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遇見更好的自己: 暗戀就是失戀的開始
在這明戀熱戀以及速食戀愛的時代中,還是有一小撮人堅持著暗戀這一看似古老的行為。有人 說他們是保守派,也有人說他們活在古代,還有人說他們根本不懂愛。說不出口的愛,化為內 心默默的守候,起碼不會受到傷害,暗戀的人都害怕那層薄膜一旦被捅破後,兩人的關係瞬間 瓦解,甚至連朋友也做不成,他們甘願默默地呆在那人身邊,Ta的一笑自己可以記上好些天, Ta的一哭自己也可以跟著揪心一整天,Ta就是自己的世界,可是自己卻不是Ta的世界。
迎新晚會上,我帶領著我的小組成員生起火,架起燒烤架,正準備釋放自己饑餓的肚子。組員 紛紛拿起燒烤架,戴上手套撕扯著各種生肉,只有阿靜一臉茫然地站在人群外不知所措,阿靜 在我們組內並不算多話,早在OCAMP時她就被男生堆注意到了,烏黑的長發配上那可愛的臉 蛋,一臉乖乖女的形象,無法不吸引男生的注意。阿靜低著頭看著光溜溜的燒烤叉,像是有點 失落,突然一隻血淋淋的雞翅強烈地插進她的視線,只見一男孩樂呵呵地站在她跟前。
「給,我叫程樂天,你叫阿靜對吧,你想吃什麼,我幫你拿吧。」
阿靜看了看那男孩,說了句謝謝後接過那雞翅,坐在燒烤爐旁阿靜偷偷地看了一眼樂天,只覺 得他跟其他男生不大一樣,那也是OCAMP後她第一次被其他男生喊她的名字。樂天在人群中 拿了不少丸子跟玉米還有各種豬扒,悄悄地放在阿靜的旁邊,阿靜一邊吃著貢品一邊透過火光 端詳著樂天。樂天跟他身邊的同學時而搶食,時而幫我生火,時而幫其他人轉動燒烤叉。在 OCAMP時,樂天就已凸顯出他那名字的二逼性格,有種打不倒的精神,我們總笑說他十分適 合去當兵,不過他卻以不想撿肥皂的理由拒絕了。當我們在營里拋出初戀的夜談話題時,樂天 一句話也沒說,我們以為他深藏不露,小明一直吧唧吧唧地吵著要他說他的情史,怎料樂天紅 著臉說他至今沒動過心,引得宿舍一整尖叫,幸好沒驚動教員。大夥不信,因為樂天不僅有身 高,還有相貌,作為相貌學會的成員,怎麼可能會滴水不沾?樂天呵呵地表示他在大學前也只 顧著讀書,情竇並未開竅,小明大力地敲了敲樂天的腦袋,告訴他大學總得開了吧,樂天摸著 頭傻笑著。
從來沒動過心的人,一旦下凡了,遇見看對眼的,也就很容易動心,阿靜就成了第一個讓樂天 動心的凡人。不知道是那一晚昏暗的燈光,還是烤翅傳來的蜜糖味,抑或是荷爾蒙的慫恿下, 樂天拜倒在阿靜的石榴裙下。作為組長的我,當然看在心裡,只不過樂天這人過於內斂,一緊 張就臉紅,阿靜總笑他是猴子。隨著我們小組活動的多元化,樂天跟阿靜也就熟了,我們其他 人也很識趣地把他們兩落下,為其提供機會,然而樂天跟阿靜還是絲毫沒有任何進展,一下子 變成皇帝不急太監急的局面。我問樂天他是怎麼想的,他依舊紅著臉說他靜靜地陪著阿靜就好 了。在旁人看來,他們已曖昧了一段時間,出太陽時樂天就為其撐傘,下雨時樂天又為其擋雨 ,阿靜的閨蜜早也看出他們間的小把戲,可是阿靜還是毫無表示。樂天並不知道他跟阿靜的關 係到底算是什麼,沒有戀愛經驗的他也就跑來向我們取經,我們告訴他曖昧期不能太長,因為 有太多人只是喜歡浸泡在曖昧期中,他們未必喜歡對方,只是享受被喜歡的感覺,樂天搖了搖 頭說他相信阿靜不是這種人。我無奈地看著她,並沒有告訴他女人心海底針。整個大一,樂天 幾乎是陪著阿靜度過的,有她的地方就有他。阿靜也並不是毫無行動,也會主動約樂天出去玩 ,也會介紹他進入他的圈子,可至始至終他們也只不過是好同學的關係。
樂天徵詢過不少意見後,最終向阿靜的閨蜜求救,然而阿靜的閨蜜也沒給他帶來實質性的好消 息,只是讓他按兵不動。樂天倒是有耐心,畢竟阿靜是他第一個喜歡上的女生,他這人就是軸 ,喜歡了就是喜歡了,也不再瞧一眼其他女生。在大二開學之際,其實他也有收到過其他女生 的情書,可對他來講那些都是廢紙,他一直深信「念念不忘,必有回應」,每天念叨著「堅持就是勝利」,小明都換了2個女友了,他卻連阿靜的手也還未拖過。阿靜那種若即若離的情況 ,連我們也摸不清,樂天說阿靜有時候跟他在一起又表現得很開心,有時候又心事重重的樣子 ,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他也曾試過暗示,但阿靜總是用各種其他話題跳過去。我告訴他種 種跡象表明阿靜並不喜歡他,樂天就不高興了,把我臭駡了一頓。然後樂天就哭了,這是我第 一次見到他哭,他哭著問我他是不是特傻逼,我拍了拍他肩膀說沒事,每個人都經歷過這種讓 人受盡委屈的曖昧。說起來我也是十分討厭曖昧的,那只是一種假像,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 說清楚,拖泥帶水的是想幹啥呢?
哭過後,樂天又再次笑了,如果說阿靜是冰冷的月亮的話,那樂天就是那個用自己身體去照亮 她的太陽。一切烏雲在見到阿靜就蕩然無存了,樂天依舊圍著阿靜轉,而阿靜仍然不為所動。 就這樣他們步入了大三,身邊的不少情侶早已分了又再分,連小明也不知道換了多少個女友了 ,然而樂天還繼續著沉溺在他幻想的世界當中。終於在大三的情人節前,他開竅了,準備背水 一戰,當他告訴我這個消息時,我頗為震驚,也為他感到高興,覺得這事早就該解決了。然而 他要告白這消息也不知道是從哪洩露出去,傳到阿靜的閨蜜那,那閨蜜立刻制止了樂天的告白 ,她告訴樂天這段時間最好不要告白,因為阿靜連續拒絕了幾個男生。樂天被那閨蜜嚴肅的表 情給嚇著了,一下子就慫了,打算展翅高飛的老鷹突然就退化成雛鳥。打了退堂鼓的樂天又退 回自己的安全線,跟阿靜保持著「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距離,可是他不知道這條鴻溝他永 遠都逾越不了。
大三暑假過後,我們也就迎來了大四的畢業季,每個人都各奔東西,實習的實習,找工作的找 工作,考研的考研,而我也開始了自己的實習生生活,甚少在校。偶爾抽空回校見論文導師時 ,會找樂天跟進情況,但原來僅僅一個暑假一切都變了。那個暑假其實跟其他暑假一樣,但對 樂天來說那是最漫長的一個暑假,他給阿靜發的短信阿靜越來越少回,電話也不怎麼接了,他 察覺到他跟阿靜的距離開始拉開了。整個暑假他跟阿靜沒見過一面,隨後阿靜就去了她老爸的 公司上班,整個大四都沒有再出現過,後來從她的閨蜜口中得知阿靜跟我高中的一同學好上了 ,我沒敢告訴樂天,但不久後樂天還是知道了這件事,他並沒有指責我,反倒讓我有些內疚。 他說阿靜可以喜歡別人,但不可以阻止他喜歡她,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問他怎麼還不死心,他只 是淡淡地告訴我畢竟都喜歡了那麼久,他看著天上的雲,感歎他的整個大學都被阿靜填滿,如 今一下子被抽空了,阿靜旁邊的那個位置再也不是他可以坐的。自那天起,樂天臉上的笑容消 失了,他奮力將注意力轉移到考研上去。我的實習也越來越忙碌,跟導師開始通過郵件交流, 偶爾打電話跟樂天聊一下,不過阿靜這兩個字不再出現在他的口中,我也儘量不去提。
畢業答辯那天樂天第一次見到阿靜的那位,大熊,也就是我的高中同學。來自工程學院的大雄 在我的另一高中同學冬瓜引介下,認識了阿靜,隨後發起猛烈的追求,抱得美人歸。面對一個 強攻型的行動派,樂天這種保守型的守備派,一下子就被甩出九條街外。阿靜跟樂天寒暄了幾 句後,樂天就步入教室去答辯,大學四年正式落幕。畢業散夥飯時,樂天已拿到研究生的錄取 ,借著酒意他告訴我考上研究生又如何,沒有阿靜的學校一切都變得死靜了。下半場在KTV房 中,不知道誰點了首《我懷念的》,被樂天一把搶過麥帶著哭腔唱著,唱到一半就跑去廁所吐 了。
咔擦一聲,我們在屬於我們的最後一個夏天留下最美的畢業照,拋完畢業帽後,也就代表我們 這群人開始散落在全國各地了,那句說出來的再見,讓我們有些人真的再也不會見了。成為打 工族的我,跟上京讀研的樂天完全就是京九鐵路的兩個頭,各有各忙。至於阿靜,偶爾從冬瓜 那得知一些消息,畢業沒多久後她就跟大雄結婚了,並且育有一子,準備接受她父親的公司。再次見到樂天是我出差去北京時,得知我要去北京,他還特意囑咐我得小心沙塵暴,不過幸好 我去的那幾天天氣格外好,就是有點冷。樂天領著我在南鑼鼓巷找了間小店喝起酒來,他告訴 我這幾年北京的變化也蠻大的。我們互相交換了近況,兩人沉靜了一回,他還是忍不住問我有 無阿靜的近況,我如實告訴他我並沒有見過阿靜,僅知道她如今已結婚生子。樂天笑呵呵地說 那就好,我看著他反問他是否該放下了。樂天喝了一口啤酒,揮了揮手向我宣誓他早就放下了 ,並告訴我他現在已有媳婦,還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給我看,然後又說下次必定帶上媳婦給我 瞧瞧,說完我又再次見到他臉上的笑容。他依舊是我認識的那個樂天,暗戀總是會讓人受傷, 但又會讓人成長。
有人會說沒戀過又怎可算失戀,但其實都一樣,暗戀的人也是全身心地將自己的精力灌注在對 方身上。樂天曾問過我他是否特傻,我說感情本來就是不平等的,總會有一方付出得比較多, 倘若兩個人都不願意付出的話,那就不算是感情了。暗戀的人往往都害怕結果,殊不知人一旦 害怕了,就會往自己所想的那個結果走。
最終導致暗戀就是失戀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