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她》: 第三十章—餘暉
首先同各位講聲對唔住，過多咁多日先出文，真係好好好抱歉:(
—————
我想，中四是個轉捩點。
除了成為一個高中生，最重要的是，暑假也比人少半個月。
八月中，我就要提早開學，回校補課……
我身穿校服，踏著單車到小晴家門外。
她一看見我，就如蜜蜂看到蜜糖，動作純熟的坐上單位後座。
她抱住我，一路上有無數男同學向我投以妒忌羨慕恨的眼光。
這是正常的，畢竟我女朋友是位女神。
我們滿有默契地一同踏入課室，再找個相連的座位坐下。
對，你們繼續葡萄我吧。
班房內人越來越多，空位一個接一個被坐滿。
今年的班主任依舊是年輕貌美的Miss Wong。
第一次在小晴的旁邊上課，其實我不太知道該用甚麼的態度對她。她理應是個乖女孩，專心上課，如果我時常跟她談天，不就是會阻礙到她上課嗎？
她見我一聲不吭，好像知道我心中所想，敲了我的頭一下，說「做咩唔出聲呀？你估我真係咁乖咁專心咩？你唔理我我咪又係發白日夢。」
「知道！」我興奮地掃著她的頭。
在她身邊，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再沉悶的課堂，都變得富有趣味，樂在其中。
眨眼間又過了一天。
正所謂鐘聲響起歸家的訊號，同學們都離開學校，享受暑假的餘韻。
「衰人今日帶我去邊呀？」她滿懷期待地問。
「我帶你去一個好靚嘅地方。」
當我們即將踏出校門之際，小晴卻被校長拉停了。
只見校長跟她說很多番話，而她則面色凝重地點頭。
「做咩事呀？」我問。
「冇……冇事呀。」她微笑道。
我總覺得，她在強顏歡笑。
在路上，她十分安靜，收起了平時充滿活力的個性。
「不如……搵日再去啦，我好攰。」她拍停我。
「嗯，好呀。」我把單車鎖起。
她走到欄杆前，看著一個錦鯉池。
「你做咩呀傻妹？」我輕輕捏著她的臉。
「如果……再比你揀多次，你會唔會揀我做女朋友？」她好像滿懷心事。
「會。無論揀多一萬次，我都會揀你做女朋友。」我毫不猶豫地回答。
「咁如果，你會愛得我好辛苦呢？」
「無?世事變改，還是越難越愛……」
「得得得，夠啦。」她終於笑了。
「咁如果有一日你愛得好辛苦，就唔洗再理我，好冇？」
「唔好，我會一直攬住你過每一日。」我把她緊緊抱在我懷內。
儘管，我不知道為什麼她說的話如此奇怪，
但我知道我現在需要好好安慰她。
「記住我講嘅野呀。」她說。
「我先唔聽。」
「你正一牛皮燈籠，點極都唔明。」她說。
她問，我怎知道自己喜歡她。
我答，
當看見她，心跳加速時。
當看見她，刻意注意言行時
當看見她，說著話注意著她時。
當看見她，和其他男生嬉笑，
知道自己是強顏歡笑時。
當她轉身離開心痛時。
［山無陵，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接著的日子，總覺得她笑容中帶著暗中淌淚的心。
「你做咩呀？」這一句，是我說得最多的話。
「我冇野呀。」這一句，從她口中，我已經聽過無限遍。
陽光女孩，你到底發生甚麼事？
「白雪，你覺唔覺得小晴近排有啲唔妥？」我問白雪。
「嗯，好似成日悶悶不樂。」
「咁你知唔知咩事？」我問。
「傻啦，你呢個男朋友都唔知，我點會知？」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白雪特別突出「男朋友」這三個字。
「咁我可以點……？」
「我唔知，我好攰啦。」她眼睛泛起一片淚光。
「你又做咩呀？」我情急之下，捉住她手臂問。
「冇事。你自己諗下啦，我走啦。」她撥開我的手。
為什麼每一個女孩都這麼奇怪？
—————
看著旁邊的小晴，我真的看不透。
「你寫緊咩呀？」我問。
「信囉。」她甜笑道。
這是她多天來第一個笑容。
「寫甜故呀，寫到你咁甜呀？」我問。
「甜你個頭，遲啲你咪知。」她收起那封信。
這是寫給我的嗎？為什麼要無故寫信給我呢？
我把所有疑問一一吞進肚裏。
只要她快樂，我再尋根究底又有何意義？
「一陣去我度啦。」她說。
「吓？好呀。」
「行得啦！」她露出笑容，挽著我的手。
「學校嚟架喎呢度。」我說。
「怕咩姐。」
我倆走出校門，卻被一把聲音叫停了。校長再次拉小晴到一邊。
我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只隱約聽到小晴說什麼「聽日就起行」。
「佢搵你做咩呀？」我問。
「冇野呀，行啦。」她擺出一個傻呼呼的笑容。
我倆猶如剛去完渡蜜月的新婚夫婦，手挽手興奮地回到家中。
印象中我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來過小晴的家，這裏仍是一塵不染，金碧輝煌。
「你望完未姐，我呢排冇執屋咋嘛。」她扁嘴道。
感覺上，小晴就好像回復成為平時的那個陽光女孩。
「咁大間屋你自己執架？」我大驚，一想到自己連一間面積細小的屋子都收拾不好，更為佩服眼前的她。
「係呀，有時冇野做咪執下囉。」她笑說。
「係呢，你肚唔肚餓呀？我煮野比你食。」她問。
「好呀。」其實我有點擔心，不會晚餐是甜品吧……
我看著廚房內的她，那迷人的背影，令我想把她抱在懷內。
「呀！」她細聲地叫。
因為……我從後把她抱起。
「你做咩呀？」她甜笑。
「想抱下你囉。」
「傻瓜嚟，出去先啦。」
「我就係死都唔放低你喎。」我把頭伸前，我倆只隔著一個鼻尖的距離。
「條魚燶啦。」她說。
我往爐灶一看，原來她在煎比目魚。
「好啦，暫時放開你。」我放下她，行出廚房。
「唔好對我咁好……我會唔捨得……」我依稀聽到這句話。
「你講咩話？」我馬上問。
「咩呀？我冇講野呀。」
可能真是我聽錯吧。
「豉汁香煎比目魚。」她遞上一碟香氣撲鼻的菜餚。
「好好食喎。」我試了一口，滿腦子都是甜甜的。
「真係架？我特登上網學架。」她滿足地說。
「多謝你呀。」我抱她坐在我大腿上。
老實說，我從沒想過會有人為了我而特意去學一件事。
「你鐘意就好啦。」她捏著我的臉。
這個情景，外人看到一定會以為我倆是一對年輕的夫婦。
把所有菜餚都吃得一乾二淨後，我倆便一同把碗碟洗好。
起初還沒什麼的，突然她就把手上的肥皂泡擦在我臉上。我冷不防她會這樣做，硬生生的接了她這一招。
她見我活像一隻花面貓，便指著我笑不停。
她的注意力只集中在我臉上，留意不到我那蠢蠢欲動的雙手，結果她的一聲尖叫，就伴隨著我的奸笑，合奏成一首交響曲。
「衰人衰人衰人！」她輕力地拍打我的手臂。
我沒有作聲，只是把她抱起，感受著她的另類任性。
我只希望，陽光女孩永遠都像現在般開懷大笑，不會再受傷害。
我看到她悶悶不樂，失去笑容的樣子，真的很擔心，很心痛。
「你又蝦我啦！」她在我懷裏說。
「我剩係鐘意蝦你一個架咋。」我說。
「衰人……」她的臉漸漸發紅，身體亦軟過來。
這個擁抱，抱了很久，彷彿大家都不捨得對方的體溫。更奇怪的是，我竟然感覺到一種離愁別緒的情懷……
「啊……！」她輕聲叫了一下。
「做咩呀白痴？」
「我塊面痛痛地。」
「講下講下我都係，一定係啲洗潔精啦，你快啲去洗下啦。」我說。
「我順便沖埋涼，你唔準偷睇呀！」
「鬼得閒睇你。」
樓上傳來陣陣流水聲。
我躺在沙發不知不覺地睡著，剛入夢不久，就被人叫醒。
「喂，係咪眼訓呀？咁上去訓啦。」
睡眼惺忪的我就隨著她走入房間。
「訓之前，我有野想送比你。」她拿出一個寶藍色的盒子。
我接過盒子，並將其打開，裏面有一條太陽造型的項鍊。仔細一看，表面還刻著我和她的名字。
「嘩，整得好細緻呀。你自己整架？」我問。
「係呀。」
「多謝你呀。」我摸著她的頭說。
「你鐘意就好，訓啦。」她吻了我的臉一下。
我把燈關掉，然後躺在那冰冷且毫不舒適的地板上。
「上嚟訓啦。」她說。
「吓？」
「上嚟啦。」
四處都寂靜無聲，房間就只有我和她的呼吸聲。
她抱著我，漸漸入睡。
眼前的女孩，膚色白裏透紅，一副惹人憐愛的樣子，卻比任何一個人更堅強、獨立。她偶然會耍任性，亦會溫柔地照顧我，毫不保留的為我付出。
我窮一生時間，也要把你好好保護。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