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我們九人聚在客廳中,大家也還沒有食午餐,但很明顯沒有食慾。
 
看出窗外,現在雖然停了雨,但仍然刮著大風。
 
由管家失蹤的一刻開始,雖然我們也不想承認,但梁其偉很大可能並不是自殺。
 
「所以,殺害梁其偉的是那個管家嗎?」岑朗逸嘆了一口氣。
 




「但是他如何能製造密室?」黃子恆問。的確,拿後備匙還需要范子建的鎖匙。
 
「而且,他有甚麼動機?」我問。雖然在法律上要被判謀殺是不需要動機,但如果以弄清楚這件事為目標的話,一個沒有動機殺人的兇手,是絕對說服不了我。
 
李泓道摸著下巴,問:「最重要的是,如果管家殺了人畏罪潛逃,在這個天氣他能逃往哪裡?」
 
「為甚麼今次會用回這個管家?」楊進問。由於范子建家只會在來這裡渡假時才會聘用管家,所以很多時候也是由不同的人來擔任,畢竟散工很難請同一人。
 
范子建說:「我真的只是想彷照十年前的時光,才會找他。」
 




陳曉峰看著范子建,正色的說:「其實我們有沒有想過,管家不是畏罪潛逃,而是被殺了。那麼最大嫌疑就是你⋯⋯」
 
陳曉峰的言下之意是,管家是范子建的幫凶,幫助他殺死了梁其偉之後,范子建便殺人滅口。
 
范子建無奈的說:「如果你們偏要懷疑我,我也沒有辦法。但我沒有動機殺害梁其偉。」
 
突然,一陣心寒的感覺流過我的全身,如果梁其偉和管家也是被人殺死的話,那麼兇手,就在我們九人之中。
 
我看看其餘九人,其實有動機的不止一人。
 




許榮泉嘆了一口氣,似乎認定范子建就是兇手:「為甚麼要這樣做,我們可是舊同學呀!」
 
岑朗逸閉上了雙眼,慢慢的說:「假設梁其偉和管家都是被人殺的話,那麼章思明呢?」
 
似乎岑朗逸和我想的一樣,要解決這件案件,就一定要解決章思明自殺之謎。
 
區浩鈞繼續他的鬼魂理論,說:「其實我們有沒有想過,殺人兇手並不是我們其中一個,而是章思明?」
 
「先不論這世上有沒有鬼魂,如果章思明的鬼魂要殺人的話,為甚麼要等十年呢?而且,他為甚麼要殺人?」黃子恆說。
 
許榮泉仍盯著范子建:「因為章思明也是被人謀殺的?」
 
范子建不忿的說:「對呀,所有人都是我殺的,連李小龍也是我投胎之前殺死的。真可笑,我可是免費提供這場地給你們,現在反而要被人說成是兇手。」
 
我決定在此刻把大家埋藏在心底多年的話說出來:「其實我認為章思明不是自殺的。」




 
「為甚麼這樣說?」李泓道問。
 
「你們還記得十年前的聚會,他在第一天雖然整天也沒笑,但也沒有跡像顯示他想自殺吧。畢竟考試失敗,不開心是正常。你們不認為他的自殺十分突然嗎?」我呷了一口眼前的熱茶。
 
陳曉峰表示十分認同,說:「對,我現在還接受不到他的突然離去。」
 
「不過說起來,雖然他們自殺的方法不同⋯⋯但同一個地方,同一班人,十年內有兩人自殺,也不免太巧合了」岑朗逸接著說。
 
「沒錯⋯⋯」我回答。岑朗逸雖然不是我心中的那條蟲,不能知道我在想甚麼,但卻把我的想法說了出來。
 
等等⋯⋯該死的我,為甚麼我一直也沒有留意到這個重點?
 
「如果你們要自殺的話,會選擇一個甚麼的方法?」我看著大家問。
 




「現在不是說笑的時候呀。」這句話竟出自區浩鈞的口。
 
「不,我是認真問的。」我堅持要求他們回答。
 
大伙兒沈默了一會,楊進是第一個回答:「我想是食安眠藥然後燒炭吧?」
 
岑朗逸表示:「也許是從很高的大樓下跳下來,一了百了。」
 
許榮泉說:「如果是我的話,我是不會有勇氣去自殺的,這個想法很蠢,因為自殺不能解決問題。」我十分認同,但自殺方法是現在十分重要的問題。
 
范子建說:「現在就是要假設我們想自殺。我也是會選燒炭,比較無痛。」
 
「你會選擇吊頸嗎?」我試探的問大家。
 
李泓道一口否定,說:「不會,因為缺氧十分痛苦。如果目的是自殺,為何不選一個舒服一點的手法?」




 
區浩鈞也表示認同。
 
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論,說:「你們還記得在章思明的遺書中,他說過『現在的我十分平靜,等待死亡的到來,舒舒服服的死去。』嗎?所以,他會選擇跳海嗎?」
 
跳海自殺是十分辛苦,因為需要缺乏氧氣之下慢慢等待死亡的到來。
 
陳曉峰搶著說:「就算他真的是因想不開而想自殺,在那時他也可以選擇燒炭。因為我們當時也為了燒烤準備了炭。」
 
「不好意思,我還是有點頭痛,要上去拿藥。」李泓道上去拿了一樽藥下來,這並不是平時撲熱息痛的必理痛,我看到樽面寫著Aminoglycoside,憑我中學程度的化學知識,完全不知道這是甚麼藥。
 
由於遺書中的話,和章思明選擇的「自殺」方法有矛盾,此刻大家似乎也認定了他不是自殺的。
 
對了,剛才討論章思明自殺方法時,有人由始至終都保持沈默,他真的很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