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IG Shop買了一個流星少女】: 後記二

後記
 
我在白色帳篷裡靠著欄杆上眺望遠方的海平面。
 
「哥！」一把熟悉的聲音從後傳來。
 
「Hello，」我轉過身來微笑著。「好耐無見喇。」
 
「唔好意思呀，因為醫院個邊有啲手尾要搞，所以遲左少少黎......」嘉琪一臉抱歉的望著我。
 


「唔緊要啦，反正等你個陣吹下海風都唔錯。」我繼續微笑回應道。「快啲行啦，就快日落喇。」
 
「你一啲都無變過。」嘉琪莞爾一笑。「同以前一樣，都仲係咁溫柔。」
 
「哈哈，有啲咁既事？」我思考了一下。「或者係變左你唔知呢。」
 
說罷我倆就往長洲墳場方向走去。
 
越渴望見面然後發現，中間隔著那十年。
 


距離流星少女的故事，轉眼間便已經十年了。
 
「青春」「青澀」這些年輕的詞語，大概都不復再套用於我身上。
 
 啊，應該是說：大概都不復再套用於「我們」身上。
 
在故事以後，眾人都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嘉琪當了護士，與阿明一起同居，卻因為工作時差的問題令他們關係日漸疏離；
 


詠琳到了外國讀書，所以常常與阿溢在long D的問題上吵架，瀕臨分手邊緣 ；
 
我在中文大學語言學系畢業以後，就來到某了間出版社開始當一個助理編輯兼網上作家，為自己的生活而拼搏。
 
我們……再也沒法回到從前般親密。
 
靈氣大概早被污染，誰為了生活不變。
 
隨著各自各有獨立的生活圈子、各自各有應該奮鬥的目標、各自各有屬於自己的問題，我們不再像從前般時常見面，時刻保持聯系。
 
以往每天糖痴豆的上學生活，每天吵吵嚷嚷的對話對罵，甚至......
 
甚至是以往每一天，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她，都已經在年華的波浪裡消失得無影無蹤。
 
縱使我如何努力維持彼此的關係，最終仍是敵不過歲月的洗禮。


 
剩下的，就只有那燦爛美麗的曾經。
 
我想見的笑臉，只有懷念。
 
跨越了山嶺，我和嘉琪徐徐走到石碑群之中。
 
然後，我們來到了她的墓前。
 
在陽光的映照下，相片中嫣然一笑的她更顯迷人。
 
我拿起濕紙巾，輕輕抹去墓上的粉塵。
 
「我同嘉琪黎左探你喇。」我微笑說。「今日係中秋節呀，所以……」
 


「中秋節快樂，星瑤。」
 
還記得在她的喪禮裡，她穿起了漂亮的衣裳，靜靜的躺在床上，彷彿像一個酣然入夢的天使。
 
那一次，是我最後一次看見她。
 
從此我再沒有發那種夢，亦再沒有走進那白色的世界。
 
遺體火化之後，星瑤的骨灰由她父母攜回長洲這個居住地，然後安葬在這裡。
 
然而有時候我會在想，星瑤她生前已經被困在長洲，死後也要在這裡渡過也真是有夠痛苦。
 
不過這既然是她父母的決定，我當然尊重，而且也沒有什麼可爭論的地步吧。
 
在星瑤安葬以後，起初我每逢星期六就會來到她的墓前。


 
然後，就是每半個月，每一個月……每兩個月……每半年……每大時大節……
 
請大家先不要挖苦我，說我是個忘情負心漢。
 
我之所以逐漸減少掃墓的次數，除了是因為生活逼人，我再沒法像從前般那麼空閒之外，亦是因為在成長的過程中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就好像品酒一樣，淺嘗比起乾杯往往更能來得細味香醇 ;
 
又好像聽歌一樣，既然不停翻播終會有厭倦的一天，倒不如間中才拿出來聆賞一番會來得更感動 ;
 
所以有時候，與其把某些人、某些事、某些回憶耿耿於懷，倒不如偶爾回味會來得更圓滿、更深刻。
 
而且我相信星瑤在天上面，也希望能夠看到我好好放下她，重新做人的吧。
 


「星瑤！！！」我強行站了起來擁著星瑤。「好多謝你，好多謝你……」
 
「我知呀，我收到呀，多謝你。」星瑤擁著我。「我走左之後，唔好再留係回憶之中喇，更加美好既事係前面等緊你！」
 
「知道喇，我知道喇……」我回答。「我識點做架喇……」
 
「咁就好……咁就好……」星瑤笑說。
 
星瑤這個要求，我做到了。
 
只是她另外的心願……
 
星瑤涕中立笑 : 「你要應承我，如果我真係走左既話，要代埋我個份好好對待身邊既人。」
 
「比如係阿彥，我父母，高姨姨，Mandy，嘉琪阿明，阿溢詠琳......」
 
「最後，亦都係最重要。」星瑤把手指尾遞起。「好好對紫鈴，可以嗎？」
 
我沒有思考太多，直接把手與星瑤緊扣著。
 
「可以，我應承你。」
 
對不起，星瑤。
 
我......沒能夠好好照顧紫鈴。
 
我和嘉琪把近況告訴星瑤之後，天色已經變得夕紅，於是乎我們就準備離開。
 
「星瑤，我地走喇。」我摸一摸相中星瑤的臉。「下次再黎探你呀。」
 
在落山的路上，嘉琪忽然問道。
 
「哥，」嘉琪若有所思說。「十年喇，好快呀可？」
 
「嗯。」我望著天空。「快到好似仲未欣賞夠眼前既風景，就已經要啟程去下個地點。」
 
「仲係好掛住星瑤？」嘉琪繼續問道。
 
「掛就一定掛既。」我微笑說。「不過唔會再因為掛住佢而荒廢目前既生活囉。」
 
「嗯……」嘉琪思考了一會。「咁點解你一直都唔肯搵個新既女朋友？」
 
「唔係唔搵，係未搵到姐。」我回答。「都唔夾。」
 
「既然係咁，」嘉琪望著我。「紫鈴呢？」
 
聽到這句說話，我頓然愕住了。
 
「點解唔試下搵番紫鈴？」嘉琪堅定道。
 
「我……」我緊捏著拳頭。「我無資格搵佢。」
 
嗯，我沒資格。
 
當初，我以為只要放下了與星瑤的一切，我就能夠重新認識，重新珍惜，重新愛著紫鈴。
 
但原來現實往往比想像之中來得複雜。
 
或者應該這樣說才對。
 
人類，往往比想像之中來得複雜。
 
星瑤離世數年之後，我和紫鈴開始回到從前般親密，繼而曖昧，最後成為了情侶。
 
那應該是一件高興的事對吧？
 
不。
 
在拍拖之後，我竟然開始無意識地把星瑤的影子投放在紫鈴身上，更希望把當初與星瑤沒能做到的事在紫鈴身上完成，結果不知不覺間給予了紫鈴極大的壓力。
 
終於有一天。
 
「我唔係劉星瑤，我係何紫鈴呀！......」紫鈴望著我絕望道。「家樹......」
 
「對唔住，我地分手啦。」
 
紫鈴的離開就猶如當頭棒喝，令我頓覺自己當初的錯誤。
 
一切一切，都是我的錯。
 
我非常內疚，非常後悔。
 
可惜錯已鑄成，一切已經無法挽回。
 
自此之後，我再也沒有和紫鈴聯絡。
 
為了麻醉自己，我開始把大部份時間用在工作上。
 
漸漸的，我沒像從前一樣那麼著緊愛情。
 
甚至……忘記了愛情。
 
然而她的近況，我也會靠著社交網站略知一二。
 
有時候我會看到她在相中被數個俊男包圍，又或是有時候我會看到她與同事一起出海遊玩。
 
明明紫鈴現在生活得這麼愉快，我應該要替她開心才對。
 
但為何我每一次看到她笑得燦爛的時候，心中總會覺得不是味兒？
 
是因為......那個笑容不屬於我嗎......
 
不，我不可以這麼自私的。
 
紫鈴生活美滿就好。
 
嗯，妳活得好就可以了。
 
***
 
回到中環我與嘉琪道別之後，就獨自來到西九龍的海濱長廊。
 
我躺在草地上，仰望漫天星宿的夜空。
 
這個星空……與那天很像吧。
 
「嗚哇……」我緊緊握著手機，跪到在地上痛哭。
 
在我身旁的紫鈴一直也有觀看著，因此亦隨即流下淚來。
 
紫鈴從後抱著我，而我倆就在海旁邊哭到夜幕的來臨。
 
直到我和紫鈴的心情慢慢平伏以後，我們就躺臥在地上看著星空。
 
不知道……妳是不是還在天上觀看著我呢，星瑤。
 
如果是的話，想必妳現在一定很想臭罵這個頹廢的我吧。
 
我閉上雙眼，感受微風吹來的靜寂。
 
「Hello！」
 
突然一把女聲從右邊傳來，使我嚇得瞪開雙眼。
 
站在我身旁的，是一個年紀和我差不多二十過半歲，但沉魚落雁的臉龐卻難掩她當年是個美人兒的女人。
 
我望著她，總覺得似曾相識，但霎時間又想不出在哪裡碰過面。
 
「你係......」我疑問道。
 
「哈哈，真係唔記得我喇？」女人緩緩坐了在我身旁。
 
這時我才留意到，女人身後站著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才高八斗，風度翩翩，總覺得有點......有點不屬於這個年代。
 
好吧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哈哈。
 
咳咳，回到重點。
 
「er......」我上下打量著這個女人。「真係唔記得。」
 
「如果我咁講你又記唔記得？」女人望著我微笑道。「白 色 鋼 琴 。」
 
此刻我就像如夢初醒，腦海中的記憶迅間被翻滾出來。
 
漫無目的地走著走著，居然又來到了琴行。
 
我重新找到了當日的白色鋼琴。
 
「hello……」我竟自言自語地對鋼琴說起話來。
 
「hello！」一把清澈的女聲從我身邊傳來。
 
於是乎我轉過頭來一望，原來是那位服務員女生。
 
「都成兩個月喇喎，仲未買到琴呀？」女生笑說。
 
「喔！」我驚訝道。「你係以前琴行個個女仔！！！」
 
「算你有記性啦！」女人笑說。「但我有名你叫架，我叫藍月桂！」
 
「哈哈，唔好意思......」我尷尬道。「話說你咁都認得出我既。」
 
「因為你個樣仲係同以前一樣囉！」月桂說。「都仲係咁愁眉苦臉！」
 
「乜係咩......哈哈......」我苦惱道。
 
此時我發現後面那個男人一直帶著殺氣注視著我，使我不禁打了一個大冷顫。
 
「你同男朋友黎散步呀？」我對著月桂道。
 
「係呀，中秋節呀麻，咪同佢出黎行下囉！」月桂甜甜笑說。「你自己一個人？」
 
「係呀，我都無人約既。」我逃避著男人的凶光。「唔阻你同你男友慶節喇，我繼續訓下就好！」
 
「嗯……」月桂哄前頭來。「睇你個樣好似好多野煩咁喎，想唔想搵個樹窿傾下計？」
 
這個月桂也太不像香港人了吧，怎會如此熱情的！！！
 
而且她身後的男朋友還一臉想捏死我的樣子......
 
「咁唔係幾好既......」我給月桂打了一個眼色，再望一望那個男人。
 
於是乎月桂立即意識到什麼情況。
 
「okay你等等！」說罷她轉過頭來望向男子。「木蘭，佢係我朋友黎架，我想同佢傾下計，一陣再搵你啦！」
 
男子冷靜的打量了我一番，然後向著月桂笑說 : 「嗯好呀，我行一個圈再番黎。」
 
說罷他就轉過頭走了。
 
這個男人對著月桂時的態度還真是溫柔……
 
「搞掂！」月桂望著我說。「咁唔知道你介唔介意講俾我聽今次又有d咩煩惱呢？仲係你d鋼琴問題？」
 
「都算係既……」我苦笑了一下。「但無啦啦同你講又好似好怪咁。」
 
「我又唔覺喎！」月桂整個人躺了在草地上。「你信唔信緣份呢樣野？」
 
「下？」我不解道。「都……信既。」
 
「咁咪係囉！」月桂繼續說。「我之所以會係呢到遇到你，話唔定都係緣份既一種！佢可能就係想我黎呢到開解你呢！」
 
「咁都得？」我笑了一下。
 
「係架！」月桂望著天空。「所以，不如講下俾我聽咩事？」
 
這個月桂……真是太熱情了吧……
 
熱情得，讓我很放心與她對話。
 
「嗯。」我說。「其實係咁既……」
 
於是乎我就把自己過往至今的事全都告訴了月桂。
 
月桂聽著聽著就開始眼泛淚光，直到我說完以後更加流下淚來。
 
「sorry啊，我唔係有心整喊你……」我慌張道。
 
一會兒給她男朋友看到，我就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等到月桂平復少許之後，她就望著我傷心道 : 「即係你以前所講既白色鋼琴，就係紫鈴？」
 
「嗯。」我點頭道。「明明紫鈴佢係咁愛我，但我只係識得一次又一次咁傷害佢……」
 
「所以，我再無資格搵番佢。」
 
月桂沒有回應我，只是平躺在草地上望著星空。
 
「你望下個天，」月桂突然說。「你會留意到d咩？」
 
於是乎我就抬起頭來觀望著。
 
「嗯……好多星星？」我不解道。
 
「的確係既。」月桂笑著。「但對於我黎講，我會更加留意今晚呢個皎潔既月亮。」
 
我再次抬頭看著天空，才發現今天的月亮真的很圓很美。
 
哈哈我是不是白痴，中秋節的月亮當然是最漂亮！
 
「又係喎可！」我笑了出來。「你唔講我都無留意添！」
 
月桂坐了起來，望著我語重心長道 : 「咁你明白未？」
 
「嗯？」我疑問道。「明白？」
 
「有d野……」月桂莞爾一笑。
 
「換個角度去睇，你會感受得更加多。」
 
等到月桂的男朋友回來後，他們就準備離開。
 
「喂，」月桂撓著木蘭的手，回頭望著我說道。「試下企係紫鈴既角度諗下啦，byebye！」
 
說罷他們就並肩而行，身影在月光下漸漸遠去。
 
換個角度嗎……還真難明呢。
 
翌日，我閒著了整個早上，但難得是公眾假期，總不能全日待在家中浪費掉吧。
 
於是乎我換上了一身便服，然後走到街上舒活筋骨。
 
我百無了賴地坐上了一架不知駛往哪裡的巴士，靜靜觀看著窗外的景色。
 
誰知一把女生的聲音，卻把我從一片空白中抽回出來。
 
「算啦！」坐在我前面年輕的女生對著手機裡的人大喝道。「算啦……我地分手啦。」
 
她狠狠的掛掉來電，然後抱著頭開始大哭起來。
 
本身我就不想干涉別人的私事，免得被當成厹吧。
 
但是這個女生的哭聲實在太大了，煩得令我什麼雅興也被抹掉了。
       
於是乎我坐到了女生旁邊，然後遞上一張紙巾。
 
「咳咳……」我說道。「呢到有紙巾，要唔要？」
 
女生聽罷瞪了我一眼，然後一下子搶走了紙巾。
 
現在的人怎麼都沒有禮貌！
 
她多哭了一會兒，哭聲終於開始收細。
 
        眼見嘈音消失了，我就當然準備退回自己的座位。
 
「你地d男人真係好撚on9。」女生突然說出這一句。
 
「下？」我奇怪道。「你同我講野？」
 
「咁你係咪男人？」女生怒視著我。
 
「okay。」我繼續坐在她旁邊。「但你男友on9就唔代表所有男人都係on9，更加唔代表我係on9既。」
 
「咪又係一樣。」女生嗤之以鼻。
 
「咁你點解覺得你男朋友on9？」我問道。
 
「點解？」女生望著我。「問你一個簡單既問題，你覺得我依家仲中唔中意我男朋友？」
 
……這個問題是要我如何回答。
 
「er……中意掛。」我苦笑說。「只係你嬲緊佢咁解姐。」
 
「咁咪係囉！」女生激動哭著說。「一個街外人都睇得出既野，點解當你地身為人男朋友既時候反而會睇唔出？」
 
「好心啦，我地嬲都只不過係因為你地俾唔到我地感受到『愛』，所以我地先咁絕情！」
 
「但你地呢班on9就成日淨係識得用自己狹窄既思想諗野，以為我地想你地安然離場。」
 
「話你聽，所有女仔當初選擇得同你拍拖，都一定係希望以你為『終生伴侶』架！」
 
「所以大佬，我地想你地做既其實係重新俾我地感受到愛呀，而唔係要你地走呀！」
 
「on9！」
 
我發了呆一般望著女生，整個腦海中都徘徊著紫鈴流淚的畫面。

「我只會冰封住呢段感情。」紫鈴推開了我，真摰地與我對望著。「如果無機會再一齊既話，就由佢沉進深海啦。」

「無論結局係點都好，你都要記住……我愛你呀，家樹。」
 
我明白了……
 
男女方永遠存在不同的角度。
 
男方看星星，女方看月亮。
 
縱使他們同樣是看夜空，但重點不同，期望也就不同。
 
差之毫釐，謬之千里。
 
她，只是想你給予愛。
 
她，只是想繼續與妳一直走下去。
 
紫鈴她……紫鈴她或許一直也只是在等待著我來到她面前。
 
我匆忙地下了巴士，然後截了一架的士。
 
「司機，藍田唔該！」
 
轉眼間我來到了紫鈴的家門前。
 
「叮噹------」我按下了門鈴。
 
然而沒有人應門。
       
我走到紫鈴回家必經的公園一直等，等到夜空再次降臨。
 
我沒有打給紫鈴，因為……我想親口告訴紫鈴，我現在的想法。
 
可是……我居然遇不上她。
 
我望一望手錶，已經是晚上十一時許。
 
此時我想起了月桂的一句說話。
 
「咁咪係囉！」月桂繼續說。「我之所以會係呢到遇到你，話唔定都係緣份既一種！佢可能就係想我黎呢到開解你呢！」
 
緣份……嗎……
 
「鈴鈴------」此時手機響起了。
 
我接上電話，然後對面便傳來一陣嘈音。
 
「!^$$#&%$%!#%$$@快d同我搞掂份稿佢，今晚send俾我，係咁！」
 
「do------do------」然後就是一陣收線聲。
 
「唉，」我站了起來。「緣份。」
 
我離開了公園，從藍田走往觀塘，準備到小巴站乘車回家。
 
走著走著，我看到了一個女生正蹲在地上按著自己的腳踭。
 
我緩緩走了過去，開口問道 : 「無事啊麻？」
 
女生抬起頭來望著我頓了一下，然後抿嘴道 : 「無事，新鞋挖腳姐。」
 
「係咪好痛？」我說。「仲行唔行到？」
 
她笑了一下，然後站起來回答道 : 「痛都要繼續行架。」
 
「又係啊可？」我望著眼前這個漂亮依舊的女生。「我地都大個喇。」
 
「係架。」女生忍著痛走到我面前淡淡然道。「所以你可以走架喇。」
 
我沒有理會女生，只是徐徐背向她半跪在地上。
 
「你做咩？」女生問道。
 
「你話呢？」我轉過頭來望著她。「快d除鞋上黎啦，唔好婆婆媽媽！」
 
「點解我要上黎？」女生說。「你仲當我係細路女呀？！」
 
「點會呢。」我望向前方。「只係……我好想試下用你個角度睇下野姐。」
 
女生再次頓了一下。
 
她用雙手捉起對鞋，然後整個人挨在我背部上面。
 
「一，二，三！」我一鼓作氣背起了她。
 
我背著女生一直走，偶爾微風吹在她的頭髮上，就會使我嗅到一陣陣牛奶香味。
 
        「你岩先個句咩意思？」女生伏在我背上問道。
 
「嗯？」我一步步踏前。「咪就係呢個意思。」
 
「以前既我，曾經因為唔識企係一個女仔既角度諗野，不斷將自己既想法強加係佢身上，令佢好大壓力，最後仲離我而去。」
 
「所以當佢走左之後，我好後悔，好後悔。」
 
「我覺得呢個女仔一定係好嬲好憎我，所以我唔知道自己仲有d咩資格可以再次見佢，結果就選擇『我的離開也是愛』。」
 
「但原來，我都仲係無變。」
 
「我都仲係唔識企係呢個女仔既角度諗野。」
 
「佢真係想我就咁走左去咩？呢個真係佢既想法咩？」
 
「唔係，呢個只係我一廂情願既諗法。」
 
「或者……其實佢一直都係到等緊我番黎。」
 
「直到今時今日，我先明白呢個道理。」
 
「可能已經太遲，但係我都仲係黎到佢家門前，希望親口將心中既說話同晒佢講。」
 
「我一直等一直等，點知等到天黑晒我都等唔到，最後仲要因為俾老總催交稿而被迫放棄。」
 
「本來我諗住從今以後每一日都會黎到佢家門前，希望會有等到佢既一日。」
 
「點知，緣份就俾我係今晚重遇番佢。」我笑了一笑。「所以我好想真真正正咁學識用佢既角度睇野，理解佢既諗法，體諒佢，繼續照顧佢。」
 
女生忍著笑容，裝作冷淡的道 : 「所以你就係想同佢講呢d？」
 
「唔係架！」我立即道。「我仲有一句說話想同佢講。」
 
「咁係咩？」女生哄前頭問。
 
「我想同佢講，」我望著她。
 
「焉知非福。」
 
        紫鈴與我對望著，莞爾一笑。
 
「傻瓜。」
 
星瑤，就讓我從今天開始，好好重新履行我們之間的約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