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不對》: 第九章──陀飛輪
第九章──陀飛輪
喱一晚，我真係請咗三位半島酒店嘅師父為大澳村居民整嘢食，分別有壽司師父、牛肉師父同飲料師父。
大家都食得好盡興，特別係六叔喱條仆街竟然叫哂成個家族嚟食飯。
而云云人群之中，我唯獨見到大佬醉醺醺咁飲酒。
「咁飲得？」我走過去。
「飲到死都得。」大佬輕輕一笑。
「阿牛……同你講…人嘅愛情喺利益面前永遠只係一張薄紙，話爛…就爛。」大佬說。
「點啊～又同玉子一樣啊？」
「我唔同……」大佬緊緊握住酒杯：「我想努力…但係好辛苦，我仲未有資格娶佢。」
的確，比起玉子，大佬對愛情較為專一同認真。
「我每個月賺少啲係得，但係無錢萬萬不能。」大佬說。
「又係錢銀問題。」
「唔係……我發現自己陪唔上佢…」
聽聞大佬女朋友老豆係政府高級工務人員、老母亦係上流社會人士。
「做壽司都可以好有前途嫁！」我說。
「佢哋根本睇唔起我……」
「我借架波子或者寶馬俾你車條女返工囉！」
「無用，佢哋始終厭我無資格娶佢哋個女！」大佬用力拍桌。
「如果女個邊要同你結婚，班老豆老母點都阻止唔到喇？」
「我唔想佢喺親情同愛情之間選擇咁辛苦……而且聽聞佢有阿爸阿媽亦介紹咗個對像比佢，唔想佢同我一齊。」
「愛情就係要自私嫁啦！搶走佢喇！保護佢喇！」我說。
「阿牛，咁你又做唔做到？」大佬苦苦一笑：「明知同條女天生好多嘢已經唔夾，但係死都要喺埋一齊……咁做又有乜謂？」
「我……」自己都答唔到大佬，但係我都會照答：「都搶喇！只要係鐘意嘅，有咩好驚？」
「唉。」大佬嘆咗下晦氣，又再低頭飲酒。
「多謝你餐飯喎。」kawai走過嚟拍我背脊。
「緊要要多謝我喇，好歹都用咗十幾萬請佢哋返嚟嫁！」我說。
「你下次應該請個腸粉師父。」
「粉腸啊？」
「粉腸啊～」
「你個kawai真係唔聽教！」
「你喱隻牛先唔聽教，做咗咁耐人都唔知個啲叫腸粉。」
「哈，」大佬乾笑一聲，說：「你哋兩個幾襯喎。」
因為大佬喱一句，我同kawai不自覺對望一眼，大家即刻移開視線。
「你飲醉啦，送你返屋企啦！」我拖起大佬隻手臂。
「我無醉呀～阿牛呀……你要好好珍惜身邊嘅人…好少好似kawai咁嘅女仔……」大佬又喊又笑咁講。
我同kawai又愣咗咁望住對方……
「哈…佢叫我珍惜你喎。」我尷尬咁笑一笑。
「痴線…我同你不嬲Firend嫁啦！當正你係巴打添喇！珍惜喱家嘢洗乜講出口…！」kawai推一推我膊頭，自己都有啲尷尬Dup一dup低頭。
「係囉…」我扶起大佬，之後背住佢：「我一早講過鐘意嘅泫雅或者少女時代個班淫娃個type喎！……佢喱啲鄉村小姑娘唔啱我口味嫁。」
「係囉，我哋牛少又有錢、又型仔，我普通女仔嚟渣，唔啱佢口味嘅。」kawai突然走近我面前，五觀同我距離好近，隻眼凝視住我：「係啊可？」
「當然係啦！」我一邊背住大佬返屋企，一邊同kawai繼續講：「kawai喱啲純過蒸餾水，唔啱我嘅！」
「仲有呀，喱隻賤牛咁鐘意講粗口，又成日罵女仔，阿婆細路阿嬸阿伯都唔放過，我又點會對佢有好感呢？」kawai同我並肩而行，繼續同醉倒喺我背上嘅大佬講。
「點止啊！？我唔順眼直頭會打佢添喇，女人都話之佢啦！大佬睇住喇！」我好似平時咁，輕輕拍一拍kawai塊臉。
「啦！我都唔好蝦嫁！我好巴渣嫁喎！」kawai又同打佬講，之後又好似平時咁打我一巴：「佢死啦賤牛！」
「哇！你個女人……竟然打我！？我屋企人當我係寶，由出生到喱家都未打過我嫁喎！」我哋一路喺條夜媽媽嘅街到行，一邊講。
「我咪當阿伯母懲罰下你囉！」kawai說：「你一日到黑都喺到酸人！以前打你個幾千巴係代全村俾你酸過嘅人而打嘅！你無理由咁打女人仲不該啦！」
「咩呀！我係大男人主義呀！」我又拍一拍kawai塊白淨淨嘅臉頰。
「我係巴渣呀！」kawai又回拍我一巴。
「夠啦…夠啦……」大佬喺我背脊上面醉醉地咁講：「你哋越咁做我越sad……」
「點解？」我同kawai同時間問。
「你哋分開…我會覺得好不值……你哋各自有男女朋友…我身為旁觀者……會覺得好sad。」
「……傻…傻啦，喂……！」kawai突然拍下我胸口，問：「我哋係咪兄弟先？」
我猶豫咗一秒，之後揚一揚嘴角：「係。」
「喇喇喇，聽到啦？大佬，以後唔好再誤會喇。」kawai說。
送完大佬返屋企之後，我同kawai沿路上一直都無出聲，可能係無咗大佬做我哋中間人。
只要有個人喺身邊，哪怕係醉咗，我哋都會即刻講到一大堆心裡面想講嘅嘢。
一男一女之所以對大家發生尷尬、冷場，係因為真係對對方有好感，那怕係一秒，都總會感覺到有啲嘢，喺到沉釀緊。
如果雙方真係對大家無好感嘅，我同kawai又何必冷場同尷尬？不過喱啲道理，都唔係當時嘅阿牛可以明白得到。
背咗大佬行咁耐，隻腳終於開始有啲酸有啲軟，所以經過街邊長椅個陣，我就坐咗落去。
「攰…啊？」kawai停低，另轉頭望我。
我點頭，kawai亦走咗去我隔離坐低。
「……多謝，喺我停緊職人生谷低個陣，陪我周圍去、周圍食嘢。」kawai說。
「哈…送完大佬返屋企先嚟讚我……」我低一低頭、苦笑。
「咁有啲嘢唔洗當住人哋面讚你嘅。」
「心知就得？」我笑咗下。
kawai望住我點頭。
「你知唔知，我第一眼見到你以為係個啲又純又自閉嘅女仔嚟，識落之後估唔到都幾多嘢講。」我說。
「我夠以為你係啲無業青年，點知原來你係太子爺嚟嘅。」kawai說。
「有好多嘢……」喺月光之下，我望住kawai：「都唔係好似我哋預期咁發生阿可？」
「係…」
「竟然係咁……就等喱種感覺，默默咁逝去。」我說。
「唔…」
「我哋唔可以過界，你有個男朋友。」
「你都有位阿白。」
「一世嘅…」我伸出拳頭。
「朋友。」kawai同我碰拳。
「夜喇，我返屋企訓先。」我企起身伸個懶腰。
「唔…晚安，我喺到坐多陣先。」kawai默默一笑。
「晚安。」
喱一晚，我同kawai都一齊表明咗關係。
我唔知點解自己要懶偉大。
自從俾阿白無聲無色咁拋棄之後，好耐都無試過有種講唔出嘅苦澀。
或者我喱家等緊嘅，唔會再係阿白，而係kawai。
返到屋企之後，我不經意問起老媽子以前啲愛情事，咁啱部二十四小時開緊嘅CD機播緊陳奕迅嘅《陀飛輪》。
「老媽子……舊時老豆點追你？」
「你老豆？憑佢嘅決心囉。」
「決心？」
「你老豆以前唔係好人嚟嫁。」老媽子講起老豆啲嘢又開始笑番：「你老豆呢，以前就因為屋企差人錢，所以就跟人嘅。」
「吓！？估唔到老豆咁勁……」
「你出咗名喺條村又好客又係個爛好人，你點同老豆喱啲古惑仔拍拖啊！」
「又唔係咁講喎，當年你老豆俾人圍劈，走佬去到侯王寶廟個陣已經雙腳乏力跪低咗，咁啱又俾我遇見，我咪做好心幫佢包紮下傷口囉。」
「哇，武俠小說咩。」
「之後慢慢同你老豆熟咗，佢就開始追求我，我就叫佢唔好再跟人，佢果然聽我講喎，我咪同佢一齊囉。」
「車，咁易溝嫁你！」
「當然唔係喇，我睇得出你老豆係人才我先娶佢渣，當時你祖母不知幾唔鐘意佢，嫌佢無出色，你老豆因為咁所以年輕個陣努力工作出海捕魚還清自己屋企差人錢條債、之後就開始接受番教育、然後因為一次捕魚賺到一筆、再用咗啲錢買物業同捐錢起學校、生完你之後睇住你長大，最後到無國界做義工貢獻社會！」
「好偉大……好傳奇……唔講仲以為老豆同咗魔鬼做交易……」
「你都得架，叻仔，你睇你老豆睇銀紙睇得幾輕，有錢都會捐嘅。」
「我諗我一世都做唔到佢喇。」
「真係～點解我會生咗個性格同兩公婆唔同嘅仔～」
「狗熊只要成功一次，就會變英雄。」我苦笑。
「但係你一次都變唔到呢！」
「睇住嚟喇……」
之後我都唔知點解會不斷做義工，某程度上可以講我係無嘢做游手好閒，所以想搵嘢做下。
我有幫手探阿婆、幫手清潔街道垃圾、幫手收田，但係唔知點解，個心好似唔係為幫人而做義工。
而且成日做咗一日嘢都無回報，覺得自己好似白做，有心無力，好似俾人搵笨咁。
可能我目的係為咗可以得閒望下kawai，又可能係為咗忘記啲嘢，總之係個一個月我就不斷做好事裝和諧嘅臉，總係好想擺脫自己「賤」嘅本性，為咗睇上去同kawai更襯？
我唔知。
我只係知道……
做好人好撚辛苦呀！！！！！！！！！！
好撚想繼續周街串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