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都活在自己幻想的城市,又為了自己的想象去一個城市。這種固執真是既可愛又可悲。」──看不見的城市

 
呀單
 
看到了上款,不是往日任何的大白痴抑或是福爾摩斯,更不是損我的或讚我的,看到了如此正經,嚴肅的上款,就像多年前看過的一本書──《Dear John》,又是一個正經的上款,但在那書中,是一封分手信。
 
跟你相處的時光真是過得很快。還記得去年也是這個盛夏的時份認識你,縱使認識你的時間不久,但跟你相處卻像是深交己久,情宜深種的感覺。
 
繼續讀下去,不安及傷感纏繞心頭,淚漸盈眶。感覺就像老師在教寫信的模板一樣,再壞的消息也要先在開說寫點無關痛癢的事,我真的很不喜歡這種感覺。說是能令到讀者冷靜地接受,我能嗎?可能嗎!。
 
但是,我還是想跟你分手。
 
終於,都說出重點來了吧。看到了這一點,我沒有歇斯底里的大叫,也沒有活像瘋子般想妳,心如止水的看著……我從未如此平靜過。只是一次,又一次的看著這句說話,看看是否看錯了,是否理解錯了。但分手這刺眼的二字,顯然是個重點,顯然……是個確實地表達分開的意思,並沒有其他。
 
我也不想我們落到如此境況,但我還是慢慢地覺得性格也不太合,做朋友可能比做情侶更要開心吧。
 
時光飛逝,這一年間我跟你遇過的浪漫,作過的甜蜜,經歷過的愁悅,一段又一段刻骨銘心的時光,到最後只換來一句性格不合。整件事,若果摒棄了感情,摒棄了回億,摒棄了時光,還算是一個笑話。無奈的是,這並不是故事,是赤裸裸的現實,是確切的現實,是已發生的現實,是無可挽救的現實,是……我改變不了的現實。
 
我跟你,每個人也我們太過相反,這不是少許的相反,而是天南地北,南轅北轍的相反,就像數學上的平行線,天生不應該相交的一對。
 


這我也知道,很多人亦說過我們相反的性格是一個大問題,是一個我們需要解決的大問題,我們很難在事件中得到實在的共嗚。因為妳所重視的,卻是我輕視的。但正是這種相反性格,才使得我們互相吸引,我被妳的勤奮,善良,奉獻所吸引,而妳卻被我的unpredictable,異類,懶惰所吸引,正正是因為我們的相反,才成就了不能忘懷的一對,而妳卻選擇親手去破壞掉這一切。
 
這一年來,有著你的照顧,令我過得很好;有著你的包容,令我活像個公主一般;有著你的陪伴,令我不再感到孤單。再一次的謝謝你。
 
妳還是那般的尊師重道,在這種信函的結尾部分,亦不忘加入一點讚美,使讀者在接受壞消息後,能夠容易地冷靜下來。但妳知道嗎?分手這二字,蓋過了這一切的鋪墊,一切的策略。我被這分手二字壓倒在地上而無法起來,傷感得連眼中亦沒有了淚水。
 
對不起,再見。
淇淇
 
再一次看到妳的名字,令我回憶起各段的時光。原來,分手最可怕的,不是看到分手兩字的一刻。而是,分手之後所有的回憶,所有美好的回憶,所有不能再一次經歷的美好回憶。
 
訊息閱畢。我的雙手變得冰冷,打從心底裡的冷。這分手信,尤其是對不起這三個時,霎時令我的思緒紊亂,心跳得前所未有的快,我不知曉應當如何面對,該假裝無事,回覆一句我明白;還是該躲進被窩,倒頭大睡?逃避一切,忘記所有?
 
我想到當天放榜後有人問及我跟她的事,當時我只是一笑置之,回答了一句不知道。巧合地,晚上便有了這樣的一個答案,應該說是沒有了。剎那間,就像夢醒了一樣,我寧願沒收過那封訊息,繼續漫遊於夢裡,也別讓我醒來吧。 淚水又開始流淌下來,我甚麼都不想理。現在正值非常時期,可否暫且將這些事擱在一旁,容後再算?我明白也許妳只想說清楚,好讓我能醒覺。那好吧,今後我便該回復正常,我仍然是我。但,教我如何不想妳?


 
然而,我把手機放了下來。桌上一封粉紅色的信映入眼簾,是妳當初給我的第一封信,算是一封感謝信吧。我拆了開來,妳既有的字跡,妳既有所表達的情感。這雖然是一封有加密的信,信中的密碼說妳愛我,還問我會否永遠也愛妳、哄妳、疼妳。答案當然顯然而見,怎會不願意呢?
 
對!或許訊息中還藏著妳的密碼,妳真正的意思。我再拿起了手機,不斷的看著這段信息,一次又一次經歷著分手的打擊,嘗試拆解出其中的意思。
 
現實是殘酷的。
 
原來,世上所有人也患上了暗示渴望症,讀聖經渴望著其中的密碼、食月餅渴望著裡面的字條、解難題渴望著當中的線索、看彩畫渴望著內置的符號。
 
而我,在不斷忍受著打擊時,我也渴望著暗藏的意思。可是,除了分手這意思外,我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暗示。


 
看著看著,不知不覺間我已經睡著了。隔天醒來,電話仍握在手中,我渴望著那一絲的希望,看了看電話,仍然不果。
 
自從跟妳分開以後,我常獨個兒待在家中,雖然高佬、呀汰他們有找過我,但我沒有理會。一天又一天,活在四面牆之間,直至要到大學辦入學手續的一天,沒有辦法不出去。辦好了後,在大學隨意走著,看見大學裡各個攤位也在招生,述說他們的迎新活動。看見他們,便不由得想到妳要是在這兒的話,定必想全數參與,但,我是怠惰。
 
突然,一把熟悉的聲音,叫了下我的名字,但我沒有任何回應,沒有回頭,只是慢慢的走出校園。肩上一沉,叫我的人追了上了來。
 
「點解愈叫你愈走嘅?」濋濋說。
 
「係咩?可能呢度太嘈聽唔到掛。」
 
「打你電話又唔聽,上你屋企又冇人應,仲以為你失左蹤。今日見到你先知我地原來讀同一間大學。」呀汰說。
 
「最近比較唔想被人搵到。」面對他們,其實我也不太自在。
 


「因為淇淇?」
 
「或者啦。」
 
「淇淇都去左倫敦成個月啦,乜你都仲係咁呀。」濋濋說。
 
「係囉,放唔低還放唔低,但係都要繼續生活嫁。」阿汰勸說道。
 
「我都係做番自己姐,你由細都知我懶得同人相處啦。」
 
「你咁唔得嫁。」濋濋說。
 
「不如我地搵個莊去上左去啦,你唔可以咁收埋自己嫁,生活好啲啦。」
 
「唔好啦,太麻煩喇。」


 
說罷,我便踏上回家的路走了。步出地鐵,看見那月台,那曾經甜蜜的月台;走出地鐵,不順路的經過我們曾經浪漫的海旁。海平線透出晚霞,但今天的晚霞跟平日不同,很冰冷,儘管身處炎熱的天氣,我渾身仍被冰冷的空氣所包圍,身體好像掏空了一般,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冰冷的霞光映照出冰冷的海旁,冰冷的海旁積聚著冰冷的空氣,身處其中的人打從心底冷出來,這不是身體上的凍,而是空虛中的冷。
 
回憶是存在於第五維度,沒有時間和空間的限制,不同的時光會在同一處發生著。而同一段的時光,又在不同的地點發生著。我的淚揮灑在每一個的時空,我看著不同維度的景象,佐以冰冷又艷紅的黃昏落下,直到新月接管了一切,直至目光有點迷離……我很想妳。
 
 每到一處,經過的一切驟眼間變得空虛。我唯有抑壓著一段又一段的回憶與想像,繼續獨個兒的旅程,走過回家的路,踏上大學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