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3 年,香港與中國接壤的邊境關口。
 
和2013年不同,現在的邊境關口,已經沒有任何水貨客或其他大陸的自由行,在這邊境關口,只有簡單的裝潢,而且在場等候的人數也只有百多人,沒有嘈吵的聲音,亦沒有混亂的情況,等侯過關的人士靜靜地一個一個排著隊等候過關。
 
是的,昔日的香港在現今的中國的人眼中,稱之為「臭港」或「死港」。
 
而且,已經沒有什麼五十年不變的美麗的謊言,從2013年起,香港已經沒有什麼特區政府,現在的香港已經完全地被中國接管,因為香港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居住。
 




「唔好意思,先生,響你進入香港既時候,你必須要簽左呢張表格先至入得」,一個入境處職員坐在櫃檯上向著一個中年男人說。
 
「簽好了。」男人說。
 
入境處職員看一看與男人同行的人後說:「一共三個人吧?你們的名字是….」
 
「我係施智賢,我太太叫黃美琪,而我個女叫施家寶。」男人握著自己的太太和女兒的手說。
 
入境處職員再一次打量著他們的臉孔和遞上的表格。
 




「無問題架啦,你地可以進入香港,不過我地有責任要提一提你,香港已經被幅射包圍著,如果你響裡面發生任何意外,香港政府係唔會派人救你地,你地明唔明!」入境處職員說。
 
「我地明架啦,唔該晒!」智賢拖著太太和女兒離開關口。
 
他們隨便的找個位置,並從背包內拿出了自己的防幅射衣物並穿起後,便行到昔日的羅湖火車站。
 
「我返黎啦!我既故鄉!」智賢興奮的在大叫著。
 
可是四周的環境,與智賢興奮的心情形成強烈的對比,眼下的羅湖盡是已經破毀的道路,四周也不見了香港著名的高樓大廈,感覺一片荒蕪和死寂,而且沒有樓宇的關係,一陣陣的強風不停的吹襲着他們的臉孔。
 




「爸爸,我地而家去邊呀?呢度咩都冇,點解我地要黎呢度?」家寶說。
 
「乖女,今日係一個好重要既日子,之前香港一直俾中國封閉住並列做禁區,直至近期先至重新開啟,而且我諗你都二十歲,係時候俾你認識一下你既故鄉。」智賢輕撫著愛寶的頭。
 
「行啦,我地唔係帶左摺車黎咩,我地而家踩單車過去啦!」美琪說。
 
於是他們便騎上自己帶來的摺合單車,踏往他們今次的目的地「旺角」。
 
用了差不多大半日的時間,他們三人好不容易的踏單車到達旺角。
 
智賢看一看已經倒在地上的路牌,上面寫著「西洋菜街」。
 
「係呢度啦!我地放好架單車就入去啦。」他們於是隨便的找個位置便把單車泊下。
 
旺角的道路擺設和店舖還是和二十年前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動,變的就只有熙來攘往的街道和樓房,已經人去樓空,感覺冷冷的和二十年前被自由行霸佔的情景有著天大的分別。




 
二十年後,再一次回到香港,自己的故鄉,可是智賢感覺怪怪的,因為眼前的旺角不是他熟悉的旺角。
 
智賢發現原來除了他們,還有其他人一早已經到達,並且已經霸佔了部份位置。
 
「估唔到,原來除左我地,仲有人唔怕死會黎呢度進行拜祭。」智賢從他的背包拿出了祭品,「老婆,我地不如去拜一拜阿女個親生阿媽度先啦!」智賢輕聲地說。
 
「都好呀,今次我地帶埋家寶黎,就係希望俾佢親生阿媽見一見個女。」美琪說。
 
由於道路破損的關係,他們小心奕奕一步一步的走進西洋菜街。
 
「我冇記錯既話,應該係呢度。」智賢望着一個已經破爛不堪的燈箱說。
 
「呢度係邊度呀?」家寶四處張望不明所以,因為在她的角度來看,他們現在站立的位置,四周看到的只是一些頹垣敗瓦罷了。
 




「呢度係許留山,你身後既就係Body Shop,而許留山就係你親生阿媽死既地方。」美琪搭著家寶的膊頭說。
 
「咩呀?你地講咩呀?咩我親生阿媽死既地方呀?」家寶退後數步,眼神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我知道你一時之間真係接受唔到,亦好似二十年前一樣,對我地香港人黎講,我地都接受唔到一樣,今日帶你黎,係要還你親生阿媽既一個心願…..」智賢把一早已經預備好的祭品放在地上,並握著已經燃點了的香四處跪拜。
 
「我親生阿媽?咁你地係邊個!?」
 
「我地係你既養父母,你阿媽二十年前將你交託左俾我地,而家你大個女,係時候為你阿媽上一注香,了左佢既心願,來,裝注香先。」智賢說。
 
家寶一時之間接受不了這個事實,雙手不停的在震。
 
「如果我親生阿媽真係響呢度死,咁佢點死架!?」家寶嘴唇一直在震,眼睛開始流淚,她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已經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父母現在竟然對自己說自己竟然是一個養女,她的腦很亂,她在想自己的親生父親呢?她還有親人嗎?點解?點解唔一直隱瞞著自己,而到今時今日才要告訴自己這個事實?
 
美琪見狀,緊緊的擁抱著家寶。




 
「家寶,你要喊就即管喊,不過你記住開心同唔開心生活都係咁樣過,你睇睇呢度既人,二十年前我夠膽講我地所有人都比你而家痛苦傷心一千倍一萬倍,我地都一樣捱得過,你都一定得!」智賢緊緊的握著家寶的雙手。
 
「好,我知道啦,但係可唔可以講我知我親生阿媽係點死架?仲有二十年前究竟發生咩事?」家寶好不容易的收起了自己的淚水。
 
智賢在地上拿起已經變成碎片的許留山招牌說:「那日,香港發生了一場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