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有學生說,校門外有個毒男在等人,原來是你啊。」.

「對啊,我就是那個毒男。」他指指自己的臉頰,忽爾忍俊不禁一笑。

「等誰啊?我替你通知那人。」

「明知故問,等妳啊!」

「等我?為什麼等我?」



「我也不知道。」他說:「只知道,我是非要等到妳不可的。」

「好了,給你等到了,那麼,然後呢?」

「然後……並沒有什麼然後了。」他腦中一片空白,「我只想見到妳而已。」

她用一雙綠眼看他,「愛上姐姐了嗎?」

他卻搖了搖頭,她看得出,他不是刻意否認,只是清楚地告訴他並沒愛上她。



她說:「沒有愛上姐姐,那為何要等到我不可?」

「如果妳沒遇見我,如果我沒遇見妳,我們皆變成頭爆肢折的屍體了。我們或會同樣的相遇,在停屍間做半天的鄰居。」霍品超定睛看她,「有什麼事及得上,一起試過共死,選擇了同生?」

她聽了此話,只能默默看他。

本來,她滿以為這名初中生,只不過是白紙一張,她則是一枝不可脫色的水筆,她大可對他亂塗亂畫,引發一點樂趣。

可是,她突然隱隱發覺有什麼不妥,自己似乎太過武斷。



「既然,你說到我們好像命中注定,那麼現在,你想怎樣?」

「我只想知道,妳死了沒有。」

「嗯?」

「我每天也想確定,妳死了沒有。」

她開始有種看不透他的感覺,那種感覺形成氣壓,令她不安和無所適從。

她自覺閱歷豐富,但如果比他年長那幾年也無法成為她強項,在往後的日子裏,她勢必會被他牽引住。

她問:

「如果我不死……」



「我也要活在不能死之中。」

她慘笑一下,想遠遠避開這個人,摔摔頭便一走了之。

可是,她忽爾發覺到,一把無形的匙扣,已把兩人扣住了,她無論怎樣走,也只能在圈扣內繞來繞去。

她的世界也由她的一整個世界,縮窄成只剩兩個人的空間。

「那麼說,如果我要折磨你,我就要活得好好的吧?」

他用認真的聲音說:「正如我剛才所說的,我每天也想確定,妳死了沒有。」

「那麼,我將會無止境的折磨你啊。」



「謝謝妳,請問妳叫……」

「蔡淑真。」她說:「我喜歡別人叫我小蔡。」

「霍、品、超。」他一字一字的說。

「嗯?」

「我名字。」他說:「我喜歡別人叫我,霍、品、超。」

他向她微微的欠一下身,臉上有着難以掩住的滿足笑容,就好像非常感激她願意折騰他那樣。

她投降了,她知道自己輸給了……憐憫。

是的,人失去什麼都不會可惜。唯一覺得失去了又會很可惜的,就只有,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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