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離開信德中心,向權叔撥了一通電話。

「喂,權叔,我係哲純。」

「喂喂喂,純仔點呀?我聽報紙你聽日就比賽,阿媽喺大陸返嚟未呀?」

「阿媽喺大陸返嚟未?」

「係呀,韋信話月蓉返咗大陸,你又要去集訓,所以佢咪返嚟陪我開工囉。」





「開工?」

「佢冇話俾你地知呀?咁奇怪嘅?」

不欲權叔多疑,我連忙換了一個說法:

「哦…唔係唔係,我知道呀,阿爸有同我講,只係我自己唔記得咗。」

但我再多想一層,權叔做了幾十年人,這些小把戲真係可以把他糊弄過去嘛?





「你打俾權叔咩事呀純仔?」

「冇…我多咗兩張飛,係聽晚比賽,想請你嚟睇之嘛。」

「哎呀,真乖仔呀你。不過呢排趕戲呀,啱啱先入咗蠔涌個成豐片場度做嘢,有排忙呀,多謝你先。」

「咁…好啦,下次有機會再約你去睇啦權叔。」

「好好好……再見再見。」





終於知道阿爸的下落,我先聯絡阿媽,盡快將這個消息轉告讓她先安心。無論如何,也先要跟阿爸說個清清楚楚。

時間已經不多,我不想阿媽太勞累的由屯門趕出來,最後決定自己一個人到片場看看。

坐上的士,很快我便來到片場。站在門口那一剎那,從前的感覺又跑出來了。上一次來這個地方,我還是很小,阿爸還是很年青,他的腿還是好好的。

風景是當我們跑過了,才知有多美好。置身其中時,我們總是找不到自己要珍惜的重點在哪。

我走進片場,熙來攘往的人群中,嘗試找出阿爸的身影。我走了幾個場景,還是沒有找到。

突然,我聽到身旁的木板後方,傳來兩把熟悉的聲音。

「信,呢度唔夠光,打多支2000。」

「好好,我拉埋條線過嚟先。」





「信呀,做咗成日你攰唔攰呀?」

「小小事就攰?以前我同你通三晚頂都係咁啦。」

一板之隔,我聽到阿爸跟權叔的對話。我不敢走進去,只是靜靜的企在原地,努力想著,我第一句話應該說些什麼。

「宜家你身體唔同嘛,識你幾廿年,你估我唔知你性格咩?」

「唔使怕,我休息呢段時間日日做運動,起碼有返以前七成水準呀。」

「韋信呀,純仔打過電話俾我,你真係唔使搵下佢地呀?」

阿爸的反應明顯頓了一頓,再慢條斯理的說:





「佢點解無端端識得打俾你…你有冇同佢講你知件事?」

「冇呀,我扮唔知仲問佢月蓉係唔係返咗大陸。」

「唔該哂你阿權。」

「不過我話咗佢知,你返咗片場幫我手。」

「阿權你講真架?」

「阿爸。」權叔說到這個份上,我也應該出場,我走到木板的另一面,看見一個久違了的工作阿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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