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川家領地,位於南信濃的新府城,真田信幸正在思考由南光坊天海給予他的問題。

如何在主公和家族之間進行取捨?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疑惑,由武田時代開始,他和父親的立場便開始對立,他早已傾心本是敵人的德川家。他第一步是以武田家破滅為理由,投靠德川家找尋保護,成功為真田家找到依靠,以避免德川家借機呑下真田家,令弱小的真田家成功在信州立足。而當北条家和德川家結盟出賣真田家之時,他依然心存懷疑是否有人從中作梗,直至他們的所有計劃被一個叫「南光坊天海」的人統統識破,真田信幸真正見識到何為神人之智。本來他曾在武田家書庫中讀過關於黑暗兵法的兵書,但他更知道,只有待在天海身邊,才有機會學習真正的黑暗兵法。因此他接受天海的建議,迎娶本多小松並成為德川家康帳下的年輕軍師。

在上田城的書室,真田昌幸正和久違的客人一同喝茶。
「急報,在蒲生氏鄉出動後,豐臣軍已經成功三面包圍土佐。」一個忍者突然在門外向真田昌幸報告。
「果然,秀吉大人十分在意一切關於明智光秀的任何消息。並且立刻加快攻下四國的進度,動用大坂情報局的猛將。」臉有刀疤的客人說。
「畢竟作為織田家最強武將,明智光秀此人不得不防,傳說他的分身多達十人,因此在山崎之戰中找到的屍體依然真假難分。」真田昌幸說。




「足不出戶卻能知天下事,真田家的消息真靈通。」客人說。
「流三,我們做情報買賣的,這只是十分基本的東西。」真田昌幸哈哈大笑。
「這名字已經很久沒用了,叫我島清興吧。而你今次準備賣什麼給我?」清興笑了一笑。
「德川家康準備和長宗我部元親結盟。」
「這消息並不值錢。」
「而明智光秀正隱居於德川家中,推動這計劃,這個夠值錢了嗎?」
「有什麼証據?」
「現在,吾兒信幸正在我懷疑的那人身邊進行調查。」

而真田昌幸心中卻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倆父子終有一天會站在對立的雙方,骨肉相殘。





同在遙遠的四國,另一對父子已在對立。
「父親,投降吧,打下去也沒有意思了。」長宗我部信親向長宗我部元親說:「我和家臣們,以及海賊眾已有共識。」
「什麼?」長宗我部元親大怒,一手將手上的酒壼摔落地上。
「父親,以我們的國力計算,已經無力對抗豐臣家了。」長宗我部信親跪下來:「父親要是一意孤行強行和豐臣家對抗,只會連最後的土地也失去,更會生靈塗炭。所以⋯」
「所以?」
「如果父親不聽我們的勸告,我們只好流放父親。」
「既然你有意這樣做,又何必告訴我?直接將我轟出土佐便好。」
「父親,我並不希望走這一步。土佐之王是你,投降之後,由我前往豐臣家成為人質,而父親則專心培育土佐的接班人,我弟長宗我部盛親。」
「怎麼可?土佐將來是你的。」




「父親,只有長子成為人質,才令豐臣家真正放心。」
長宗我部元親哭著扶起長宗我部信親,並且答應投降,除土佐外的四國地域由豐臣家重新劃分,並明令不許與德川家結盟。

而在更遠的九州立花山城,這夜狂風雷暴,一個年紀老邁的武將躺在床上,他知道自己行將就木,便把一眾子女及好友集合起來。

「大友家的將來,就交給你們了。」躺在床上的名將立花道雪說。
「道雪公!大友家的家旗要不是你苦苦撐著,早就完蛋了,只靠我們不成事的。」道雪的密友高橋紹運說。
「風神紹運,為什麼這樣謙虛?我們之間還需要這一套嗎?」道雪的眼角漸濕:「很感謝你把宗茂過繼給我,好讓立花家能續其燈火。」
「你我亦師亦友,早已生死與共,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高橋紹運揚揚手:「宗茂過來,向父親立誓,一定好好保護大友家。」
一個年輕的帥氣武士伏在地上說:「孩兒絕對不負雷神之名,誓死效忠大友家。」
「唧!」一個女武將馬上不屑地悶哼。
「誾千代,要好好照顧丈夫,父親不在,宗茂便是唯一的親人。」立花道雪虛弱地說。
「知道了,他才是家督,我明白的。」立花誾千代心中不悅逕自離開。
道雪輕嘆一聲,不一會便與世長辭。





這一年,是動盪的1585年。
豐臣秀吉征服了四國,而下一步,便是九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