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要展示男士風度,當然要付出代價,代價就是弄得半身濕透後再吹上涼風,
而肌肉開始有點酸軟,這種應該是發燒感冒前的徴像吧?
 
洗過澡,吃了感冒藥後,想起了說好回家後給海晴一道Whatsapp,
拿起手機,拖著軟弱無力的身軀回到床上,藥效發作後,使我按捺不住的昏死過去了。
 
酣睡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張開雙目時經已早上七時,
天噢,渾身還是發軟,今天如何上班?
 
幸好,我的工作只不過是兼職,而且下午才上班,所以我還可以休息。


 
正當我再次睡著,在我的意識間只是過了數秒,
我的手機傳來一陣子的震動,應該是來電,
但一大清早,到底是誰?在我的頭痛的腦海中浮現了Kelvin這個名字,
這時我還以為是他,於是我不耐煩地張開雙眼,
拿起手機,怎料我猜錯了,來電顯示為海晴,
她竟然一大清早找我,是按錯了來電嗎?
 
接聽後,海晴二話不說的問道,
 


「做咩你返到屋企無Whatsapp我?」
 
我還呆呆地嗓子沙啞回答,
 
「嘩,你咁早起身既。」
 
「唉,都好啲,仲以為你有咩事?」
 
「一個男人會有咩事,哈哈。」
 


她,還真是一位傻女。
 
聽過我鬧著玩的回答後,海晴認地起來對我說,
 
「其實......你當我係杞人憂天既性格啦。」
 
「Sorry呀,我講下笑。」
 
她想了一想確切帶點吞吐的說,
 
「我......唔鍾意人......無交帶。」
 
海晴這樣認真使我整個人清醒過來,
心中不禁疑問,她在生氣嗎?會使她反感嗎?
 


我連忙的道歉並把有點著涼服用了感冒藥一事跟她相告,
海晴聽到後語帶擔憂的問道,
 
「只係食左藥?今日洗唔洗去睇醫生呀?」
 
「我無事呀,而且晏就要返工呀。」
 
「Sorry呀,攪到你病左。」
 
「我要講Sorry就真啦,無交帶要你擔心。」
 
「我無心嫁,我以為......」
 
「唔緊要,咁我以後唔會咁無交帶。」
 


「真係?」
 
「係呀。」
 
「好啦,咁你答應左我嫁啦。」
 
從此以後,答應過海晴的每一個來電,我都沒有錯過。
 
海晴溫柔的命令著我,
 
「你訓下啦,起身Whatsapp我,知唔知?」
 
「我起身搵你。」
 
「嗯,咁你記得搵我。」


 
「知道!早抖,哈哈。」
 
「嘻,早抖。」
 
電話掛掉後,閉上雙眼腦海頓時變得一片空白,
好像只是過了數分鐘,肚子咕嚕聲把我喚過來,
醒過來看著床頭的時鐘,原來經已是下午一時,
起床後拾起電話,跟海晴發了一道Whatsapp,
 
「起身啦。」
 
然後緩緩地走進廚房打開雪櫃,這時才感到我家的雪櫃只是一座陳列品,
但卻懶得離開家門,到樓下買外賣回家,於是整個人躺在梳化上望著天花板,
感冒帶來的酸軟沒有因為藥效而消退。


 
今天,要請假嗎?腦中萌起了這個念頭。
 
同時寂靜的家中傳來微微的震動聲,
是手機的震動,應該是海晴吧!
 
哈哈,我竟然再沒有想起Kelvin。
 
走到床邊拿過電話,真的是海晴,按下了接聽,
 
她慰問的對我說,
 
「你起身啦?好啲未呀?」
 
「好似隻藥無咩用。」
 
「咁你請假睇醫生啦。」
 
「但係請假好似唔係咁好。」
 
「咁你唔舒服就一定要抖下。」
 
但家中小康的海晴,怎會知道有多少香港人只要還未病得倒下,
每天還是撐著疲透的身子上班,直到真的要由救護車送往醫院才勉強的取得病假,
但腦海中想到生活迫人這四個字,還是要立即清醒過來然後出院。
 
也許,這是悲哀,但這就是現實。
 
我只好語帶無奈的答道,
 
「我知道啦,但無計啦,唔可以話請假就請假。」
 
海晴聽到我這樣的回答後只有嘆了一口氣對我說,
 
「咁你再抖下啦,如果......真係頂唔住既就唔好返工啦。」
 
「我會嫁啦。」
 
「咁......好啦,我地Whatsapp再傾啦。」
 
放下手機後,我再次閉上雙眼休息一會,
起床後精神好了一點,於是我還是上班,
在廚房工作面對著火爐的話,對感冒中的人是一件極為辛苦的事,
上班的工作了一會則感到整個人渾身沒有力氣,
我的同事見狀叫停我手上的工作更對我說,
 
「嘩,面都青曬,你抖下啦。」
 
而經理走上前慰問著我,
 
「不如你返去抖幾日啦,我地夠人呀,而且你都係返Part – Time,有咩事打個電話請假就得嫁啦,最緊要保重啦。」
 
最終只是上班兩個多小時便拖著倦透頭暈的身子回家,
回到空無一人的家中,泡過暖水澡吃了一顆特效感冒藥,
剛好海晴便發了一個信息過來,
 
她:「你還好嗎?有沒有看醫生?」
我:「無睇呀,岩岩食左藥。」
她:「明天挺不住的話一定要去看醫生。」
我:「我會。」
她:「你有沒有吃東西。」
我:「無胃口,而且好累,唔想落街。」
她:「你家裡沒人?」
我:「一直都是。」
她:「唉,一個人生活病了真的很難受。」
 
其實我的雙手軟得連手機也握不穩,
打從媽媽去世後我便討厭生病這一回事,
畢竟生病再找不到別人的照顧找不到別人可以依賴,
獨立的好處就是讓我習慣不依靠別人,
 
曾經有人好奇的問道,你父親不會理會你嗎?
我只會回答,要是生病待他理會的話倒不如我乾脆跑到醫院。
 
試過有一次在媽媽離世後半年,
我高燒不退,更難得他終於回家,
可是他一見到我躺在床上便冷嘲熱諷地對我說,
 
「無鬼用,成日見親你都係訓!唉,如果唔係生左你既話,我自由得多。」
 
但他可知道每次總是在深夜回家,
從那天起,他的一句說話便牢牢在我心中。
 
我:「我唔難受。」
她:「要是......你要人陪看醫生的話,我有空的。」
我:「我一個人可以。」
她:「愛要面子,再堅強的人也會想有軟弱的時候。」
我:「哈哈,依家都好軟弱啦。軟弱到無力。」
她:「還有心情說笑,不過正好,證明你還可以。」
我:「我訓啦,好返啲既話再搵你。」
她:「後天你還會上課嗎?」
我:「當然會。」
她:「到時候再見吧。」
我:「好返再約你。」
她:「好。」
 
緊閉雙目可是整個人還是暈暈沉沉的,雖然感冒但思緒還是十分清晰,
海晴這個女孩還真的十分善良,
要是能夠得到這位女孩的愛惜,大概要花光一生的運氣,
在她面前我的確腦海中劃過一絲念頭,
我可以在這個女孩面前軟弱,我很想可以依靠這個女孩。
 
 
翌日睡了一天便精神抖擻,不過休息足夠不等如可以讓我閒著,
家務是我最感到煩厭可是定必要做的事情,
始終我還是一位喜愛整齊的人。
 
我含笑的發了一道Whatsapp給海晴,
 
「好返好多啦,做緊咩呀?」
 
過了一會她才回覆了我,
 
她:「約了人唱K,不過我不太願意去。」
我:「點解呀?唱K係一件開心既事,唔開心就唔好去。」
她:「是我一位好姐妹約了我。」
我:「你唔鍾意你果位姐妹?呵,你地女人真係呢.....」
她:「怎會!她生日,是她約我,但她還約了我前任男朋友,她想我們復合。」
 
聽到前任男朋友這五個字,不禁有著一股酸溜溜的感覺在心中氾起,
也許,當時我要不是我說多一些話,有些事情的發展可能會改變。
 
我:「你唔想復合?」
她:「嗯,我跟你說過,我不喜歡當別人的附屬品,他的佔有慾讓我反感。」
我:「咁......你可以唔去嫁。」
她:「我的姐妹生日,推掉的話我覺得不好。」
我:「怕咩!我同你打氣,哈哈。」
她:「你?你怎樣鼓勵我?」
我:「係屋企納喊助威。」
她:「沒行動,我不相信。」
我:「難道我出黎,去你唱K果度樓下同你打氣?」
她:「提議不錯,就這樣決定吧。」
我:「……當我無講過。」
她:「不行!倒不如待會我們一起晚飯吧?」
我:「你可以嗎?」
她:「我可以跟我的姐妹見過面,放下禮物便走了。」
我:「哈哈,咁我既作用係咩?」
她:「因為我覺得難得出去,出了一會就回家很沒意義很無聊。」
我:「原來如此,咁轉頭邊度等?」
她:「旺角,但你身體真的可以嗎?」
我:「可以呀,咁轉頭旺角見。」
 
想不到我們再一次的約會來得如此突然。
 
換過衣服還為了保險,特意吃了一顆無睡意的感冒藥,
其實我家中真的有著林林總總的感冒藥,哈哈。
 
由於跟海晴再一次的約會,心切的我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換過衣服,
我知道我終於按捺不住面對著這位女生的情感,於是飛快的前往旺角,
那時瓊華商場還未結業,我們就在這個地方約好了見面,
過了一會,我望見有一位嫵媚動人的少女,美得讓過路的男性吸引得目不轉眼的女孩
穿上深藍色的連身裙,頭戴鮮紅色的蝴蝶結,手挽著一個簡潔貴氣的米色手袋,
從容的由升降機走過來,對我報以一個微笑,
紮起了馬尾的她,在她面前更顯得我的平庸。
 
一臉稚氣的男孩,跟女孩約會只會穿上純白色的T-Shirt,
配上一件簿得用作裝飾純黑色的外套,一條洗水的牛仔褲,平民品牌的帆船鞋。
 
我就是如此俗套,單調,簡單。
 
簡單得一無所有,內心如像純黑色的外套一樣,只有黑洞,
人生跟我的裝扮只有黑白,還有洗水的藍色,
總括而言,混在一起只不過是死水一潭。
 
「Hello,張子霖,今次到你早過我。」
 
「係呀,我地又見面啦。」
 
我好奇的打量著她問道,
 
「你俾左禮物俾你個好姐妹啦?」
 
「係呀,不過佢本來叫我留低,但我話約左人。」
 
「佢無介意咩?」
 
海晴裝出一副機靈的模樣答道,
 
「因為佢知道原因!係呢,我地去邊度食飯?」
 
「你想呢?Lady First!」
 
她思前想後了一會對我說,
 
「你……食唔食沙嗲王?」
 
我笑說,
 
「無所謂呀,咁就去沙嗲王。」
 
我們到了往時一向繁忙的沙嗲王,幸運地這次我們不用等待便能入座;
 
海晴凝望著餐牌尷尬的問道,
 
「你食得多唔多野?」
 
「我還可以呀。」
 
「不如……你點呀。」
 
「我就你呀。」
 
本著女士優先假裝紳士風度的我,這一次竟然就是風度累事,
海晴最終點了差不多整張餐牌的食物,把食物堆得滿滿,
我驚訝的看著整桌的食物,連服務員也訝異地打量我們,
 
她吞吐的對著我說,
 
「我見你話食得多野,但我又諗唔到應該叫咩好,所以……」
 
這一次後,我明白到海晴跟一般女性無異,
她是一名路痴,跟著地圖的指示依然會迷失方向,
她更是一名「選擇困難症」患者,而且情況是十分嚴重,
所以要是由她決定一些事情的話,請後果自負吧。
 
我微笑的看著她說,
 
「你食得多唔多野呀?」
 
她不好意思的點頭,然後我接連回答,
 
「咁我地一齊食曬枱上啲野。」
 
「嘻,好呀。」
 
那一刻,我們的距離就只有一張桌子,
在這裡我們二人一邊含笑一邊互望著對方,
雖然口中是嚷著撐破肚子,但我感受到我們二人心裡是快樂的。
 
就在我們飽得捧腹正準備結帳之際,
海晴使出了四兩撥千斤推開我的銀包,
接著快速地從她的手袋中拿出一張信用卡瞪著我說,
 
「話左要請返你食飯。」
 
要是其他女性的話,我絕對不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但面對著海晴,我總會不其然的聽著她的使喚,
可是打從心底,我始終還是不習慣女生請客。
 
她說,這個就是他死愛面子的性格,但在這種性格下他依然會遷就著她。
 
我們並著肩離開餐廳,緩緩地閒逛著,畢竟這一頓晚飯還真是「豐富」;
在逛著的期間我們二人被行人的推擠下貼著身子,
她那雙光滑的手背碰上我緊張得冒出汗來的手窩,
在我們接觸的刹那間,我沒有退開,她沒有迴避,
就這樣的貼著走著,意想不到的情節發生了,
 
一把高八度的女性聲音在前方喚著海晴,
是一名高俏,但化著濃妝艷抹的女性,
 
「阿晴,你係度既?」
 
海晴微笑的看著我回答,
 
「同個……朋友食飯。」
 
有一名皮膚白哲,相貌成熟的男性,而高度則有著一米七,
從那位女性身後走上前,海晴見狀立即的退到我身後,
依然我的直覺下,這名男士應該是她的前任男朋友,
 
這名男性毫不諱忌地質問著海晴,
在我眼中這是極不尊重女性的行為,
 
「Samantha,難得你姐妹生日做咩唔同佢食埋飯至走呀?」
 
海晴依然默不作聲沒有回答,我知道她不是不願回答,而是害怕該名男性。
 
該名男性更緩緩地走上前問道,
 
「依家有咩做呀?去食糖水啦。」
 
正當他準備拉著海晴的左手時,我本能意識下撥開該名男士的髒手,
然後用力把他一推,報以一個怒不可遏的目光對他說,
 
「唔該你尊重下人!我警告你,唔好掂佢。」
 
換著是別人的話,我會覺得這是別人的感情問題,我不應插手干涉,
但這一回,我意識只是告訴我一樣事情,我要保護這個女孩。
 
他準備對我破口大罵,但被我嘲諷了一番,
 
「做咩呀?想還手?」
 
「就係你呢一種唔尊重女人既性格,海晴至會怕你,但我絕對唔會覺得你可怕,正正相反你好可悲,可悲到準備要對一個女仔用武力。」
 
他不服氣的左顧右盼,而我則二話不說牽著海晴的左手轉身離開,
這刻間我感受到她的抖震,但我更感覺到從她的手窩傳出暖意。
 
我們默默地牽著手走了一段路走進新世紀廣場時,
突然掛起一陣大風,隨著大風而來的是傾盆大雨,
幸好我們可以躲過一劫,否則真的是禍不單行。
 
就在此時我鬆開了跟她十指緊扣的右手說道,
 
「Sorry呀,我無心。不過我真係睇唔過眼。」
 
海晴回過神來,報以一個似有還無的笑容,應該是剛剛驚魂未定吧,
 
「唔緊要,Thank You。」
 
「點解你咁驚佢?」
 
海晴起初不願提起那個人的事情,不過在我細心的慰問下,
海晴害怕他的原因是,該名男士的佔有慾太強,跟她定下許多規則,
更試過有一次因為海晴約了父親,而把他的約會推掉,他更在街上摑了她一記耳光。
 
就在這記耳光下,令海晴憤而說分手,但同時更令她害怕這名混蛋。
 
佔有慾過於強盛的人,在某情況下跟一頭惡魔無異。
 
佔有慾源於貪婪,貪婪的心戰勝理智後總會讓人做出一些使旁人嘩然的事。
 
心中閃過一絲疑問,為何當初要一起?
 
也許正如海晴說過,愛是沒有理由。
 
她問,為何剛剛會為她而出手?
 
我答,某些事情的緣故,我討厭不尊重女性的男性。
 
她問,要是再有下一次的話,張子霖還願意這樣做嗎?
 
我確切地答,一定會。
 
海晴莞爾一笑,跟我貼近著走著商場,雖然再沒有牽手,沒有說笑,
但氣氛沒有因此而沉默,反而充斥著一股說不出的甜蜜。
 
她說,再不怕那名男士。
 
我問,為何?
 
海晴嘖笑了一口答道,
 
「因為岩岩有個人好Man,應該嚇走左佢,哈哈。」
 
「依家唔Man咩?」
 
她說,你的樣子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