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火機微弱的火光照耀下,我驚見角落處有十幾頭正快活嚼食的喪屍不約而同地停止了進食,

一同帶著兇厲的目光盯向我。

「嘶啊啊呀呀—」

牠們狂聲嘶叫著,齊齊捨棄手上的肉腸、肉塊、人頭,緩緩站起來,爛唇流出渾濁的黑血,仿佛

「我」這個獵物比牠們手上的食物更鮮甜美味。



我冷汗直冒,頭髮頓時被汗水沾濕,一點點的汗順著髮尾滴到我的頸上,加重了我的緊張。

冷靜﹗這時冷靜才是求生的出路﹗

呼…呼…

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輕抽著不順暢的氣,用左手輕握著打火機(不太用力就不會太痛),右手緊

握著暗影,警戒地盯著他們,悄然後退。



「嗚嗚—嗚啊—」

一頭身型健壯的喪屍帶頭,奮叫著向我衝來。

下一秒,其他喪屍也不甘落後,紛紛揮牙舞爪,癲狂地向我衝來﹗

我退了兩步。

「噠」的一聲,我汗濕的背已經貼近門邊,再也沒有退路。



難道我真的要跟十幾頭喪屍拚死相博?


「嘶嘶—嘶嘶嘶—」

幾頭喪屍見我無路可逃,便大為放心地向我慢慢走來,帶頭的喪屍甚至故意伸展雙手,阻礙著後

面的喪屍前進,意圖「一屍獨食」。

不,以我一人的力量根本不能與十幾頭喪屍相拚,即使我的身手靈活也不能﹗

更何況我的左臂受傷,暴散出來的血腥味只會令牠們變得更為嗜血。

我打消了與牠們相拚的念頭,轉而掃視四周,思量著有何方法可以助我逃生。



整間補習社有的不是書桌,就是書櫃,根本就無法助我逃生。

哦,還有書檯上的通風管。

「嗚啊—嗚嗚—」

看著群屍不斷與帶頭的喪屍發生推衝,就像是一群情緒失控的示威者與警察衝撞。

狂怒的嘶吼聲響徹整間補習社,我惆然嘆了口氣,漸漸收起暗影。

「啊—」

帶頭的喪屍猛然噴出一口黑血,牠強健的身軀也開始微微傾斜,似乎大有倒下來之勢。

看來,牠想獨食也獨食不了,牠根本頂不了多久﹗



難道我的命就要斷送這裡?

我頹然仰上一望,可以逃生的通風管近在眉睫,生存的氣息離我如此之近,我卻無法觸及。

啊,或許我可以借助旁邊的書櫃﹗

念及此處,我大喜出望,收起打火機,連忙走到近處的書櫃。

其實,在黑暗之中並非完全不能視物,至少可以隱約看到顯而易見的物件,例如這個書櫃。

這個書櫃有五層,頂層的右邊便是通風管。

幸而,這個書櫃裝載的書不多,有不少空位可以讓我借力和踩上。



我單以右手搭上了第三層的邊際,雙腳踩上第一層的空處。

與此同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慘嚎。

「嗚嗚—」

我驚然回首,只見以圖獨食的喪屍被身後的喪屍推倒,然後被群情憤慨的喪屍狠狠撲咬,爛肉中

的內臟一爆而出,牠的黑血流滿了整片地板。

當然,也有幾頭喪屍不忘向我奮然衝來。

哇…還以為那頭健碩的喪屍可以多撐十秒八秒,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推倒了﹗

我的下體一緊,急到快要撒尿,只得盡可能舉高右手,接著蹬起雙腳,仰上一跳。



呼…哈哈,真好運﹗

我的手搭上了最頂層的同時,我驚喜一笑。

但下一瞬間,我的驚喜全化為驚惶。

啊……

「吱」的一聲,第三層的邊架因無法承受我的重量而破塌。

我的雙腳頓時失去支點,蕩搖在半空之中。

「嘶啊—嘶嘶—」

底下即時傳來一陣奮聲嘶嚎。

我向下一望,只見十幾頭喪屍雙眼發熱,雙爪不斷揮弄著,更有喪屍不小心揮到旁邊喪屍的臉上

,但被揮中的喪屍眼神狂烈,渾然不覺,只顧揮起雙爪,奮然向我垂在半空的腳抓去。

冰冷的寒氣穿透我的鞋底,傳入腳部的骨骼,使我反射性地搖動雙腳。

豈料,這一動,使底下的喪屍更加燥熱了,牠們甚至跳起身,抓向我的腳。

在牠們眼中,我的腳簡直是搖搖欲墜、唾手可得的美食﹗

「嗚啊—嗚—」

有好幾次,牠們的爪與我的鞋擦邊而過,使我的心臟猛烈撞跳。

「卟、卟、卟卟」

聽著那連續跳動的心跳聲,我不禁懷疑我的心是否已經湧上喉嚨。

大片大片的汗流到我的耳輪,我的手也變得軟綿綿的,開始無力了﹗

「卟卟卟、卟、卟卟卟卟」

「嘶啊—嗚啊—嘶嘶—」

徘徊耳邊的嘶吼聲和急劇跳動的心跳聲渾然交融,仿佛一首旋律詭譎的交響曲,曲調令人難以忍

受。

我的心幾乎沉到肝臟。

為什麼…我只差一步罷了﹗?為什麼不讓我過去?為什麼?

我不甘地望著近在旁邊的通風管,無力感油然而生。

此刻的我深陷在生死之間的隙縫,被生存和死亡這兩塊巨石夾在中間,垂死求存。

如果…那裡有雙手把我拉上去就多好了﹗那我就……

正當我不切實際地幻想起來之際,通風管口竟然真的伸出一雙手來﹗

那是一雙健壯、有力而又黝黑無比的手。

嘿嘿……

不能管這樣多了,就算是喪屍的手,我也要抓著﹗

我苦笑,隨即如同水中遇溺之人找到救命舀草,毫不猶豫地抓著那雙黑陰陰的手。

霎時,那雙黑手用力一拉,將我拉進了通風管裡,刺耳的嘶啞聲也在此時戛然而止。

「呼…呼…」

挨著金屬做的通風管邊,我大口大口地喘氣,右手悄然取出暗影,準偏一有不妥時將之揮出。

儘管「他」或者「牠」救了我一命,我也依然沒有放下警戒,目不轉晴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我與「他」沉默對望幾秒…

那團難以看清的黑影微微向我逼來,「他」忽地伸出手,朝我的肩膀探去。

正當我準備揮出暗影、斬斷「他」的手時…

「他」卻開了口,表明他的身份:「喂,剛才死裡逃生的滋味爽嗎?」

我心頭一鬆,悄然放下暗影,不怒反笑道:「爽透了,你要不要嘗嘗?」

「呵呵。」他呵呵一笑,不知從哪裡取出一支電筒,對著自己的臉照射。

那是一張粗獷豪放的臉,黑白分明的雙眼上刻著兩道濃密的眉。

高挺筆直的鼻子,豐厚的嘴唇。

一大片在唇下密佈的黑鬚更平添幾分野性。

「古龍,香港特區警察。」粗獷男子友好地向我伸出了手。

他身上穿著一套天藍色的警服,配上壯碩的身材,莊嚴肅穆的氣勢中又多了幾份粗野。

「林殤影,藍宜中學學生。」我跟他握了握手,也自報名來。

「哦,學生嗎?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你是如何存活下來的?又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你應該還

有其他同伴吧?」古龍撫弄著自己的黑鬚,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老規條,問者先自答。」我不冷不熱地道。

即使他是警察,我也不能完全信任他。我要先從他的經歷了解他的品性,才考慮要不要拉他入伙



「真的要我說嗎?」古龍還想推託。

我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好吧。唉,說起來也真令人悲苦。」古龍重重地歎了一聲,接著說道:「昨天我和同事在街上巡

邏時,突然看見有一群全身是血的喪屍向我們衝跑過來。因為我們只有四個人,寡不敵眾之下,

立時跑進這間商場。期後,當我走進一間藥房時,我便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最後,在我失去知覺

前,朦朧之中瞧到我同僚周偉倫的咀臉。」

「唉—」古龍失落地歎息:「我真的不懂他們為何要拋下我在這裡,我們…可是共事多年的同僚啊

…」

共事多年的同僚又如何呢?在三國戰期,司馬懿也在曹操身邊忍辱負重多年,以博取曹操的信任

,待曹操死後才起兵政變。

不過,我還是笑咪咪地安慰著他:「呵呵,或許他們有不能說的苦衷吧。」

嘿,他們拋下你因為有苦衷…

說實話,這句話假得連我也自己也不會相信。

「或許是吧。」古龍顯然也知道這個事實,隨意應了一聲,隨即坦誠道:「其實,我也是剛剛醒來

的。當我醒過來時,我便在寒皮冷骨的通風管裡,恰好聽到另一邊傳來喪屍的咆哮聲,便爬過來

看看,之後的…你剛才也親身經歷過了。」

我「嗯」了一聲,語氣也帶了一絲感激:「說起來,我還真的要謝謝你救了我的命呢。」

這絕對是發自內心的真話,剛才生死關頭,若不是他伸出援手,我想,我已經被撕裂成碎片了。

「嘿嘿。」古龍輕笑一聲,隨和道:「其實你不用太感激我,保護市民是警察的首要職責。」

「如果香港的警察都像你這般,統計處可以刪去『罪惡率』這項資料了。」我微笑。

「你太誇獎了,嘿嘿。」古龍會意一笑。

「嘿嘿。」

「呵呵。」

表面上,我是在跟他隨意地開著玩笑。

暗地裡,我一直都在悄悄地觀言察色。

到了此時此刻,我才確信他救我不是出於私心,因為我發現他說話時的眼神一片清澈,沒有絲毫

雜念,這足以證明此人品性善良,可以予以信任。

「其實,你盡忠職守這一點,與我的一個同伴很相似。」我說的自然是肥崔,他們兩人的性格特

點的確相似,只不過古龍比肥崔多了幾分豪氣。

「是嗎?那麼,可以介紹你的同伴給我認識一下嗎?」古龍拉了拉他的警帽,不失禮貌地問道。

「沒問題。首先……」接著,我便把我們如何從學校逃出來,如何擊退精神失常的保安,最後如

何來到這裡毫無保留地說出來。

當然,鑑於他的警察身份,我只能含糊地交代李賢宇和瘋狂保安如何送命。

「哦,我想我明白了。」古龍淡然說道。

「咦,怎麼我看你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剛才你不是很有興趣想認識我的同伴嗎?」我奇道。

「有沒有好在乎呢?反正待會也可以見到他們。對了,我們聊夠了,也該走了。」古龍調侃地道

,轉身向著通風管通的盡頭爬去。

我默然將暗影的柄含在嘴裡,伏下身子,靜靜地跟在他身後。

看著他壯健的身軀通過幽黑狹窄的管道,我不禁感到一絲慶幸,還好古龍的身軀沒有像那些有一

塊塊腹肌的肌肉男,否則他的手臂只要再粗過一、兩里米就會在通風管道卡住,皆時我倆都不能

通過。

在狹窄擠迫的環境下,我渾身都燥熱難耐,胸口更是濕膩膩的一片。

本來已經夠煩厭了,爬在前頭的古龍還要爬幾步,就停一下,更是大大加重了我心中的煩悶。

「喂,你能不能爬快一點,我的同伴還在樓下等著,生死未卜。」我拔出了暗影,有點不耐煩道



「不能。」古龍堅決地道,接著爬到一個轉角位,朝左瞄右地望了望。

「哦,我明白了,你一直在偵察附近有沒危險,對不?」我突發奇想,問道。

「嘿,看不出你也有點頭腦。」古龍微微一笑,身體靠右斜了斜,然後指著前方的盡頭,道:「看

見那道光嗎?」

我連連點頭,望著那道近在眼前的光。

「那是出口,通往藥房的出口。」古龍向我拋出一個誘餌。

古龍真懂得捉摸人心,明知道到藥房取藥正是我此行的主要目的。

我暗自一笑,登時全身充滿了力量,鬥志激昂說:「好的,那我們繼續前進吧。」

古龍也沒多說,作了個「前進」的手勢後,繼續向前爬行,不過速度卻是快了許多。

爬行時我整個心都 在半空,生怕待會不知道從哪裡撲出一隻喪屍,令我猝不及防,被牠咬傷。

真奇怪,我什麼時侯變得這麼膽小了?我一直以來的勇氣都被喪屍嚇跑了?

撇開這兩個令人糾纏不休的問題,我手腳並用、緊緊地跟隨著古龍。

光亮的出口離我們愈來愈近,大概只剩下三、四米之距。

忽然,古龍停止爬行,然後以掌心掩眼,緩緩向前推進。

我一目瞭然,也跟著照做了。

哦,由於長時間處於黑暗之中,一下子與光線對視會刺傷眼晴,所以他用手掩眼,以免一會被外

面的光刺傷了眼。

「我們到了,現在緩緩睜開雙眼,不要太急,不然會弄傷。」古龍溫和的聲音在前方響起。

爬著爬著,我就感到一陣強光照射過來,微微睜開一條縫隙,在光明之中隱隱見到,四周全是一

排排的貨架,陳列著各式各樣的藥品,顯然這裡是配藥房。

過了一會,我漸漸適應強烈的燈光,逐漸睜開雙眼。

只見古龍縱身一跳,安全無恙地落在地面。

由於通風管出口距離地面只有一、兩米之高,所以直接跳下去並不會造成多大的傷害。

我小心翼翼地扶著通風管邊沿,摸準落地位置後,向下一沉。

「躂」的一聲,我輕而易舉地落在地面。

「這裡看起來很安全,但我還得出外檢查一番。」古龍拋下這句話,便扭開門,走了出去。

「喂,外面…」

我剛想出言提醒他,才猛然醒起這間診所分為兩部份,配藥房及等侯廳,我想他只是出去等侯廳

檢查,而不是打算離開這個診所,到外面去。

這是「梁少強西醫診所」,專門醫治精神科及骨科的病人,記得生化病毒爆發前,我常來這裡求

診。

噢,別誤會,我並不是因精神有問題來求診的,是因骨折等問題來求診的。

只不過,想不到,我第一次進入這間配藥房,是以這樣的情況下進入。

我悄然苦笑,向著一排叫作「精神科藥物」的貨架走去。

儘管古龍說這裡很安全,我還是沒有放下戒備,時而檢視著不同藥品,時而瞻前顧後地掃視周圍

,查察一切危險。

忽然,我瞄到貨架盡頭有著一攤血跡。

不安的念頭在腦海瞬間閃過。

我屏氣凝神,沿著那道暗黑色的血痕,悄然而行。

轉了個角彎,我就看到血痕的盡頭赫然躺著一具屍體。

哦,嚴格來說,應該是一具喪屍的屍體。

那頭喪屍面目全非,整張臉都爛得不成樣子,分不清五官。

一股難以忍受的屍臭味隨之散發而出﹗

真他媽的嘔心﹗

我忍不住捂著口鼻,冷哼一聲,一腳踹去牠的面門。

喪屍的頭顱倒一邊去,沒有絲毫醒下來的跡象。

牠沒有裝死﹗

果然,古龍沒有騙我,這裡的確是安全的。

我放下心頭大石,倒頭走回藥架,繼續找尋藥物。

找了將近一分鐘。

我終於找到了我想要的藥物。

兩種藥物也只剩下一劑量。

真幸運﹗

從藥架裡取出兩支滿載的注射器,我將一支有「抑鬱劑」的注射器收進袋裡,然後用另一支注射

器—鎮定劑,對著自己的手肘猛地注射下去。

「滋」的一聲。

注射器的劑量迅速由「滿載」變為「空缺」。

眼看著注射器裡的液體瞥然消去,我心裡的壓力仿佛也隨之消退。

「啊—」

我鬆了口氣,舒舒服服地軟倒在架邊,隨手將耗盡的注射器拋進一個藥物盒裡。

一直緊繃的神經也在這一刻完全地鬆弛下來。

倦意襲來,我放下一切戒備,閉目養神起來,腦裡卻不經意浮起我來這裡的真正目的。

其實,這只不過是個「滿足自我」的計劃罷了。

我冒然上街,除了因為尋找生還者及武器外,還是因為要到診所拿取藥物。

不過,這當中夾雜著不少私心。

坦白說,拿取藥物最主要是為了我自己。

雖然我很疼愛我弟弟,雖然抗抑劑的確能進一步穩定他的傷後情緒。

但是,如果單是為了這個理由的話,我是絕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前來藥房取藥。

原因很簡單,在我的理念裡,我的命就是一切,比世上任何珠寶、權力、美女都更為重要。

我想,假設我和弟弟被一群匪徒綁架,兩個之中只能活一個的話,我會毫不猶豫選擇當「活」的

那個。

因為,只有活著,我才能得以向阿天他們復仇﹗

只有大仇得報,才能填平我心裡難以磨滅的傷痕﹗

這個想法在我腦海裡一直沒變。

可是,我最近發現喪屍的出現令我對復仇的信心有所動搖﹗

就是每次面對喪屍,我都有種難以言明的恐懼﹗

頭一、兩次,我都渾然不覺,以為有十足把握對付牠們。

但後來,我逐漸察覺牠們的狡猾和兇殘,比如牠們會用拳頭擊打大門、在暗處埋伏待獵物出現,

然後一撲而出﹗

我開始慌了,驚懼不知何時我的命要斷送牠們口裡。

在恐慌的同時,我又開始擔憂,我是不是變得愈來愈軟弱了?是不是變回了以前的我?

唯有鎮定劑能消除我心中的恐懼和不安,讓我重新認定自我。

所以,我便對肥崔說,我要冒險到藥房為我弟弟取藥。

畢竟,我不是神機妙算的諸葛亮,必須承認,肥崔的爽快答應的確超乎我的預料。

原本,我還打算費盡一番脣舌才能把他說服。

結果,他被我這份「真誠」的兄弟之情感動了,倒是省了我不少工夫。

最初,我好像曾經有過一絲愧疚,忍不住想向他們道出真相。

可是,我很快就改變主意了,因為我知道,一旦道出真相的話,可能不但得不到他們的原諒,更

可能的是,被他們驅趕離去,包括對我情深意重的弟弟和柳青絲。

因此,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情借用「為弟弟冒險取藥」這偉大的名義,到藥房為我取藥去



本來,我打算到達藥房時,趁他們不為意時,悄悄把鎮定劑注入體內。

可是,蘇民峰的死令我不得不對計劃作出改變。

的確,蘇民峰偉大無私的犧牲感動了我,讓我心裡一陣久纏。

最終,我在愧疚難當之下,毅然充當利餌。

其實,這不只是為了引開肥崔他們的注意,好讓我可以趁機取藥。

而且,還是對蘇民峰表達敬佩的一種方式,既然他都可以以身作餌,為我們爭取時間逃走,那我

犧牲一點又有何不可呢?

不過,正當我引來幾頭喪屍,打算走進診所取藥時,才驚然發現診所的門口堆塞了十幾頭喪屍。

我望而退步,背後的狂嚎聲又在這一刻響起,我只好急匆匆走進一間補習社裡。

結果,剛剛準備放鬆下來,一回頭就見成群喪屍向我狠然撲來…然後被古龍警官救了一命…穿越

通風管道至診所…

最終,峰迴路轉之下,我終於得到了我需要的鎮定劑,達成這個計劃的目的﹗

到了此時此刻,我不由得睜開雙眼,暗自感嘆。

「老天呀老天,如此巧合的橋段,這一切都是你一手安排的嗎?」我仰望著白灰灰的天花板,喃

喃自語。

正當我自言自語之際,一頭五官盡爛的喪屍忽然出現在我面前,向我猛然撲來﹗

我猝不及防,完全被牠翻倒了身子。

是剛才那頭喪屍?牠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抑或是……?

我正欲尋思下去,爛面喪屍的暴喝聲匹然打斷了我紛亂的思緒。

「吼啊啊啊—」

牠舞動雙爪,朝我的面門揮爪下去﹗

我的心臟猛然停止跳動,所有對死亡的恐懼就在這屏息之間驚悸而出﹗

凶厲的鋒爪頓時佔據了我整個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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