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范子建冷靜的表示:「是管家。」說罷呷了一口咖啡。
 
我讚賞的看向范子建,說:「對,管家把章思明救了出來,並解封地下室,把他安置在那裡。這是章思明的『第一次死亡』。」
 
黃子恆不明白的說:「等等,所以章思明沒有死去,他被管家救了,回來殺害梁其偉和李泓道報仇?但你剛才又說兇手在我們八人之中⋯⋯」
 
我回答:「我剛才也說過,由我們踏足這個小島開始,有兩人準備實行殺人計劃,章思明是其中一人,另外一人就在我們八人之中。」
 




楊誰問:「所以章思明真的躲藏在這間屋的某一個角落,悄悄的等待機會殺死他們?」
 
黃子恆聽到這句話之後,臉色變得蒼白,沒錯,如果章思明沒有死的話,下一個犧牲者將會是黃子恆。
 
我向黃子恆派定心丸,說:「章思明已經死了。」
 
「甚麼?」其他人也發出震驚的聲音。
 
區浩鈞「啊」了一聲,說:「對,密室裡寫上了『記念我第二次死去 二零一五年一月三日』!」又喝了一口咖啡。
 




我點頭,說:「沒錯,那是章思明刻的,但那時死去的只是他的身份。」
 
黃子恆滿臉疑惑,問:「我完全不明白,所以半年前他回來刻字,然後他的身份死去,這是甚麼意思?」
 
我回答道:「這是因為由二零一五年一月三日開始,他不再是章思明。這件殺人事件早在半年前已經開始,一月二日是他實行計劃的第一天。他要把李泓道、梁其偉和你殺死。」我看著黃子恆。
 
其他人也期待我把話說明,我理清嗓子說:「十年前,管家把他救起來,然後把他當成親生兒子般養大⋯⋯」
 
岑朗逸打斷我說:「所以在管家錢包的相片,那個青年就是⋯⋯」
 




「章思明。」我回答:「一月二日,他決定開始他的復仇計劃,他約了李泓道出來,大概打算用這個方法把你們三人一個一個殺死,但他從李泓道口中得知我們也許會有這個舊同學聚會,所以就決定先把李泓道殺死,然後去整容,把自己變成李泓道。至於他頸上的傷痕,大概是接受了近幾年開始興起的聲帶整形手術。當然我不是醫生,不能判斷聲音可以改變多少,但我們和李泓道也有八年沒見面,根本不可能完全記得他的聲音。他計劃在舊同學聚會把其餘兩人殺死,所以整容是他『第二次死亡』,死去的是章思明的身份。」
 
我問其他人:「你們記得在岑朗逸的婚禮中,是誰提起十年之約?」
 
「李泓道⋯⋯」其他人異口同聲的回答。
 
「對,基本上,這個聚會,是章思明設下用來復仇的。」我接著說。
 
「等等,但李泓道,我是說躺在上面的李泓道,如果是章思明的話,他理應是殺人兇手,為甚麼反而會被殺死?」陳曉峰問。
 
我回答:「這很簡單,因為我們八人之中,有一個人想把梁其偉和章思明給殺死。」
 
全部人也靜了下來。
 
我繼續說:「先讓我把章思明的部分說完。半年前,在長洲東堤那裡發現了一具被腐蝕性液體淋了個稀巴爛的人類骸骨,警方和失蹤人口比對,找不到死者的身份,我想原因是那具骸骨是屬於李泓道,而李泓道並沒有失蹤,因為章思明拿了他的身份。」




 
「有甚麼證據嗎?」區浩鈞問。
 
「還記得許榮泉告訴我們梁其偉曾經對他的女朋友毛手毛腳時,李泓道說了甚麼嗎?」我問。
 
其他人搖了搖頭。
 
我開估道:「『這也很難講,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更何況是他。』他說了這句話,但是你們記得他在中五畢業營時,說自己已經有四個女朋友嗎?他真的會對愛情這麼耿耿於懷嗎?」
 
「人是會變的⋯⋯」范子建表示。
 
「更決定性的證據,就是由踏入這個島開始,他對過去十年發生的事毫無印象。十年前的那次聚會,于晴(當時叫楊雨晴)打電話給梁其偉,在今次聚會的第一晚時,同樣有個女生打給梁其偉,也是于晴。」其他人發出不可思議的聲音,他們雖然知道梁其偉的前度是于晴,但還未知道打來的也是她。
 
「你是怎樣知道打來的是于晴?」岑朗逸問?
 




「來電顯示。我是她的代表律師,自然也有她的電話。」我回答。
 
「她致電給梁其偉,和李泓道是由章思明假扮的有甚麼關係?」許榮泉問。
 
「沒有關係。我想于晴打給梁其偉,也只是想找前度訴苦,特別是她幾乎一畢業不久便結婚生子,真的沒有太多朋友。關鍵是當時我們在討論十年前于晴也打過給他時,李泓道說:『對呀,我也記得。好像是在第一天晚上?』,如果他是真的李泓道,他不可能不知道我們在第二天早上便回家,又怎會問是不是第一天晚上?」我解釋道。
 
「可能只是一時忘記。」楊進表示。
 
「如果只是一次,可能真的是一時忘記,可是同樣的事不止發生一次。來到這裡後,我們還談論過兩次八年前的聚會。」我反駁道。
 
「就是那次小圈子聚會?」黃子恆得悉章思明還沒有死之後如釋重負。
 
「對,那次只有我、岑朗逸、梁其偉、楊進、李泓道和范子建,如果上面死去的李泓道真的是李泓道本人,是不可能把我們來到這裡談論的兩件事沒有印象。第一件是他八年前取笑梁其偉太矮不用彎腰便可以走過樹枝時撞上了樹枝,今次我們經過樹林時岑朗逸提起,他對這件事毫無印象。」其他人聽到這樣的時候,開始相信我的推理。
 
我繼續說第二件事:「第二件,就是八年前的管家煮的牛扒咸得像咸牛肉。我們說這件事時,他也露出疑惑的樣子。」




 
陳曉峰搖了搖頭,說:「但是你又怎麼肯定他是在半年前被殺,而不是六年前、五年前?」
 
「這就多得范子建了。」我看著范子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