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響起鈴聲,羊男皺起眉頭並張開眼睛,當他正想起身拿起電話的時候,身體卻被一個女人壓著。
也許是因為夢境內容所影響,他一把將女人推開,令自己的身體可以得以自由。

       「啊——」女人被推開的同時也醒來了,她抬起頭來看著羊男。羊男看見女人原來是咲良後,
就像做了什麼壞事一樣,急著說:「不好意思,我的雙腳麻痹了,所以推開你。」咲良聽到後對羊男回敬了一個微笑,絲毫沒有懷疑羊男的謊言,並關心他有沒有宿醉。

        當咲良想將手放在羊男的額頭時,羊男卻避開她的接觸,說:「沒什麼事,感覺很好。」面對羊男的冷淡,咲良的心痛得很,
就像被刀刺在正砰動的心臟般傳來一陣刺痛。但是,她努力將嘴角上揚,不讓羊男察覺到她一絲的不快。       理所當然地,羊男並沒有察覺到咲良的心情,只管繼續陷入自己的思緒當中。

        「咔嚓。」門被擰開,迎面而來是山本家的僕人前來為羊男和咲良梳洗。





          二人分開後,羊男將行李箱內的筆記本拿出來,一如上次快速地記錄下夢境的事情。然而,他像想起了什麼似的,開始翻閱以往的記錄。

         終於,他看到了。一個葉笛的圖畫,就和他在夢中所見到的一模一樣——是橄欖樹的樹葉。他閉上眼睛專注地回想著,
在記憶的海洋裡暢泳,正當要抓著那稱為「過去」的尾巴時卻被咲良叩門的聲音中斷了。

         「打擾你了,羊男,父親大人正叫我們去享用早餐。」咲良微笑地說。

           然而聽在羊男的耳中卻覺得份外刺耳,她的微笑就像是諷刺他找不住記憶的尾巴一樣。他將厚重的記事本蓋上,默默地將它放回行李中,然而他沒有看咲良一眼便和她擦身而過,獨個兒前往進餐。





          面對羊男的冷漠,咲良是受不了了。就在二人擦身而過的那一刻,咲良看到了——他的眼睛裡只有冷漠和空洞。他不像羊男,
一夜之後他變得更加冰冷,簡直是變了另一個人。咲良將視線落在羊男剛才拿著的記事本上,正萌生上前打開看看的念頭時,父親的呼叫聲卻令她打消了。

        (也許,他只是仍然宿醉而已。)咲良這樣告訴自己。

           早餐過後,羊男一如以往陪同一眾的父母親到處遊覽。他的臉上掛住溫柔的笑容並配合著他們說話,然而這種「虛偽的溫柔」只限於在長輩面前,
自然地長輩們都會刻意製造能讓羊男和咲良獨處的時間,而笑容就會馬上從羊男的臉上褪去,他揭開了自己虛偽的面具。

           羊男和咲良坐在摩天輪內,上升的時候二人還不忘向在地面的長輩揮手,完美地演出了這幕戲。直至看不見他們的時候,羊男沒有再微笑,
他安靜地看著外頭的風景,因為開始入秋的關係,楓樹的葉也紅起來,形成一片紅紅黃黃的樹海。咲良看著羊男的側面臉龐,著迷地托起腮看著。





            直接的視線令羊男不由得回頭看著咲良,嚇了咲良一跳。這是今天一整天第一次二人有直接的視線對上,「不好意思⋯⋯」
咲良尷尬地說。「應該是我說才對,今天早上不好意思,我最近心情不太好,態度有點差。」羊男的聲音傳入咲良的耳裡,她低著頭看不見羊男的表情。
她拼命想掩蓋自己心跳加快和臉紅的表現,卻不由得自己內心的小鹿亂撞。

          就在咲良勉強壓制自己情緒的時候,她終於抬起頭來看著羊男。而這個時候,她看見的是羊男冷若冰霜的表情看著外頭的風景,眼神冷漠無情得能刺痛別人,
就像是冷眼看待一座倒塌的城市被大地吞噬的災難場景。

          就在這刻,她幾乎能確定眼前的男人,並非她早前認識的羊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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