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係唔睇?」阿翔再問一次。
 
「唔睇啊唔睇啊,你就係再問一百次都唔睇啊,」
 
其實他若再問下去時,我說不定會動搖。
 
「好,我信你啦咁,」阿翔笑說。
 
「啊?」我聽著奇怪,「信我咩啊?」
 


「信你唔係要呃我家姐蝦條囉,」他說著向我伸出一隻手來,「點啊?
 
係咪做朋友架?嗯?」
 
「Er …… 」我雖然還是搞不懂狀況,
 
但想先跟他握個手也不壞事,「係啊係啊,」我答,說著便跟他握了握手。
 
「我唔係個個都肯同佢做朋友架,」阿翔說,
 


一邊拿起地上那件純白的襯衣,披在身上。
 
「岩既岩既,所謂無友不如己者,揀朋友呢,真係要審慎啊,」我答。
 
「哈哈,」阿翔大笑,不知怎的,他竟爾突然對我態度大變,
 
變得友善多了,「你咁樣係讚我定讚自己啊?」
 
「咁 …… 咁 …… 我唔係咁既意思啊,」我說。
 


「算啦算啦,」他微微一笑,樣子有點稚氣,「點解你個人咁可愛,
 
講野鍾意夾住幾句古文既?」他說著走到書桌前,拿起水壺,
 
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喝了一口。
 
「呢樣 …… 呢樣我又無諗過喎,」這是實情,「但係我諗古人講既野總無錯啦,
 
就算 …… 就算真係係錯左啊,都無人敢話錯啊,」
 
「講得幾好喎,」阿翔笑說,「過左咁多千年,如果比佢講中左既話,
 
就自然係先知先覺,至理名言,
 
但係錯左呢,亦都係非戰之罪,始終佢係古人嘛,預知唔到咁多野都係正常,


 
所以你話古人講野係咪無敵?」
 
「Er …… 」我可沒有想到這麼遠,
 
但怕他一個不歡喜時,不把我當成是朋友,「咁 …… 都無錯既 …… 」
 
沒有錯不代表對啊,中文這種語言就是一種模糊性在裡頭。
 
「我同你都幾岩傾,」阿翔笑說,一邊走過來搭著我的膊,
 
又在我耳邊低語,「不過啊,唔好比家姐知啊,佢最憎人滿口中國文化,」
 
「咁 …… 咁呢樣我都知 …… 」
 


我想全中國除了小月以外,文靜甚麼都不喜歡了。
 
「不過講又奇怪喎,」阿翔又說,
 
「我家姐最憎呢種人,點解又會同你做到朋友既?」
 
「咁我又 …… 唔係好正式係佢既朋友黎 …… 」我說,
 
「不過就係大家係同一間公司返工,咁所以逼住,無可奈何,好唔想咁識左,
 
而我又有求於佢,咁先熟絡左姐,」我續道。
 
「你就係個賤種Mark?」阿翔語氣一轉,突然滿臉怒火的看著我。
 
「賤 …… 賤種Mark …… ?」我聽著一驚,阿翔不會在說Mark哥吧。


 
 
 
「我 …… 我都話我係叫竹生 …… 」我說。
 
「英文名呢?」阿翔問,一個拳頭握得緊緊的,真不知他跟Mark哥有甚麼大仇。
 
「英文名啊 …… ?Chok …… Sang …… 」我也不知這算不算得上是一個英文名。
 
「你玩野啊?」阿翔不耐煩。
 
「咁 …… 咁好地地一個中國人改咩英文名姐 …… 呢個真係我個名嘛 …… 」
 
我說,看過他剛才在大廳把文靜推倒,只覺此人脾氣很壞,實在惹不得。
 


「總之你唔係叫賤種Mark?」阿翔上下打量著我。
 
「我同Mark哥點會似樣啊,佢 …… 佢鍾意室內帶超,
 
但係我 …… 我 …… 我唔怕曬架 …… 」我想自己跟Mark哥實在差得很遠。
 
「Mark哥?!」阿翔聽著神色有異,「你係佢細佬?」
 
「咁 …… 咁又無結拜到 …… 」我說。
 
「哦 …… 」阿翔沒了剛才的凶光,「但係如果你當我係朋友既,
 
就唔好再叫隻賤種Mark做阿哥,Ok?」
 
阿翔和她姊姊一樣,都愛用「隻」字來做量詞,
 
唉,這些家族遺傳是改不了的,
 
以後誰娶了文靜跟她生小孩,可真要倒大霉了。
 
「我若係敬重Mark …… 」我想說「哥」,但還是止住了,「既時候 ……
 
又點可以因為你一兩句話而斷絕晒同佢既情義喎,」
 
阿翔向我端了兩下,似是又要發作,豈料他忽爾又點了點頭,
 
「唔,你都有道理,不過近朱者赤,你以後最好都係唔好痴埋隻賤種度,」
 
阿翔說,一邊坐在床上,「我當你係朋友,所以先提醒你,知道冇?」
 
「嗯,算你個人無你家姐咁野蠻啦,」我笑道,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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