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
「走啦byebye」三個小時飛快過去,主席先行離開。「不如去唱K」呀龍提出。「好喎!」issac 和議。「跟大隊。」袁柏楓說道。「穎、Jessica 一齊去啦!」呀樂又再次「出招」邀請我們。「穎,一齊去啦」JESSICA在我的耳邊細語。「唔好啦,我地兩個去行下街好過啦……」JESSICA或許從我的臉容上看出了甚麼,跟我打了個眼色。「啊,呀穎你咪話今日BOOK左剪頭髮既?」「係喎係喎……」JESSICA拉著我的手,離開了大隊。「呀樂唔好咩?」她問到。「唔係……不過……」「我明,無FEEL呀嘛。」JESSICA一臉自信。「係喎,你唔係話你想約袁柏楓一齊行街咩?」她沒理會我,只要低頭在手機一直回應訊息。我們倆就這樣一直走,到了新之城底層的遊戲機中心。
令我意外的是,袁柏楓這時候竟然出現在我們的面前。「你咁快既。」JESSICA跟他說。甚麼?他們是約好了的嗎?「佢唔係話跟大隊咩?」我又跟JESSICA細語。「佢話悶,問我去邊,我咪約佢黎囉。」原來,我做了「電燈膽」。我們仨像小孩子般玩個痛快,想不到,袁柏楓平日雖然說話不多,但還頗風趣。
這次,是第一次的三人行。
「七點幾啦,我返屋企食飯啦。」JESSICA說。「頭先主席話下個禮拜去踩單車,你地去唔去呀?」袁柏楓跟我對望了一眼,然後異口同聲說:「去囉。」「咁一齊去啦喎,就咁話!」JESSICA表現得十分興奮。「喂,你地搭咩車呀?我去個邊搭巴士呀。」JESSICA說。「地鐵。」說罷,我與袁柏楓與JESSICA道別,一同走進地鐵站。一路上,我們也沒有說話。那時候,手機上網還未普及,我倆只是互望著車廂中的不同方向。「下一站黃大仙。The Next Station……」「我到了。」我終於開口,打破了彼此間的沉默。突然間,列車急剎了一下,我沒站穩住,身子向前傾。袁柏楓拉著我的手,把我捉實。「唔該哂…」我一臉尷尬,不知怎樣反應,與他同步走出車廂。他一路上沒有說話,只是隨著我一直走。「我行呢邊,你呢?」我打算跟他道別。「我都去個邊轉車。」他終於開口跟我說話。我倆走了一段斜路,而過程中,依然沒有對話。「我行呢邊。」他示意他要右轉。「哦,咁byebye啦。」
 
收兵
今天與以往上課日有點不同,因為終於第一次調位。「呀穎呀穎,你同邊個坐呀?」甫進班房,JESSICA便一臉愉快地問我。「未睇呀…」話還沒有說完,她便搶先插話:「我同袁柏楓坐呀!我頭先望到,你好似同呀樂坐喎。」這時,我在班房中找找呀樂的蹤跡,發現他居然在班房的角落與袁柏楓聊天。「哦係咩。」我表現得十分冷淡。
如大家所想,自從與呀樂同坐,他每天也是「照顧周到」,買早餐、斟水、送小玩意……所有「兵」的工作,他都一一做到。但同時,他也出現了個小變化,這幾天竟然不時與袁柏楓作伴。小息、午飯、放學,他們幾乎都在一起。
「喂,呢排袁柏楓好似同呀樂好FRIEND咁既。」JESSICA小息時過來跟我閒聊。「唔知喎……」我也實在搞不清原因。「唔知?人地對你咁好,實有同你講既。」但事實上,每天上課,我也不太願意回應呀樂的無聊笑話,總是淡淡地敷衍幾句。說罷,看到呀樂與袁柏楓一同走進班房,而呀樂從銀包中掏了幾張一百元紙幣給袁柏楓。


上課鐘聲響起,又如常地上課。這天沒有發生其他特別事情,但我心中卻總有一些不安。
第二天早上,因為有功課還未完成,所以比平日早了回校。從窗外望進班房,只見袁柏楓一人坐在位子上。我回到座位,把書包放好,拿出功課準備「開工」。當我把其他書本放進抽屜,發現裡面有些東西──是一隻MELODY扭蛋。是誰?是誰放進來的?甚麼時候放進來的?我看看袁柏楓,他只伏在桌子上睡覺。我心想,這應該是呀樂的「好事」吧。
如是者,每天抽屜裡也出現一隻MELODY扭蛋,呀樂依舊買早餐、斟水、替我做功課。
我想,這就是他們所說的──「收兵」。
 
「下一站黃大仙」
那是十二月二十一日,我們一班同學如計劃般到大尾督踏單車。那個早上,我們約好了在大埔火車站等候。一如以往,我遲到了快半小時。口袋中的手機震動。「呀穎你到未呀?」呀樂傳來了短訊。「哦,就到啦。」我回覆了短訊。「嘟。」我拍卡出閘,看到他們已在閘外等候。「行啦,去租車!」主席開始發揮他的角色。「我估你都未買水啦,拿,你既!」呀樂將一支蒸餾水遞到我的手上。我說了一聲多謝,把水放進袋子中。
「喂,呀樂,你手車咁撚屎架!擺下擺下。」呀龍自信地用單手控車。「係呀好耐無踩。」呀樂一邊說話,一不留神撞上了欄杆。「無事無事!」他立即起身,再次上車。踏了差不多一個半小時,我們才到了汀角路。這時候,大隊分成了兩小隊。主席、ISSAC、呀龍早已一馬當先,離開我們不短的距離。而JESSICA、呀樂、袁柏楓和我就在一塊。「唔得啦,抖下先啦!」呀樂把車子泊在一邊。「你抖下啦,我地行先。」我心想,這是擺脫他的好時機。於是,我便隻身一日繼續路程。其實,我的技術也不太好,路上一直跌跌踫踫。突然,電話響起來,令我一不集中,連人帶車撞進了草叢。「呀,好痛呀……」這時有人把一包紙巾遞給我,那是袁柏楓。「你無野呀嘛?」他把我的車子放在路邊,再扶起我,讓我坐在路旁。「得唔得?踩唔踩到?」他問。「應該OK……無整親。」他為甚麼會在這時候出現?JESSICA呢?呀樂呢?「比個袋我。」他伸拿去我的袋子背起。我還未反應過來,他就大叫:「行啦!發咩牛豆?」他故意放慢了速度,讓我追過來。一路上,我們依舊沒有對話,而他不時單手控車,用另一隻手捉著我的車頭,怕我再次跌倒。
大夥兒全部到達大尾督,都快已六點鐘。大家放棄了踏車回大埔的念頭,決定在大尾督還車,接著坐小巴出大埔。在小巴上,大家都已經累得低頭入睡,連搶著坐在我旁邊的呀樂也不例外。
到了大埔,大家各自回家,JESSICA、呀樂、袁柏楓和我一同去坐火車。「下一站九龍塘……」列車到站,我與袁柏楓一同步出車廂,而JESSICA、呀樂就繼續坐到紅磡。一路上,我們依舊沒有對話。我倆猶如陌生人,同步走到觀塘線,上車,到達黃大仙,下車,走出地鐵站口,走了一段斜路,來到上次道別的分岔口。袁柏楓沒有停下來。


「你不是走那邊嗎?」我問。「今天不是。」我沒有追問下去,只是繼續沉默,一路走,走到家的樓下。
「我到了。」他跟我道別,然後用手示意他走另一邊。
我看著他的背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手機震動,我打開訊息箱。「生日快樂!」這次的訊息不是來自呀樂,亦不是其他聯絡人,只有顯示電話號碼:63698185。
而我,沒有跟班上任何人說過我的生日日期。
這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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