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山向下俯瞰,看到一個赤紅色的武士在努力堅持自己選擇的路。
縱使這是一條絕路,一條沒有將來的路。
成千上萬的士兵在山谷包圍著紅色武者,或許他和紅色武者於心底裏明白,只要投降,一切問題迎刃而解。只要活下來,一切可以重新建立。

可是,忍辱負重與從容就義。
有人選擇前者;有人選擇後者。
世人眼光膚淺短視,不明白活下來的路比死更難走過;世人盲目崇拜英雄,不明白英雄人物只是文人筆下的把戲,只是主公號令群臣的一種手段。

他穿上一身華麗的黑色衣裳,看著傷痕纍纍的紅色武者,萬千感覺湧上心頭,他很想騎快馬衝過去救人,但理智告訴他,他已經選擇忠於自己的路,就不必多生枝節。
他早已知道自己將來會受盡世人鄙視,更知道死後留下的,只是一個又一個的污名。




如果可以重新選擇,也許他寧願自己笨一點,笨得和紅色武士同生共死。
若果真的再活一次,他仍會選擇自己的路,他不甘為世人的閒言,不顧自己族人的安危。

然後,有人用長槍貫穿了紅色武士的身體。
但痛楚直接傳到他身上。
很痛⋯很痛⋯

「啊⋯⋯!!!」真田信幸大叫一聲,從夢中醒來。
「怎麼了?」信幸的正室本多小松馬上點起蠟燭,為信幸輕抹滿臉的大汗。
「沒⋯沒什麼,只是發惡夢而已⋯」信幸喘著氣說:「但一切都太真實了。」





又來了,同一個夢又再出現。

突然,有下人通報。

「大人,天海大人派人前來,說九州情況有變,要馬上商討對策。」
「知道了,替我備馬。」信幸下令說:「我立刻入城。對不起小稻(本多小松)。」
「不,工作要緊。」本多小松笑著說。

在九州南部,島津家久高調向家臣公佈,他決定歸順豐臣家,並希望大家以大局為重,結束無謂的戰爭。善於收買人心的家久,很快便得到族人的支持,而主張對抗的島津家當主義久陷入進退失據的局面,他坐在自己的書房在思考。如果投降,豐臣家和族人定必推舉島津家久為新當家;如果抗戰,家族勢必分裂。此時,一個神秘的角色在義久正上方的橫樑出現。





「此局,要破不難。」神秘人說。
「誰?刺客?」義久平靜地說。
「我只是一個局外人。」
「既然先生是局外人,又為何入局?」
「局中的變化,正影響著我方的利益。增加九州的不穩定要素,讓豐臣家多消耗兵力及時間,對我方的部署有利。故此我將刺殺島津家久,為大人除去一患。」
「家久是我弟,現在告知於我,你就不怕我先通風報信?」
「你不會的,因為你知道後果。我更知道你在掙扎,要是沒有我的出現,你只會困在死局。如果家久不死,九州只會拱手讓給豐臣家。所以我是你的引路人,我會把你帶離困局。你心裏面定必出現過刺死家久的念頭,只是道德規範了自己,不斷怪責自己的邪惡念頭。可是,這個亂世已經瘋了。在道德淪喪的世界,已沒有什麼正確不正確。有利可圖者為之,無利可圖者棄之,一切只需忠於心底的欲望。」
「先生既已如此坦白,何不直接報上名來?」
「風魔小太郎,北条家的。」神秘人笑說。
「遠在關東的北条家也入局嗎?那麼說你已志在必得。」
「我從來沒有失手。」小太郎自滿地嘴角上揚。

而島津家久正藏身於九州某地方,因有人已告知他,現在他的人頭已值五百板金幣,相當於一國一季的稅收。天下所有有名的刺客已整裝待發,聚在九州。而史上最強的近衛亦前往九州保護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