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班船在三時,我和小月待了一會,便乘上了快船,我們選了個靠窗的位置。
 
「竹生主人 …… 」小月看著窗邊,突然心事重重的。
 
「嗯?」我已經累得很了,只想好好睡上一覺。
 
「你會唔會嫌棄小月啊?」小月突然問。
 
「點解啊?」我也沒為意她的話,隨便答應便算了。
 


「因為小月 ……. 小月 …… 」她說到此處,聲音開始哽咽起來,
 
我才知道事關重大。
 
「點會呢?」我打斷她,「你唔好諗咁多啦,返去早D訓一覺,聽日就無事啦,」
 
其實小月也可憐得很,那日在咖啡室裡頭,黃金屋說要迎娶她,
 
可她千般不願,便是因為自己身份之故了,
 


唉,其實又那單是婚姻,就是小月以後的人生也脫離不了這間咖啡店,
 
但待得一天咖啡店做不下去,或是她人老珠黃時,她又無依無靠,
 
那時才是真正的苦日子。
 
「小月係度諗 …… 」她又想要說下去,我怕她傷心,還是先安慰好了。
 
「你唔洗咁介意啊,其實一個人又點只一個身份喎,
 


Er …… 」我嘗試組織一下自己的話,「好似我咁,我係屋企係我媽媽個仔,
 
但係係Café呢,我就變左Mark哥既員工,對你地黎講,我又係同事喎。」
 
我說著說著自己都有點混亂了,「Er …… 又好似我係Cafe既職銜係碗碟清潔員,
 
但係我係學校呢,又係一個學生喎,所以一個人又點會淨係得一個身份呢?」
 
「就好似文靜姐姐成日話,自己除左女僕個身份,亦都係正常人咁?」小月問。
 
「無錯啦無錯啦,大概就係咁啦,」原來小月往時看來呆呆的,悟性其實也不壞。
 
「所以呢,小月你既身份亦都唔應該係由你係邊度出世,係咩國藉種族所限,
 
你係香港,係一個非法入境者,但係如果放眼全中國,


 
你就變成一個普通到唔普通既中國人啦,再睇遠D呢,睇到全世界呢,
 
你就係一個世界公民,所以啊,你唔洗咁介意自己既身份啊,」
 
我說,有時我們確實是把一些小事,都放得太大了,「不過最重要最重要啊,
 
其實你係咩國籍,又真係重要咩?就算你係非洲出世啊,
 
我都當你係妹妹一樣,而對黃金屋個四眼仔黎講,你都永遠係佢夢中情人,
 
真正去判斷一個人既,係呢度啊,」我說著往小月的胸口點了一點,
 
想要說重要的是她的內心,那知如此一觸即覺她胸口軟綿綿的,
 


我嚇得立時把手縮開,剛才說得忘形,都忘了小月是女兒之身。
 
小月也沒為意,只是傻呼呼的看著我,我心裡一寬,即又聽她說,
 
「竹生主人,多謝你啊,小月開心返啦!」
 
小月的眼裡沒了剛才的憂愁,我今天總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嗯,咁就好啦,」我說著正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那知小月卻突然靠了過來,在我臉頰上輕輕親了一口。
 
「多謝主人 …… 」小月吻罷即一臉脹紅,然後害羞得把頭都低下了去。
 
 


 
這也不是小月第一次吻我,但那次在咖啡室她都不過是受了文靜指使,
 
這次她由衷的在我臉上親了一下,真叫我說不出的受用,
 
可這些男女之事嘛,發乎情,止乎禮就好了,於是我也只有裝作懵然不知,
 
然後閉起眼來,佯作是要睡覺。
 
小月也沒有多說半句,只是靜靜的挨在我的膊上,半邊的馬尾散落在我胸前,
 
那帶著甜味的髮香,只叫我心神蕩漾。
 
我拼命的懾著心神,可隨即又想到文靜,
 


對了對了,文靜說有風度是脫毒的第一步,
 
我像個紳士般送小月回家,所以她就對我好啊,
 
哎唷,這不過是最基本的功夫已叫小月對我傾倒,
 
若是他朝我把文靜的全套功夫都學會,小草不就逃不開我的五指山嗎?
 
哎唷哎唷,這叫我怎麼是好?
 
我越想越是期待以後文靜給我的訓練,
 
我本來還道她不過是會些彫蟲小技,想不到她竟是如此神通,
 
以後我還是該要好好答謝她才是。
 
如此想著,不覺便已靠岸了。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