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滿嘴充滿着他手中的汗水,和從我眼、鼻湧出來的淚涕。
十分噁心。

但他繼續閉着我的嘴。
我看着他的眼睛求情,
渴望他能就此放過我。
他沒有理會。

我發現他的眼神在四處打量着像在尋找什麽的。
突然他的視線固定在旁邊的工作檯。





檯上有很多雜物,
不同的工具混亂地堆在檯上,
有剪刀、鉗子、扳手,
還有一條毛巾。

他宛如一個興致勃勃的劊子手在選擇處理我的刑具。
他拿起那把充滿鐵銹的扳手,
揮動數次便放回桌上。





我當場呼出一大口氣,
心情放緩了不少。
怎料他拿起毛巾挷在我的嘴上,
取代他自己的手。

我試圖逃走,
不知是否我太害怕的緣故或是喉嚨已經哭乾,又或者是毛巾的功用發揮了。
我叫不出聲音,
只能發出在旁人耳邊才能聽到的細語。
救命、救命,放過我吧!




沒有人聽到我的求救。

我已經沒有力氣繼續跑
我回頭一看,
他已經在我身後。

他的眼中充滿着恐懼 ,害怕我會逃走, 宣佈自己人生的告吹。
但更多的是憎惡,一直被父親欺壓而不能發洩的仇恨。
看着他的臉,我想起了平時父親和他工作的情況。

父親當時正在檢查產品的質素,
他拿起產物搖着頭對他説:「這和垃圾有什麽不同?重制吧!」
便隨手拋走了。

他還要一面和氣地道:「對不起陳先生,我會按照你的要求重制。」




父親扳起臉無情地道:「要是你能一開始造到,就不需要道歉了吧?」
在那時他便對父親產生憎恨,
平常一副無論怎罵也不會反駁的他,其實滿腦子也在想着怎樣剁父親。
只是沒有勇氣實行,
才找年幼軟弱的我下手。
 
他一手抓住我,
將我抬在背上。
帶我至一間小房間裏。
房間充滿不同的水管和儀器,
應該是工廠的冷卻裝置。
他將房間上鎖。
 
他拿出藏在背後的扳手。
「記住是你的父親的緣故,你才被人打。」




他用扳手打在我背上。

好痛。

我不斷流下淚。
他沒有打我的臉,就只是在背不同的地方拍打着。
害怕被我父親發現他的惡行,亦害怕看着我的傷痕想起自己的惡行吧。
在背上蔓延的痛楚終於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