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醒過來,冷汗滿佈我的額頭,得知是夢後才鬆了一口氣。自從跟恩婷一起之後這個惡夢就再沒有出現過,可是今天當啊豪再提及伊敏的時候,她的影子再次在我心中揮之不去。我看了看鬧鐘在十二點左右,我便打了個電話給住在附近的一位好友約他到酒吧喝上兩杯,他也爽快答應。我簡單梳洗一下就出門而去。
 
  踏進酒吧,我的好友已經在吧枱坐著。坐到他旁邊後我向酒保點了杯威士忌。
 
  「聽你打給我時的語氣,又再發那個惡夢?」
  「果然是心理醫生,沒事能瞞著你。」
  「那時候的我是你的主診醫生好吧,怎會不清楚你的狀況。」
  「這樣就過了兩年的時間。」
  「我跟你成了朋友也兩年了。」
  「嗯。」


  「其實當我知道你有新女朋友的時候我真的很高與,你總算願意放開自己一點,沒有再一直為自己的心築上圍牆。我不會忘記我第一次跟你見面的那一次,你是我到現時為止遇過最糟糕的病人。」
  「我記得。你說過我把所有壓力與負擔都讓自己挑著,一心以為這就是當男人的責任卻反而害了雙方對吧。」
  「嗯。就像伊敏出意外這事直到現在仍圍繞著你是因為你跟本沒有放下過。你把所有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了,最後能不崩潰嗎?」
  「我可不是那些隨便就可以放下的人。」我喝了一口威士忌。
  「做人有責任感是好事。但責任每個人都有的,這不只是只應該由你一個人負擔著。何況我跟你說過伊敏她本身的問題才。。。」
  「說好了不再說她壞話的。」我搶先打斷了他的話題。「而且我是男人,擔子多一點也沒關係吧。」
  「你看你,又來了。」他搖一搖頭。「適當的保護是好,但超過了就是包庇。」
  「我說過不會要她受苦的。」
  「對啊,而且你也有努力著吧?可是她不明白就是不明白。而且你看的地方都太長遠,但她卻是個著重現在的人。這樣的配搭大家都知道肯定會出事的。」
  「也許我就是不肯接受這事實吧。」我搖了搖那杯威士忌,聽著冰塊撞擊的聲音。


  「確實如此。單看你今天聽到伊敏的消息後馬上又發惡夢就知道你仍然在自責。」
  「可是最近我也確實沒有再想到伊敏的事了,這不是代表我放下了嗎?」
  「沒想到她是因為你新的女朋友佔用你好一部份私人時間與精神,還有就是熱戀期中的興奮感,所以沒有讓你好好靜下來的時間而已。這次有人提起伊敏只是催化劑,就算沒人提起我想你一兩個月後也會再發起這個惡夢。」
  「我真的有這麼嚴重?」
  「我就說過你是我遇過最嚴重的病人,你太著重感情這回事了。」
  「這不是一件好事嗎?」
  「如果對方同樣是重視感情的話當然最好,可是香港嘛,速食愛情太多了。大家都懂得三分愛別人,七分愛自己,但你卻把十分都愛著別人了。最後要分手的話別人最多痛三分,你卻是十分甚至更多。」
  「所以我真的是遠古動物了。」
  「你新的女朋友說的嗎?」他笑了一下。「的確很適合你的稱呼。」
  「只是愛情就應該是如此,對吧?要愛卻不放下全副心思,時時刻刻怕對方離開自己而只投下三分的愛,這樣的感情要來何用?」


  「你有你的道理。你追求的是真愛,但現在的人要的只是新鮮感與一個伴而已。」
  「伴這個字拆開來就是一個人的另一半,現在的人把伴這回事看得太兒戲了。」
  「好啦,感情這回事我可不夠你說。喝你的威士忌吧,恐龍。」他拿起杯子往我的酒杯輕輕碰了一下。
  「多謝。」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翌日醒來後時間已經接近中午。電話顯示恩婷打了幾次電話過來,可是我睡得太熟了,一次也沒有聽到。就在我剛傳了個訊息給恩婷時,門口傳來了一陣的敲門聲。我走到門口打開大門,恩婷就站在我的面前,手上還拿著樓下茶餐廳的午餐。
 
  「你真早啊。」我接過她手上的早餐,同時吻了她額頭一下。
  「我可不是豬,看看誰睡到中午了?」
  「天生欠缺酵素分解酒精,沒法子。」我就算只喝半罐啤酒臉也紅得像關公一樣。
  「可是昨天你一點都沒醉呢。」
  「我懂節制,不會拿酒猛灌自己。我醉了誰送你這酒鬼回家?」
  「知道啦,所以專程來買午餐給你當謝禮的,滿意了嗎?」
  「如果是楊洲炒飯的話就更好了。」
  「你是說這個嗎?」她打開了一個飯盒,就楊洲炒飯。


  「你怎知道今天我想吃這個?」
  「我是你女朋友嘛。」她的笑容真是百看不厭。
  「看來我是帶了個魔女回家。」我半開玩笑的跟她說。
  「對啊,這飯你吃不完的話會中毒身亡。」
  「好了。吃吧,我肚子餓。」我跟她坐了下來,吃著她買回來的外賣飯盒。
 
  吃完飯後,恩婷她往我的身邊靠了過來,我們來了個交纏了好一會的舌吻。但就在她想更進一步的時候我輕輕推開了她,跟她說我下午約了一個朋友,沖洗一下就要出門口了。
 
  「也帶我一起去吧。」
  「抱歉了,這次不行。有機會下次帶你和他吃個晚飯吧。」
  「難得今天還想找你好好來個約會呢。」她的表情看得出她有點失望。
  「應該一個下午就可以了。先用電腦看點電影吧,我最近找了好幾套新的,應該會有合你口味。晚上回來再跟你出去吃飯。」
  「要不今晚我來下廚?」
  「你會煮飯嗎?」
  「當然了。可是試過的人沒幾個呢。」


  「也好,會煮飯的女生最好了。」我摸了摸她的臉蛋。
  「那記得早點回來哦,今晚煮好晚飯等你。」
  「嗯。」我再吻了她一下就獨自出門去。
 
  走到樓下,昨晚那位好友已經在等我了。我跟他打了個招呼,然後伸手截了一輛的士。我們坐了上去後,跟司機說要到和合石。
 
  「你不必特意陪我去拜祭她的。」
  「光看你昨晚的狀態我就放心不下了。你非要今天拜祭不可嗎?你現在你心情還是別再受刺激好。」
  「今天是她的死忌,我沒有不去的道理。」我從他手上接過一會要用的百合花。
  「你仍然放不下是吧。」
  「就算她在你們眼中再差也好。」我望著手中的百合花。「她也是我最喜歡的一個女孩。」
  「那你現在的女朋友呢?」
  「她很好,我也會好好對她。但現時為止的話,就是如此而已。」
  「身為你的朋友我必須要跟你說,再這樣下去你早晚會再崩潰的。」
  「我知道。再給我一點時間吧。」我閉上了眼,同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