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岑朗逸離開我的房間後,我又等了十五分鐘。

六時十五分。

我決定現在去梁其偉的房間一探究竟。就算章思明是如楊進所說躲在某角落等待晚上把梁其偉殺死的話,在這間房門反鎖的請況下,他是不可能在不用鎖匙的情況下離開這間房。也就是說,如果兇手是范子建以外的人的話,必定用了甚麼詭計。

我看向地板,基本上關上了門之後,地板與門的距離,是不足以把鎖匙拿出或是放入。所以兇手是不可能殺人之後用鎖匙鎖門,然後用計把鎖匙從門縫放回房內,更別說要放回書桌上。





我進入梁其偉的房間,儘量不要亂動現場任何一件證物。小時候,我看《金田一》總是在密室內發現一些證據而破案,就看看我今次能否有樣學樣。

我開了燈,今早那令人不安的畫面又重新出現在我面前。

有一件事到現在還不明白,如果兇手知道我們會發現梁是被謀殺的話,為甚麼要大費周章來偽裝成自殺?只需用刀或硬物給他致命一擊,再製造密室便可以了。

若果警察之後破案找到兇手,又是不是真的能在毫無合理疑點的情況下把他定罪呢?有點難度,因為完全沒有決定性的證據指證我們當中任何一人。不過,現在的目標應該稍為放寬,先把真凶找出來。

第一件檢查的,就是門後的手掣。我關上門,向左輕輕一扭,「喀嚓」一聲,大門鎖上。再向右一扭(所以在外面開門是向左扭),「喀嚓」一聲,大門解鎖。我突然想到些甚麼:兇手可不可以在手掣上綁一條線,從門縫拖出外面,待出去關上門後一拉便上鎖?





不可以。因為向下拉是不可能轉動手掣的,卻不可能從外面向右下拉,因為右下方那裡的門縫基本上不容許一條線通過。

還是沒有方法,先檢查屍體吧。

我看著被煙燻黑的屍體。咦?他頸上有一條幼幼的圍繞著他頸的勒痕,明顯較周邊變黑的皮膚淺色。所以他是被勒死,然後偽裝成燒炭自殺的樣子。兇手何必多此一舉?如果我們今早有認真檢查屍體,也許便可以立刻得出他是被謀殺的結論了。

我再掃視一下四周,桌子上的鬧鐘、鎖匙和紙還在。牆壁四周也是燻黑了,沒有一邊特別淺色。

我看向衣櫃。





如果章思明沒有死,回來報仇的話,他大可在我們進來時躲在衣櫃,這麼一來,密室的問題便迎刃而解。該死,早知今早就檢查清楚。

我打開衣櫃,裡面空空如也。在桌子的右邊,完完整整的放著梁其偉的背包。

最後,我回到門口那裡,看著茶几。為甚麼要把茶几推出來?在這處燒炭會比在床頭邊燒炭的效果更好嗎?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窗,往外面大大的吸一口氣,這是清新的氣味。

對了,差點忘了說。剛才我環視梁其偉的房間時,感到某些東西並不協調,但一時之間我也說不出是甚麼。

我的直覺是,那一絲的不協調感,會幫助我更接近真相。

雨嘩啦嘩啦的下著,後天真的能回去開會嗎?手機是不是一格訊號也接收不到呢?

我接了兩下Home掣,手機螢幕上顯示先前的兩個通話(我的手機可是更新到了最新的ios版本)。第一個是梁其偉昨天早上打給我的電話,另一個是沒有儲存的號碼。





剎那間,世界彷似靜止了,空氣也停止流動。另一個通話的電話號碼,就是921686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