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IG Shop買了一個流星少女】: 第六章(7)

我呆坐在星瑤的床邊，淚水不知道從哪一部份開始就已經不能自控地流下。
 
夕陽早就隨著星瑤的故事下了山，天空換上了一片寂靜的星空。
 
「好喇，故事講到呢度應該都夠晒數。」星瑤依舊望住窗外的景色。「快d落番去啦，唔好要紫鈴係樓下等咁耐。」
 
我無再講到d咩，只係站了起來跪上了星瑤的床，然後一下子把她擁進懷裡。
 
星瑤無做出任何反抗，只是任由我的淚水落在她頭上。
 


點解……點解呀！
 
點解惟獨係星瑤就要承受住呢d痛苦？！
 
佢聰明，佢美麗，佢有一顆純潔的心……
 
星瑤佢……佢係天使黎架！！！
 
但點解上帝你就係要對一個如斯雪白的天使如此殘忍，不斷摧殘佢既意志，不斷撕毀佢既翅膀，不斷踐踏佢既心靈？！
 


上帝……我僧死你呀！！！
 
「星瑤……」我顫抖的緊抱著星瑤。「好對唔住……我唔配做一個好既男朋友……」
 
「以前同你一齊咁耐，我都無發現到你原來一直揹住個咁大既包袱，仲以為你好開朗樂觀，無牽無掛……」
 
「唔係咁架，家樹。」星瑤在我懷中搖一搖頭。「唔關你事架。」
 
「同你一齊既日子，係我呢一生人以黎過得最開心，最燦爛既時光。」星瑤抬起頭來望著我，雙眼早已被淚水淹蓋。「所以對於我黎講，你係最好最好既男朋友。」
 


「我地之間既回憶，我會一直銘記在心。」星瑤哽咽說。「多謝你啊，馬家樹。」
 
「唔係……」這次輪到我搖著頭。「係我多謝妳先岩。」
 
「多謝你，劉星瑤。」
 
我把頭微微哄前，而星瑤則徐徐閉上雙眼。
 
就這樣，我們接吻了。
 
這個，是深深的一吻。
 
這個，是道別的一吻。
 
這個，是回憶的一吻。


 
這個……是代表著「我會永遠深愛著你」的一吻。
 
我們吻了很久很久，彷彿是把過去的甜蜜和遺憾一次過灌注在這一吻般，使我們極為留戀，不希望分開。
 
而且亦係因為我地彼此都明白到……
 
呢一吻以後，我們就再沒有以後了。
 
我們的未來，再不會有所重疊。
 
我甘心嗎？
 
不，我不甘心。
 


我好想陪伴係星瑤身邊。
 
話唔定奇蹟會出現，星瑤的手術好成功，我地以後就可以幸福快樂咁生活下去呢！
 
但係唔得。
 
事實唔容許我咁做。
 
星瑤已經同阿彥結左婚。
 
阿彥深愛著星瑤，悉心照顧著星瑤，無條件為星瑤付出著一切。
 
呢一切一切，並唔能夠以一言一語說出來。
 
我……根本比不上阿彥。


 
況且依家係我身邊，仲有一個我心愛著的人正等待著我。
 
何紫鈴。
 
要我為了星瑤而傷害紫鈴嗎？
 
說實話我做唔出。
 
我真係做唔出。
 
當初係我實牙實齒答應紫鈴要一起攜手到老，唔通要我才不夠一日就反口悔約？！
 
對唔住，我唔可以咁做，亦都做唔出。
 


此刻我的內心，真的非常矛盾。
 
吻了不知多久，時間終讓我和星瑤分開。
 
「呢個係我地之間既秘密。」星瑤伸出了手。「唔準同人講架。」
 
「嗯。」我回答道。「我應承你。」
 
「呢個……係我地之間既秘密。」
 
我遞出手，與星瑤的手指尾緊撓著。
 
「除左呢樣之外，你要記得自己當初應承過我d咩先好喎！」星瑤裝挑逗道。「知道未知道未！」
 
我當然知道。
 
「但係我講故事之前，你可唔可以應承我一件事？」星瑤微笑著。
 
「承應我，聽完之後你要同紫鈴一齊離開我的生活，以後都唔好再出現係我面前。」
 
「嗯。」我裝作微笑道。「我記得，我知道。」
 
「咁就好。」星瑤的淚水根本騙不了人，很快就流溢了出來。「咁就好……」
 
星瑤話要送我同紫鈴出門，所以我就扶住星瑤徐徐走到地下。
 
一落到去，就見到紫鈴同阿彥在sofa對坐著傾緊計。
 
而兩人的雙眼同我地一樣，早就充滿了淚水。
 
「紫鈴。」我首先開聲，於是乎兩人都望了過來。
 
「家樹......」紫鈴看著我的表情非常複雜。
 
我們走到了sofa前，然後星瑤就放開了我的手，走到阿彥的身旁。
 
阿彥立即站了起來攜扶著星瑤，接著滿帶悔意的與我對望道 :
 
「岩先……sorry。係我太衝動，明明唔關你事，但又將所有野怪責係你身上。」
 
「唔緊要。」我真誠道。「你都辛苦喇。」
 
呢d全部都係我既真心話。
 
阿彥佢為左化成星瑤的後盾，撐起了整個家庭的負能量。
 
想必……阿彥佢依家一定好痛苦。
 
如果俾阿彥打兩拳之後可以令佢舒服d，然後等佢可以重新悉心照顧星瑤既話，我真係寧願佢打死我。
 
我緩緩走到紫鈴身邊緊握著她的手，並以溫柔的眼神告訴著她「我不會放下妳」。
 
我地一行四人走到了門口。
 
「咁我地走喇。」我重新望過去星瑤和阿彥的方向。
 
「嗯。」星瑤回應道。「生活得開心d。」
 
此時紫鈴鬆開了我的手，走到星瑤面前把她擁實。
 
「星瑤，好多謝妳……」紫鈴哽咽道。
 
「多咩謝，我都無做過d咩……」星瑤的情緒被紫鈴牽動起來。「你同家樹要一直行落去啊，知道未？」
 
「你要保重啊……星瑤……」紫鈴說罷徐徐放開了星瑤。
 
「家樹。」星瑤望了過來。「好好照顧紫鈴啊。」
 
星瑤……點解你要去到呢個時候先講埋呢d一去不返既道別說話……
 
你知唔知道咁樣我會更加擔心你架……
 
「嗯。」我哭泣道。「我一定會。」
 
「再見喇。」我和星瑤異口同聲道。
 
我們互相點了一下頭，然後我就拖著紫鈴調頭離開。
 
也許人類天生就是喜愛逃避。
 
考試考得差？咁咪唔好讀書囉 ;
 
番工番到好攰？咁咪hea係屋企做廢青囉 ;
 
唔知點樣再面對星瑤？
 
咁咪一直向前行，唔好再回望囉。
 
我忍著淚水，以急速的步伐走遠。
 
「家樹！」
 
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身邊的事物早已不是白色大屋，而是換上了人山人海的街道。
 
「家樹！」紫鈴在我身旁擔憂道。「無事啊麻？」
 
「無，無事......」我微笑道。「你都攰架喇，等我送你番去啦。」
 
「嗯。」紫鈴點了一下頭，然後我們就朝著碼頭走去。
 
直到這一刻，我才有足夠的勇氣回望遠方的白色大屋群。
 
「星瑤......」我喃喃自語。
 
我和星瑤的一切，難道到這裡就要完結嗎？
 
我還想再次看見星瑤的笑容，再次拖著她的手，再次到她甜甜的笑聲......
 
可是我有資格嗎？
 
可是......還有這個機會嗎......
 
星瑤佢......好快就要......
 
......
 
轉眼間，我已經躺了在家中的床上。
 
咦……究竟我係點樣番黎架呢......
 
糟了，我有無送到紫鈴番屋企呢......
 
算了吧，由它吧。
 
我累了。
 
真的很累了。
 
讓我......睡睡吧。
 
***
 
直到我醒來的時候，已經係第二朝。
 
當我打算起身既時候，就發覺雙眼好難睜開。
 
於是乎我伸手揉揉眼睛，才知道原來係眼淚乾了變成粘糊狀痴左係我眼皮上。
 
花了一大輪功夫擦乾淨之後我就徐徐走出客廳，誰知我看見的東西就讓我嚇了一跳。
 
事關sofa上坐住左兩個人，一個係嘉琪，一個係紫鈴。
 
「紫鈴？！」我瞪大雙眼道。「你點解會係到既？！」
 
「你醒左喇。」紫鈴噗嗞一聲笑了一下。「馬先生，琴日好似係因為你，我先會黎呢到架喎！」
 
「下？！」我完全摸不著頭腦。
 
「你地傾下先啦，我去洗個面。」嘉琪企左起身向我走過黎，而我就見到佢臉上有一串串的淚痕。
 
嘉琪入左廁所之後我重新望向紫鈴，才赫然發現佢原來仲係著緊琴日個set衫！
 
「紫鈴，你無番過屋企？！」我越來越不解。
 
「果然真係唔記得。」紫鈴苦笑了一下。「本身你咪話送我番屋企既，點知你坐坐下地鐵既時候突然係到喊，仲要喊到好崩潰。」
 
「於是乎我就決定扶左你番黎屋企先，然後自己再番歸。」紫鈴繼續道。「好彩琴晚有嘉琪幫手一齊搬你上床咋，如果咪我實俾你壓死都似！」
 
「原來係咁……」我思考道。
 
怪唔之得我會唔記得晒琴晚d野啦……
 
咦，咪住。
 
「但你送完我番黎之後做咩唔番歸？」我說。
 
「咁呢一層呢……」紫鈴道。「第一係因為嘉琪不斷追問我發生咩事，所以我就留係到用左成晚時間解釋俾佢聽。」
 
即係話嘉琪已經知道左成件事……咁都好既，比著由我黎解釋既話我都唔知可以從哪裡說起。
 
「而另外一個原因就係因為……」紫鈴走到我身邊捉實我雙手。「因為我好擔心你啊，家樹。」
 
「你琴晚個個非常無助，非常落魄既樣令我好擔心。」紫鈴憂心忡忡道。「我好怕你會夜晚起身唔知做d咩傻事，所以……」
 
「所以我想留係到照顧你。」
 
「紫鈴……」聽完紫鈴呢一番說話，我頓時感到慚愧不堪。
 
本來我一直以為係自己照顧著紫鈴，所以我自己應該要更加堅強面對眼前所有事，唔可以令紫鈴操心。
 
誰知去到最後既真相係，原來一直被照顧、被擔心的是我。
 
我之所以能夠變得堅強，其實都係因為紫鈴一直默默支持我。
 
「多謝妳。」我輕吻了紫鈴的額頭。「我無事呀放心，我都唔會做d咩傻事。」
 
「嗯！」紫鈴望著我，甜甜的笑了一下。
 
無錯，我一定唔會再做出一d令妳傷心擔憂的事。
 
等到嘉琪出番黎之後，我就去左梳洗更衣，然後三個人一齊落左去茶餐廳到食早餐。
 
由於嘉琪同紫鈴琴晚都無咩點訓，加上得知了星瑤既事之後內心都比較震撼的關係，佢地依家既心情都好愣忽。
 
你問我有無事？廢話。
 
但對住眼前兩位小美人，唔通我又要再次係佢地面前崩潰，然後等佢地兩個照顧我咩？
 
唔得。我唔可以俾自己再訓低。
 
「哥……」嘉琪捧著一杯熱咖啡。「我想探下星瑤……」
 
「都岩既，佢應該都就快去英國。」我喝了一口檸檬茶。「咁啦，我俾個地址你，你自己去啦。」
 
「因為我已經應承左星瑤……唔會再干擾佢既生活。」
 
「哥，呢個時候你仲講d咩干唔干擾！」嘉琪含著淚帶點憤怒道。「星瑤佢……星瑤佢就走喇！」
 
「我夠知啦，但我又可以做到d咩！？」我不忿道。「我咩都做唔到……」
 
嘉琪聽得出我心中千萬個掙扎，於是乎乖乖閉上了口。
 
反而是身旁的紫鈴，卻因為我剛才的說話而變得更憔悴。
 
食完早餐之後嘉琪獨自番左屋企，而我則送紫鈴回家。
 
一路上我們沒有拖手，就只係好似一對朋友咁在路上默默緩步而行。
 
點講好呢……
 
我好愛紫鈴，我亦都知道紫鈴好愛我。
 
但此刻的我，無時無刻都係到諗住星瑤。
 
她的身影幾乎佔據了我整個腦袋，使我暫時無法再容納再多的感情。
 
所以係依家呢一段咁特殊的時間裡面，我……實在無法好好用男朋友的身份對待紫鈴。
 
相信紫鈴應該都感受到我呢個想法吧，否則佢都唔會變到好似依家咁如此被動。
 
「我到喇。」紫鈴走到大廈門前回頭望著我說。
 
「嗯。」我與紫鈴對望著，彼此的心中都等待著一個行動。
 
我們勻在等待著其中一人踏出一步給予對方一個Goodbye kiss。
 
數秒過去了。
 
我好想......好想好想行埋去咀紫鈴一啖。
 
但係......我......
 
「好啦！」紫鈴突然開口，微笑的說。「我上去喇，byebye！」
 
說罷她就轉過身走進大廈。
 
看著紫鈴消失於電梯的轉角處，我只能夠一味發呆的站在原地。
 
馬家樹......你真失敗。
 
***
 
唔記得係愛迪生，安徒生，巴基斯坦定愛因斯坦話過，開心既時間總會過得特別快，傷心既時間相對而言就會流得好慢，好慢。
 
係咩？乜真係咁架咩？
 
如果係咁既話，點解我會覺得呢個十二月過得咁快？
 
但明明我真係好唔開心……
 
        星瑤……
 
        畢業旅行之後，我地番左多一個星期學，然後過埋個聖誕聯歡 加 聖誕暖流之後，終於開始放寒假。
 
        星瑤既事我無俾太多人知道 (當然係呢間學校都無乜人識星瑤) ，數數埋埋我諗就只有當初義工團的5個人加上紫鈴係得悉呢件事。
 
        經過商議之後，阿溢詠琳、嘉琪阿明決定係聖誕節之後一日，亦即係boxing day個日去長洲探星瑤。
 
        我？
 
        傻啦，我講好左唔會去。
 
        你問紫鈴佢會唔會去？
 
        嗯……老實講，我唔清楚。
 
        你問我乜紫鈴唔係我女朋友黎架咩？點解我會唔知？
 
        呢層……大概就要由我送紫鈴回家那一日開始說起。
 
        個一日我送完紫鈴番屋企之後，我就回到家中渾渾噩噩咁訓左係張床到，一整晚在想念著星瑤，直到翌日的清晨才記得原來要番學。
 
於是乎我就走左去沖涼醒神，然後照舊走到了紫鈴樓下等佢一齊回校。
 
當紫鈴落到樓看見我既時候，先係一臉驚訝，然後就帶點不知所措地走過來我面前。
 
「點解你會係到既。」紫鈴問。
 
「嗯？」我反問。「我地之前唔係都係咁架咩？」
 
「除左呢樣呢？」紫鈴頓了一下。「點解你會係到既。」
 
我的心神早已飄到了星瑤那裡，使我整個人在發呆遊魂，根本思考不了紫鈴話中的玄機。
 
「即係點？」我不解道。
 
「算啦。」紫鈴微笑了一下。「無事喇，行啦。」
 
「嗯。」說罷我鼓起勇氣伸出左手拖著紫鈴。
 
紫鈴並沒有太大反應咁俾我一路拖住行，但有一樣細節卻令我非常在意。
 
那就是紫鈴的手……一直也是放鬆的狀態。
 
即係點？即係話佢紫鈴無拖實我。
 
雖然我唔可以確切講俾大家聽呢個動作代表緊d咩，之但係呢種感覺卻令我覺得紫鈴佢……
 
對我好無信心。
 
自這個早上之後，我同紫鈴的關係就變得更「似有還無」。
 
雖然每日既早上我都會搵紫鈴番學，每隔兩三日既中午我地都會約埋一齊食飯，每隔數天既下午我地都會並肩回家，之但係我地之中卻始終缺乏了一點東西。
 
一點……愛。
 
我們再沒有接吻，再沒有擁抱，再沒有拖手，再沒有眼神交流。
 
一直去到放寒假以後，我地甚至開始再沒有約會出街，再沒有通宵來電，再沒有wtsapp對方，再沒有進入彼此的生活。
 
你問我係咪已經唔再中意紫鈴？當然唔係。
 
我講過好多次，我馬家樹好愛何紫鈴。
 
無論係紫鈴的外表定內在，佢既一切一切均令我感到心跳加速，即使要我同佢朝夕相見，我諗我都唔會感到厭倦。
 
而且最重要既係，紫鈴能夠帶俾我無限支持和鼓勵，使我可以堅強地走在逆境之中。
 
所以，我絕對唔會俾紫鈴受到任何傷害。
 
既然係咁可能你會問，點解我仲要如此對待紫鈴？唔通我咁樣做就唔算係傷害紫鈴咩？
 
哈，好問題。
 
等我用一個比喻黎答你。
 
當你係一隻長滿針刺的刺蝟，而你既愛人就正正企左係你面前，你寧願上前擁抱佢，定抑或退後一步從遠處保護住佢？
 
同樣道理，顯淺易明。
 
依家既我，實在無法放下星瑤。
 
如果要我帶住呢一顆殘破不全，滿藏針刺的心繼續去愛紫鈴既話，恐怕最後只會令她手損腳跛，血流不止。
 
所以相比起留在紫鈴身邊使她受傷，我更情願站後一步，從安全的位置默默守護著她。
 
然而每當我退後一步的時候，我就會記起自己當初對紫鈴的承諾。
 
所以……我真係唔知應該點算。
 
呢一樣屬於我同紫鈴既糾結，就連同星瑤的事一齊放左係我內心好耐好耐，使我每一日都彷彿活在黑暗之中。
 
***
 
寒假轉眼間己經過了一半，話咁快今日就係平安夜。
 
暫時為止渡過的寒假裡，有時候我會同阿溢相見於召喚峽谷，注視著電腦屏幕渡過無聊的上晝 ;
 
有時候，我會被嘉琪拉到樓下散步，走著走著又一個下午 ;
 
有時候，我會坐左係露台上面望天打掛，呆望著外面的星空，一望就係整個晚上 ;
 
有時候……我會想起紫鈴。
 
唔知你近排點呢？有無好好咁食三餐呢？仲有無夜晚番屋企既時候怕黑怕到腳震呢？仲有無……
 
掛住我呢。
 
但更多既時候，我會想起的……是你。
 
劉星瑤。
 
相信你好快就要去英國接受手術喇。
 
接受手術，接受……死神的挑戰。
 
每當我一想到你頭痛不堪，軟弱無力地倒臥在病床，然後……然後消失於人間既時候，我就會內疚地怪責自己。
 
點解我要咁蠢，唔識得早d洞悉到呢個真相？
 
點解我要咁蠢，唔識得珍惜同星瑤最後一次既見面？
 
點解我要咁蠢，唔識得及時向星瑤表達出自己的決心同心意？
 
如果我可以懂得早d洞悉呢個真相既話，我一定會更加把握任何一個與星瑤相處既時光，唔會再成日係到疑神疑鬼。
 
如果我可以懂得珍惜最後一次見面既話，我一定會緊緊拖著星瑤不放，緊緊擁著星瑤不放，緊緊吻著星瑤不放。
 
如果我可以懂得及時向星瑤表達自己既話，我一定會為她唱那一首歌，道出那一番說話。
 
我好後悔，我真係好後悔……
 
星瑤……
 
「哥，」嘉琪喚醒了正在飲泣的我。「你自己一個得唔得呀……阿明約左我今晚出街……」
 
「嗯，我可以呀。」我拭走了臉上的淚痕。「今日Christmas eve，玩得開心d啦。」
 
「你無約紫鈴出街咩？」嘉琪問道。「出去散下心會比較好……」
 
「無啊，唔好打擾人啦係咪先。」我微笑地搖了一下頭。
 
「打擾打擾，成日就淨係識得講呢句藉口！」嘉琪大喝道。「你唔試過又點知係咪打擾？星瑤又係咁紫鈴又係咁，成日就淨係識得幫佢地定左個答案！」
 
「話唔定人地一直係到等緊你呀，on9！」
 
說罷嘉琪就一鼓作氣出了門口。
 
「砰！------」
 
        門被大力關上以後，屋裡就只剩下死寂的空氣。
 
啊，還有為著剛才的畫面而目瞪口呆的我。
 
以我記憶，呢次係嘉琪第二次對我講粗口吧。
 
我講真架，佢真係唔會對我講粗口。
 
所以對上一次那件事的印象，至今仍深深刻在我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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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記得個陣嘉琪讀中三，佢為左考好試揀到自己中意既選修科，每一晚都會留係圖書館溫書溫到人地閂門先肯走。
 
身為哥哥既我，雖然唔會話廿四孝到陪佢溫書，但偶爾都會落去圖書館門口接佢番屋企。
 
「好準時喎！」某一晚嘉琪溫完書出黎個陣又見到我。
 
「怕你唔安全麻，更係要準時d做貼心接送架啦！」我笑說。
 
本來我以為呢個只係笑話，點估到會變成真。
 
正當我地經過沒街燈的足球場既時候，先發現中圈坐左一班飲到貓晒既mk仔。
 
「切，有書唔讀有覺唔訓走黎呢到賴型隊啤酒。」嘉琪從旁暗暗道出呢句說話。「廢柴。」
 
雖知嘉琪講既野好正確，但佢就係睇漏左一樣野------時機。
 
「咩話？！」突然有條mk仔彈左起身，然後企都企唔穩咁怒睥住我地。「邊條仆街鬧我地廢柴？！」
 
此起彼落，當條mk講完之後本來訓晒係地既其他mk都一齊企晒起身擺陣。
 
「講！邊條友講既！」mk大叫道。「唔食番我一拳就咪撚洗旨意走！」
 
嘉琪自知闖左大禍，雙腳都開始抖震起上黎。
 
「咦，呢位妹妹好驚咁喎！」其中一條mk道。「你咁驚……即係你講架啦！」
 
「我……」嘉琪嚇到出唔到聲。
 
我見狀立即站在嘉琪前方，用身體阻隔開嘉琪同班mk仔。
 
「令仔，玩野下話？！」mk仔道。
 
「無，其實我只係想同你地講……」我微笑了一下。「頭先句野係我講架，廢柴。」
 
講得出咁霸氣既說話的我，當然就有信心能夠一個打十個。
 
好啦，我講笑咋。
 
相信之後的景象大家都可以想像到，就係我俾幾條mk推左落地下喪踩。
 
不過認真一句，其實mk仔真係好廢，永遠就淨係識得用周星馳「仲踢波？！」個招踩人。
 
稍為有腦的人都知道，衝力射球個個動作更加符合人體力學啦下話？！
 
好啦我講遠左。
 
俾人圍毆左十數秒之後，我突然就聽到一把好尖既女聲係到大喊「救命呀！」。
 
當然呢個就係嘉琪黎。
 
班mk仔見曝左光，即刻勁淆青咁踩多左我兩腳，然後放低一句「I back」就走左。
 
I back你老母咩，I will be back下話，叫左你地平時睇多d廿二世紀架啦……好似係。
 
      我緩緩撐起個人，呢個時候嘉琪就走左埋黎緊緊咁攬實我。
 
      「你做咩要話係自己講！」嘉琪哽咽道。「依家俾人打到咁喇，on9！」
 
「傻妹黎既。」我笑一笑。「唔通要我見住我心愛既呀妹俾人打咩？」
 
「我唔會俾你有事架，嘉琪。」
 
之後既事我都唔係好記得lu，大概就係番到去俾爸媽問長問短。
 
不過有一句說話，我就好記得。
 
嗯，非常記得。
 
同老豆老母解釋完一大輪之後，我就坐在係床上面讓嘉琪從後替我搽著去瘀膏。
 
「哥。」嘉琪搽搽下突然竟大力拍落我背脊！！！
 
「嘩痛呀！」我轉過頭來望著嘉琪。「做咩啊。」
 
「多謝你。」嘉琪紅著臉道。「我應承你，」
 
「無論你以後發生咩事都好，我都一定會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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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會幫我嗎……
 
想必嘉琪見到我現在呢個頹廢樣，心底裡一定好想幫我走出來吧。
 
然而我卻三番四次拒絕她的好意，令佢如此痛心……
 
於是乎我緩緩拿出手機，按進了紫鈴的wtsapp版面。
 
我要俾d勇氣，再俾d勇氣！
 
注視了一會兒，我顫抖的手還是把電話給閉上了。
 
終歸，我也是沒有足夠的勇氣。
 
對唔住啊，嘉琪，紫鈴，星瑤……
 
我太沒用了。
 
***
 
結果平安夜同聖誕節，我都係留在家中的睡床中渡過。
 
星瑤，你呢幾日係點過架？
 
係咪同阿彥成家人一齊慶祝？
 
紫鈴，你呢幾日又係點過？
 
係咪同我一樣留左係床上面呢？
 
我真係好想搵佢地。
 
不過……還是算了吧。
 
反之今日有件事更加令我在意，就係嘉琪佢地一行四人 (嘉琪阿明、阿溢詠琳) 終於要出發探望星瑤。
 
「你真係唔去？」嘉琪臨走前問道。
 
「唔喇。」我強忍著內心的掙扎，故意裝作平伏道。
 
「咁你中意啦。」嘉琪說罷就閉上了大門。
 
我坐在露台上被外面的太陽照射著，才驚覺自己已經有數天沒出過街。
 
「出去行下都好既……」我喃喃自語道。
 
於是乎我隨便梳洗換上了一套便服出門口，然後漫無目的地乘上了小巴。
 
不過說到尾其實我都唔係咩地方都行，事關我唔想自己再諗起星瑤同紫鈴，所以我就專揀左一d無留下共同回憶既地方逛街。
 
走著走著，我來到了九龍灣德福廣場。
 
本來雙目無神的我眼角處突然找到了焦點，使我的心悸動了一下。
 
「鋼琴……」我注視著一間琴行，不自覺地朝這方向走進店裡。
 
「先生，有咩可以幫到你？」與我對話的係一個後生有活力，睇落應該只是剛剛20出頭的漂亮女生。
 
「無，我自己睇下得架喇。」我仍舊觀賞著琴行裡的十數部鋼琴。
 
「想買琴？」女生微笑了一下。
 
的確我屋企部電子琴真係廢到無倫，玩左幾個月已經散晒件，係時候都要買番個正式d既琴。
 
之但係我買正式d既琴係為左d咩？
 
唔知，我唔知道。
 
「我睇睇先。」我微笑回應道，於是乎女生都好識做咁點了一下頭然後行開。
 
就係呢個時候，不遠處一部全白色的鋼琴吸引了我的眼眸。
 
我走到琴的前方，輕輕按了一下琴鍵。
 
「噹------」清脆俐落的聲音盤旋在整間琴行的空氣之中。
 
嗯，真係好好聽。
 
我坐在琴椅上，雙手放了上琴鍵，徐徐彈起了一首練習用的歌。
 
然而每當我彈奏出一個音韻的時候，腦海中就會浮現出星瑤彈琴的身影。
 
我轉換了歌曲再次彈奏起來，誰知星瑤的身影又再次出現在我眼前，而且越見清晰。
 
「啊！」我疑惑道。「點解會咁架……」
 
「嗡嗡------嗡嗡------」就係呢個時候，一股久違的持續振動聲由我手機發出。
 
居然有人會打俾我？究竟係邊個呢……
 
於是乎我從褲袋中拿出電話觀看來電顯示，然後整個人頓時愣住了。
 
係......係紫鈴......
 
我吞了一大啖口水，接著按下接聽鍵並把手機放在耳邊。
 
「喂......？」我說道。
 
「喂，家樹？」紫鈴的語氣非常平淡。「你依家係邊？」
 
「我依家......出左街。」我吞吐道。
 
「哦......」紫鈴頓了一會。「咁你一陣間得唔得閑？」
 
「做咩？」我問道。
 
拜託唔好係約我出黎......
 
「我想約你去觀塘海濱。」
 
「但係......」
 
「總之7點鐘，係噴水煙幕個到等啦，不見不散。」紫鈴打斷了我的說話。
 
說罷，佢就掛斷了線。
 
「do------」通話結束的聲音響徹在我耳朵內。
 
我顫抖地將手機緩緩放番入褲袋，呆呆地望著琴面。
 
究竟紫鈴係想搵我做咩呢……
 
佢係想重新修補關係呀，定抑或係……想分手呢。
 
之不過如果紫鈴真係想同我分手既話……我諗其實都係一件好事黎既。
 
點解？
 
嗯……因為，
 
愛若難以放進手裡，何不將這雙手放進心裡。
 
我閉上雙眼，然後用彈奏的方式把內心感受隨琴音抒發出來。
  
        日落西山，我告別了白色鋼琴，忐忑地來到觀塘海濱的噴水煙幕前。
 
從遠處望過去，我看到了紫鈴。
 
佢身穿一件紫白碎花連身裙，靠在欄杆上靜靜地觀望著海面。
 
於是乎我深吸了一口氣，徐徐走近紫鈴。
 
然而每當我往前踏進一步既時候，內心的糾結便會驅使我停下。
 
「馬家樹，都黎到呢到啦，你唔係咁廢下話！」我責怪著自己的雙腳。「行呀，同我行呀！」
 
我幾乎花光所有力氣，終於來到了紫鈴的身後。
 
「紫鈴……」我內疚的開聲道。
 
紫鈴聽到我的說話之後先係抖震了一下，然後好像隱約深吸了一口氣才轉過來。
 
「hello。」紫鈴與我對望著，微微一笑。「仲以為你會唔黎添，家樹。」
 
紫鈴……求下你唔好用呢個如此溫柔的樣望住我……
 
我會……我會更加不知所措……
 
「係呢，」我逃避著紫鈴的眼神。「你搵我咩事？」
 
「不如一邊行一邊講？」說罷紫鈴便率先啟步。
 
我跟隨著紫鈴的步伐，兩人沿著海旁一直漫步。
 
經過前兩晚普世歡騰過後，今天的長廊相比之下顯得非常寂靜，只有數個跑步人士在做運動，以及數對意猶未盡的情侶在這裡打情罵俏。
 
望著紫鈴的背影，我忽然覺得這情景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嗯，我記得喇。   
 
現在彷彿就好像是……我和星瑤最後一次見面時的情景。
 
我和星瑤徐徐走到外面的路上，往碼頭的方向前進。
 
一路上我都跟隨在星瑤的背後望著她的背影。
 
一陣微風吹來，使星瑤身上的白蘭花香味送到我的鼻子裡。
 
嗯，呢一陣味道依舊非常芬芳，非常吸引。
 
此時，海風伴隨著紫鈴甜甜的牛奶味迎面撲過來，使我已經分不清現實與回憶。
 
突然間，紫鈴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望住我，但由於我分了神反應唔切既關係，成個人撞左落去佢到！
 
「啊，sorry！」我害怕紫鈴會因此而向後跌，於是乎潛意識下直接抱住左佢。
 
亦都係因為咁，我地的臉貼得靠近起來。
 
縱使闊別多日，紫鈴的輪廓仍然依舊教人神暈顛倒。
 
我與紫鈴對望著，彼此的眼神中彷彿也正在向對方訴說著------
 
「我還是愛著你」。
 
當我發現到紫鈴的臉正泛著紅的時候，我才驚惶地把手縮開。
 
「你……你無事啊麻……」我慌忙道。
 
「嗯，無事。」紫鈴弄直衣服，然後眼神變得比剛才更堅定地注視著我。「有你係我身邊，我點會有事呢。」
 
這句說話猶如一枝箭狠狠刺在我胸口上。
 
「紫鈴……」我不安道。「唔好將我睇到咁好。」
 
「我係一隻刺蝟，一隻唔清楚自己心意係點，只係識得逃避現實既刺蝟。」說著說著，我竟然開始眼潤起來。「所以我……我根本唔值得你去咁愛我架，紫鈴。」
 
誰知紫鈴先係呆左一下，然後噗嗞一聲笑了出來。
 
「……嗯？」我不解道。
 
「我完全聽唔明你講乜！」紫鈴的笑容漸漸變成感嘆。
 
「你同星瑤……真係一模一樣。」
 
……下？！
 
紫鈴看見我一頭霧水既樣，決定一切從簡入手 : 「咁啦，我講個故事俾你聽？」
 
「嗯。」我回答。
 
紫鈴坐下來望著海面，開始了她的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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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有個獨居的男人，佢生活非常苦悶，平日也沒有什麼心愛的東西，只有渾渾噩噩過人世。
 
直到有一晚放工，男人係後巷執到一隻白貓。
 
男人帶左小貓番屋企，自此與牠過住美滿的生活。
 
誰知好景不常，正當男人以為可以與小貓共渡一世既時候，小貓消失左。
 
男人好唔開心，自此回到了一個比從前更苦悶既生活之中。
 
某日放工，男人經過一間寵物店既時候，赫然發現有一隻小狗正係裡面注視著佢。
 
男人一下子動了心，直接把小狗買了回家。
 
於是乎打後的每一日，小狗都會負責叫主人起身，陪主人一齊跑步，與主人一齊分享晚餐，同主人一齊分擔憂患。
 
漸漸的，男人發覺小狗原來係自己心目中已經變得好重要，所以男人下定了決心要好好照顧牠，努力放下與小貓的回憶。
 
然後……然後小貓再次出現左係男人眼前。
 
男人某日經過一戶有錢人家既大屋時，發現到小貓係裡面。
 
於是乎男人走進去打聽真偽，先得知呢隻貓原來本身就係屬於呢個家庭，只不過係有次唔小心走失左。
 
那戶家庭得知原來係男人悉心照顧流落街頭的小貓之後，非常熱情咁招待男人。
 
但其實……男人只不過係想要番小貓。
 
可惜男人知道呢個只不過係天方夜譚，因為小貓本來就唔屬於佢。
 
而且小貓現在舒適既生活，一定比起跟住窮困的自己來得好。
 
於是乎男人滿心傷感回到家，卻發現小狗正乖乖地等待主人回來。
 
此時男人望住小狗，覺得自己好對唔住小狗，明明小狗對自己咁好，努力令自己忘記小貓，但自己卻只想念著小貓。
 
慚愧到極點的男人，開始逃避著小狗，唔再與牠跑步，唔再與牠共進晚餐，甚至……
 
甚至想將小狗轉交別人。
 
點解？
 
因為男人知道，愛是有限的。
 
佢好愛小狗，但更愛小貓。
 
男人害怕自己會把太多的愛放到掛念小貓身上，令自己無法再給予愛俾小狗，使小狗受到心靈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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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公仔唔洗畫出腸，大家都會明白剛才的故事。
 
「呢個男人，自以為咁樣係最好既處理方法。」紫鈴說著。「但其實佢只係係到自欺欺人。」
 
「點會呢？」我反駁。「小貓跟住有錢人梗係好d架啦，將小狗交俾d更有心愛護牠的家庭照顧當然好d架啦！」
 
紫鈴聽完以後，只是默默地搖了一下頭。
 
「唔係咁架。」紫鈴用透亮清澈的眼神望著我。「你又唔係小貓，你點知佢住係有錢人到開唔開心？你又唔係小狗，你點知佢轉左主人之後開唔開心？」
 
「唔好將自己的諗法加落人地到再反射番俾自己。」紫鈴進一步哄到我面前。「坦誠d面對自己啦，家樹。」
 
就係呢個時候，紫鈴向我道出了一個驚嚇的真相。
 
「其實我之前已經同嘉琪夾好左時間，所以我今日……都有去到探星瑤。」
 
我一時反應不過來，只有發呆的注視著紫鈴。
 
「哈哈。」紫鈴笑了一下。「個陣星瑤既反應同你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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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鈴視角篇
 
「係你地？！」星瑤打開門看見我地一眾人的瞬間，立即變得眼濕濕。
 
「星瑤！」嘉琪率先衝上前攬住星瑤。「我好掛住你呀……嗚……」
 
於是乎兩個人站在門前喊左好耐，好耐。
 
「咳咳……」星瑤四周觀望。「家樹唔係到啊可？」
 
「係啊……」嘉琪回答。「佢話應承左你唔黎……」
 
「嗯，岩既。」星瑤笑了一下。
 
呢個，係失望的笑容。
 
「咁點解……」星瑤望了過來我身上。
 
「因為我有D野想單獨同你傾。」我笑了一笑。「上次家樹係到，我都無機會同你講野。」
 
「嗯。」星瑤點了一下頭。「你地咁多個入黎先啦。」
 
於是乎我地一行五人就上左去星瑤的房間傾計。
 
除了細說彼此的近況外，就是由星瑤親身講一次她的故事。
 
大家聽完之後都非常心痛，只能哽咽地說出打氣說話。
 
為左唔俾場面咁down，我嘗試轉換話題。
 
「阿彥呢？」我問道。
 
「佢出左去搞移民D野。」星瑤回答道。「差少少就搞掂。」
 
「咁你地幾時要走？」阿溢問道。
 
「我諗……呢個假期完左就走架喇。」星瑤苦澀說。「即係大概1月2號啦……」
 
「放心，到時我地一定會送你機！」嘉琪道。
 
之後我地就開始傾番日常生活的笑聲片段，大家的心情總算平和了許多。
 
時間好快就去到四點幾，星瑤笑說自己要休息，所以就叫我地走。
 
「我會好掛住你架星瑤！」嘉琪臨走時擁了一下星瑤。「1月2號見喇！」
 
「嗯！」星瑤與眾人揮手道別。
 
由於大家都知我有野想同星瑤單獨傾，所以見我無離開的意思都唔感到意外。
 
「咔嚓------」星瑤把大門關上以後，重新帶我到她的房間。
 
「好啦，」星瑤坐在床上望著我。「想同我傾d咩？」
 
終於……都可以將呢件心事講出黎。
 
「星瑤……」我堅定道。「你仲好愛家樹既，係咪？」
 
星瑤聽到之後一臉詫異，然後逐漸變成微笑。
 
「仲係咪愛，其實都唔重要啦。」星瑤說。「我已經同阿彥結左婚，家樹身邊又有你呢個咁好既女朋友……」
 
「錯呀！」我大喝了一聲，令星瑤無限錯愕地望著我。
 
「你唔應該咁諗架，星瑤！」我焦急道。「點解你淨係識得賴係為他人著想，自己承受晒所有痛苦，仲以為咁做就係最好既解決方法？」
 
「你知唔知道你咁樣做，反而會令到受著你欣慰既人好難堪……？」
 
「我……」星瑤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為左向阿彥報恩，所以選擇放棄同家樹的愛情 ; 」我說。
 
「你覺得自己係個絕症病人唔好係到累人累物，所以選擇放棄同家樹的愛情 ; 」
 
「你覺得繼續愛家樹下去會傷害到我，所以選擇放棄同家樹的愛情……」
 
「你以為咁做係最好既解決辦法，但結果呢？」
 
「受你欣慰既我地，真係開心咩？」
 
「你估阿彥佢真係會開心咩？你估阿彥佢唔知道你最愛既人其實係家樹咩？你覺得佢會為左攞到你既身體而開心咩？」
 
「你估家樹佢真係會開心咩？你估家樹佢唔想陪住你咩？佢為左成全你同阿彥而放手，你估佢會開心咩？」
 
「你估我真係會開心咩？你估我唔知道家樹最愛既人係你咩……我留得住佢個人留唔住佢個心，我會開心咩……」
 
「所以到頭來，無人真係會開心架，星瑤……」我的淚水漸漸湧出。
 
「咁即係話……」星瑤發呆般流著淚。「我既行為令到大家變得更痛苦……？」
 
「唔係。」我否定說。
 
「令到大家痛苦既，係後悔。」
 
「其實我地每個人都係一樣，都淨係識得自欺欺人。」
 
「我地會將自己心中所謂的『最好解決方法』(又稱 : 諾言)向身邊既人協定，諗住咁樣做就可以皆大歡喜。」
 
「但事實係咁咩？唔係。」
 
「所有人最後只會因『後悔』而『痛苦』。」
 
「你最後會因為後悔無同家樹一齊而痛苦 ; 」
 
「家樹最後會因為後悔無好好照顧你而感到痛苦 ; 」
 
「阿彥最後會因為後悔無放開你，讓你無法追尋自己心中所愛而痛苦 ; 」
 
「而我，最後就會因為後悔無放開到家樹，讓他無法追尋你而痛苦。」
 
「然後我地為左減輕痛苦，又會開始諗一d『最好解決方法』出黎，等大家可以皆大歡喜。」
 
「於是乎又會有人因為遵守或接受呢d『最好解決方法』而後悔痛苦。」
 
「呢個惡性循環只會不斷伸延擴展，無限繼續下去。」
 
「所以星瑤你並唔係罪魁禍首。」我堅定道。「你係受害者。」
 
星瑤消化了我的說話，徐徐道出一句 :
 
「雖然我聽完都唔係好明……但我只係想問一樣野……」
 
「點樣先可以令到身邊既人無咁痛苦？」
 
「要令到身邊既人無咁痛苦，好簡單。」我微笑道。
 
「就係先令自己感到開心。」
 
「唔好俾其他人左右你既思想，跟隨自己最真誠的想法去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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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俾其他人左右你既思想，跟隨自己最真誠的想法去做啦。」紫鈴緊握著我的雙手。
 
「紫鈴……」
 
這一刻，我才真真正正明白到，原來自己一直以來都只不過係係到自欺欺人。
 
唔清楚自己的意思？根本就沒有呢回事。
 
由頭到尾，男人就係想攞番小貓。
 
由頭到尾，我最愛最愛既，就係星瑤。
 
呢樣野從來都無變過。
 
只係由於我自己不斷強行「為他人設想」，想尋找一個皆大歡喜的「最好解決方法」，先會令到一切變得如此繁複。
 
有野想講就講，有野想做就做，那麼世界就會變得簡單得多。
 
「紫鈴！」我一下子把紫鈴擁進懷裡。「我明白喇，我明白喇！」
 
「傻既，咁感動做咩！」紫鈴拍拍我背脊。「講明先呀，我唔會同你分手架！」 

「我只會冰封住呢段感情。」紫鈴推開了我，真摰地與我對望著。「如果無機會再一齊既話，就由佢沉進深海啦。」 

「無論結局係點都好，你都要記住……我愛你呀，家樹。」
 
「嗯！」我的淚水早已浸滿了雙眼。「何紫鈴，我愛你！」
 
「洗唔洗喊到咁呀，傻瓜！」紫鈴替我拭去眼淚。
 
有口話人無口話自己，你咪一樣喊晒，傻妹……
 
「感到痛苦唔緊要，係人都會有。」紫鈴繼續道。「但最最最緊要既，就係唔好令自己因為感到後悔而痛苦。」
 
我地離開了海濱，並肩而行一起出番市區。
 
「咁之後呢？」我問紫鈴道。「星瑤之後點答？」
 
紫鈴思考了一會之後，把頭伸到我耳邊。
 
「係，秘，密！」
 
「車！」
 
        當我送到紫鈴去地鐵站既時候，佢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膊頭。
 
「唔洗送我番去喇！」紫鈴說著。「我諗你聽日識點做架喇，byebye！」
 
說罷紫鈴便轉過頭進了閘，消失於我的視線之中。
 
何紫鈴，多謝妳。
 
***
 
翌日的早上，我一大清晨就起左身梳洗，把自己裝扮得帥帥氣氣。
 
「嘩！」嘉琪驚嚇道。「哥……你……」
 
「早晨！」我滿面笑容。「我出門口喇！」
 
「去邊？」
 
「長洲。」
 
「下！！！」
 
「做咩？」
 
「你話你去邊？！」
 
「長洲囉。」
 
「下！~~~~！」
 
花了一大輪時間向嘉琪解釋完昨晚的事情之後，我便急忙起程。
 
一到達長洲，我諗都無諗便往西提方向狂飆。
 
「星瑤！」我在路上奔跑大叫著。「星瑤，我愛你呀！」
 
轉眼間我便來到白色大屋面前。
 
估唔到我會再次企係呢個門口。
 
「叮噹------」我按下門鈴。
 
過去重如石山的包袱，此刻好像消失得無影無蹤。
 
「黎緊！」一把甜美的聲音從大屋裡傳來。
 
嗯，我快要看見妳了。
 
「請問------」小美人打開門的一瞬間，驚呆得連口也定了格。
 
嗯，我看見妳了。
 
「對唔住，我遲到。」我微笑著。
 
如果可以既話，我真想早少少醒悟。
 
這樣我就可以有多一點與你相處的時光。
 
「原諒我可以嗎？」我滲著淚道。「星瑤。」
 
流星少女眼眶中溢出一串串不知從哪裡來的仙露，莞爾一笑。
 
「傻瓜。」
 
 
 
 
 
 
 
『心更暖，無懼歷過滄桑千遍，』
『但最後抱著，你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