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田勝家不斷後撤,乘勝追擊的羽柴秀吉先鋒軍亦不斷押前,很快便和本隊拉開了距離。

「小子,沒死實在太好了。」黑田官兵衛對躺在床上的加藤清正說,清正馬上點點頭。
「對,那傢伙強得過份。」福島正則動氣說,傷口馬上滲血,醫官也勸他要冷靜下來。
「放心吧,接下來有人跟進。」秀吉咬著煙斗走進來:「我只是擔心大谷吉繼那小子。」
「大谷他的壯烈犧牲實在令人感動,但他為我們賺取的時間。」黑田官兵衛冷冷地說:「他用自己的生命拉開了柴田勝家那方面的注意力。」
「什麼?犧牲?」秀吉立即抽起官兵衛的衣領說:「他是我的乾兒子!怎麼可?」
「大人,要成就大事,這些犧牲是必要的。」他還是一貫的冷漠。
帳內鴉雀無聲,因為他們都明白,這些事情都是無可避免。
突然間,秀吉用力推開官兵衛:「這裏不需要你指揮了,你退下吧!」




眾人不哼一聲,因為他們從未看過羽柴秀吉如此憤怒。官兵衛逕自走出帳外,天霍地下起大雨,官兵衛落寂地看著天空,一臉茫然。
而士兵們都將一切看在眼裏。

在一乘谷(前朝倉家的主城地點)中,柴田軍早佈下陷阱等待前來追擊的羽柴軍。

「我知道佐久間不會輕生,更不會投降,他一定在等待我們!」柴田勝家用力一拍枱案,連枱案也弄破。
「大哥,只是連前去救援的前田利家也投降了。」佐佐成政咬著手指說。
「大人,羽柴軍已不日到達此處,那時用弓箭兵圍而攻之,先打擊其高昂士氣,亂其軍心。而德川家康也該出手了,到時教秀吉首尾難顧。」柴田家軍師千利休在打著他的如意算盤。

商人都愛打算盤的。





如千利休所料,羽柴先鋒眾中了柴田軍的伏撃,又失去後方的指揮,一片混亂之下,只好急忙撤退。柴田勝家因細作情報下得知,羽柴秀吉和軍師因大谷之死鬧翻了,高興得笑不攏嘴。雖然他的確愛惜大谷吉繼的才能,但敵人終究是敵人,而他的死換來如此大的優勢真教他高興不已。

同一時間,一支奇兵乘著風雨而行,停在一乘谷山道上的高處。
「左近(島清興),怎看?」石田三成脫下頭盔遠眺,狂風吹起了他烏黑濕潤的秀髮。
「柴田軍滿以為將我們的前軍打散了,但一切也在我們的計劃之中。四處流竄的殘軍已集合於此,他們的「狼狽」模樣已深入敵人的腦海之中,接下來的行動一定更順利。」島清興突然想起了二十三年前的狹桶間之戰(1560年)那一夜,他和老師在視察戰場的情景。

同在這風雨交加的一夜,於三河岡崎城,德川家康走到一間破廟。

一個和尚對著破舊的佛像唸經。




「先生。」家康走進佛堂。
「來了嗎?三河小子。」和尚的聲音低沉。
「對,我又來了。」
「你有下地獄的覺悟嗎?」和尚說。
「如果這是取天下之道,我願意陪先生走到地獄!!!」家康放聲說。

此時,和尚冷笑了一聲。
同時,天空雷鳴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