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來,我覺得屁股不舒服,好像給什麼黏著。噢,NaNa的胸罩還在我這裡啊!
 
我現在不良於行,應該怎麼藏起它呢?一直藏在床上肯定不行,伍姑娘她們下午收拾床鋪時撿到就麻煩了。之前鯊魚留在我肩膀上的牙齒印還能蒙混過關,但現在這胸罩,一看它的尺碼就肯定知道不屬於Ginger的。怎麼辦?在這方面能夠和我心意相通的只有一個人,蘇富比!於是我打電話叫他中午過來。
 
快到中午的時候,Ginger的媽媽忽然出現!
 
「不好意思啊,OJ,我有隻耳環不見了,看看在不在你這裏?」
 
「嗯⋯⋯」
 


她開始四處搜索⋯⋯
 
「看看在不在床上好嗎?」
 
糟糕⋯⋯伯母肯定能分出胸罩的主人不是自己女兒吧⋯⋯
 
「吖,不好喲⋯⋯我沒穿褲子呢⋯⋯」
 
「呵呵⋯⋯沒關係⋯⋯我以前走fashion show 的時候什麼聯合國的大場面沒見過呢?」
 


伯母她真的不管我就往床上摸索⋯⋯
 
「呀,伯母,妳還沒有找過衣櫃吧?」
 
「噢,也是,看看吧。」
 
這時救星到了,蘇富比站在門口⋯⋯我趁伯母顧著打開衣櫃時,使勁地握緊那胸罩往蘇富比扔去!
 
伯母回轉身搖搖頭說:「沒有耶,尿壺就有一個⋯⋯喲,先生你是?」
 


蘇富比握住胸罩,方寸不亂,微笑地說:「妳好,我是蘇富比,是OJ的好朋友。」
 
伯母銳利的目光盯著那胸罩道:「這胸罩是⋯⋯」
 
「噢,在樓下撿到的。是伯母的嗎?」
 
「呵呵⋯⋯老太婆沒那麼大!」
 
一場危機總算化解了,這就是多年來一點一滴累積的默契。
 
伯母走後,蘇富比嗅嗅那胸罩,閉上眼睛,沉吟良久才說:「好熟喔⋯⋯是MiMi!」
 
「不是MiMi,是秘密。」
 
北極光在那個晚上突擊夜訪後,就沒有再來我的病房。幾個星期後,她於白天出現,以醫生的身份,開始為我處理傷口。我倆在人前表現得像素不相識,連Ginger也沒有發現異樣。


 
而NaNa卻經常於半夜三更不請自來。每次到來,我們都使盡渾身解數盡情釋放。我慢慢發現她不光是外表,連體味和喘息的節奏都跟MiMi十分相似。
 
在一次激烈運動後,NaNa依偎著我喘息時,我終於忍不住問她:「妳有姐妹嗎?」
 
「沒有喔⋯⋯甚麼,一個都不夠飽,要雙飛嗎?」
 
「不是了⋯⋯是認真的想知道⋯⋯」
 
「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那麼⋯⋯」
 
她不等我說完,就起來背對著我,騎在小OJ上面。本來正在優養生息的小OJ被她一輪磨蹭後又再次雄赳赳地昂首挺進。
 


「吖⋯⋯嗯⋯⋯」
 
夜闌人靜,我倆每次都儘量把聲浪壓至最低,這種偷的感覺好像特別受用。
 
我的手沿著她腰肢上魔鬼的尾巴來回遊走。這次我有了新的發現,原來那尾巴遮蓋著右邊後腰上的一道傷疤。我無意識的用手指尖輕輕地刮著那道微微凹凸的傷疤。
 
「我在⋯⋯孤兒院⋯⋯的時候⋯⋯呀呀⋯⋯」
 
她仰後倒在我身上,在我耳變斷續的細語:「在孤兒院那時⋯⋯右邊的⋯⋯腎⋯⋯被摘掉⋯⋯拿去賣了⋯⋯」
 
眼淚洶湧澎湃地往後倒流,滴落在我的胸膛上。我輕撫著她的秀髮,無言而對。沉默可以是最恰當的撫慰。
 
「我在十五歲那年⋯⋯在孤兒院的廚房⋯⋯幹活時放火⋯⋯乘亂逃了出來⋯⋯這紋身⋯⋯就是要記念從地獄飛出來的歷練⋯⋯」
 
這一幕有點似曾相識,那時MiMi也是這樣,躺在我身邊,流著淚訴說她背後那千手觀音紋身的來歷。


 
孿生兒是遺傳的,MiMi懷的是龍鳳胎,我絕對有理由相信她和MiMi是孿生姐妹!
 
當年我們長大的環境,沒有戰亂。比較可能的推斷是NaNa小時候是被人販拐走了,流落到地獄孤兒院。幸好她逃走了,否則除了被摘掉器官,長大後肯定會被賣落火坑⋯⋯
 
我不禁仰天長嘆:「亂世⋯⋯」
 
我想我應該讓她們相認,但是不是現在。隔了多年望穿秋水,一旦重逢,恐怕會讓MiMi比較激動。萬一動了胎氣,我可擔當不起了。於是,我決定等MiMi把孩子生下再說吧。
 
幾天後,北極光再來病房的時候,我跟她說:「我想過了,妳不用幫我去掉傷疤了。」
 
「為甚麼?」
 
「我覺得這些傷疤對我來講很有紀念價值,它們見證了我從地獄逃出來的經歷。」
 


「哼⋯⋯你不是在商業社會打滾了好多年了嗎?骨子裡還是一個藝術家⋯⋯對不起,外界會以為我幹得不好喔,院長不會允許的。」
 
「病人應該有選擇權吧。」
 
「應該歸應該,現實是,你沒有。」
 
「為什麼?」
 
「你以後要走的路已經被安排好了,除了我們醫院要把你照顧得好好的,警察那邊更急不及待要舉行「傑出市民獎」的頒獎儀式呢!」
 
「妳以前沒那麼多話的。」
 
她又翹起左邊嘴角冷笑一聲說:「哼⋯⋯你也今時不同往日呢,你要知道,你的一舉一動會影響很多人的飯碗喔!就是你沒資格任性!」
 
雖然與被摘掉器官的痛苦無法相比,畢竟病人權益受侵害也是極大的侮辱。
 
然而,衡量過與EJK對抗的計劃後,終於我只好不情願地接受治療。北極光的確是名不虛傳的整形外科高手,幾個月後,我的手和腿上面的傷口癒合的很理想。
 
也差不多到了我跟夥伴們約定好的日子,我約了May姐、鯊魚和蘇富比一起到我的病房開會。
 
他們的發現是這樣的:
 
蘇富比 - 已經掌握了文件證明神膠集團與EJK進行虛假交易,誇大業績。經手人包括董卓、呂布和崔博士。
 
May姐 - EJK的採購當中,小至廁所裏一卷衛生紙,Cathy都有明目張膽地受賄,證據確鑿。
 
鯊魚 - KK從幼兒園到MBA的學歷都是真的。他在國內和國外都沒有犯罪記錄。崔博士的學歷卻充滿疑問,頒發博士學位給他的大學,地處在一個名不經傳的太平洋小島上,而他現在用的護照是一個非洲小國所發的,他的過去無從知曉。
 
結論是,沒有證據證明KK有份參與任何罪行。
 
在我琢磨著如何把KK入罪時,蘇富比已經按耐不住叫嚷:「哈哈!終於到高潮了!我們一於在後天EJK與神膠集團簽署戰略合作協議的儀式把他們一網打盡!來,乾杯!」
 
他還興致勃勃帶來了一瓶威士忌。
 
鯊魚也附和著:「是哦,這些材料足夠佔據一個禮拜的頭條新聞嘍!」
 
May姐胸有成竹地說:「先把神膠集團的上市計劃扳倒,然後引發一連串針對EJK的調查!」
 
唯獨我默不作聲。
 
只有鯊魚知道我的傷疤 - KK和Ginger有前度未婚夫妻關係,她似乎意識到我的苦惱,拍拍我肩膀說:「抓到董卓和呂布,他們自然會把KK供出來的。」
 
「到時單靠口供,沒有物證,恐怕也只有眼巴巴讓他逍遙法外,我們再花一個月找找看吧。」
 
蘇富比反應極大,像發瘋了一樣咆哮:「不能再等了!再過一個多月就要上市了,要麼現在引爆,否則就拉倒不幹!」
 
我和蘇富比之間十幾年來都不曾有過那麼嚴峻的對立,就算我倆的友誼不至破裂,恐怕這都會帶來不能磨滅的一道疤痕。
 
他把酒杯乾了就拂袖而去。
 
也許我已經抵觸了他的底線。
 
我們其餘三個人相對無語⋯⋯
 
過了沒多久,我們還沒回過神來,蘇富比又折返回來,站在門外喊話:「給你三天時間!」
 
有花堪折直須折,
莫待無花空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