身下盤極隱、何況陸元內功底子極好,絕不能隨便隨便跟他硬碰可說是極不智的行為。

楊正康卻有把握。

楊正康撞上去的時候已有準備,他運氣護住心肺、撞上去的一下,登時感到猛烈的搖晃感覺、他登時頭昏腦脤,不過這都是他的意料中事。

他知陸元必會運力將自己一撞之勢頂回去。

便是如此一頂,楊正康藉著衝力彈飛,然後在半空之中,運力踢出了一記漂亮的飛踢—君子腳。

陸元從沒想過他竟能扭轉撞飛之勢向自己踢出一腳。

陸元被他一踢而起。在半空中的那一剎那,陸元完全不相信他這一腳可以將自己踢飛。

這一腳踢在他的胸膛、自己竟被踢飛數尺;照理如此衝力,自己應當受重傷,然而卻只感氣悶,身子倒沒什麼大礙。

便在他驗傷之際的時候、楊正康已然突破鬼卒,從石梯處逃去。

其時鬼卒因集中在毛修之、水憐那邊、阻止他們會合;楊正康看準此良機,方冒此奇險撞向陸元。

以如此行徑撞向一個一流高手、只要任何細節有失誤,也會承受極重的後果......

而他知道,不可以再拖下去了。

這兒的戰事再拖下去,將會承受更嚴重的後果。

「耀、水瑤;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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