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 只剩下愛情
 
已經中五了,兩年後便畢業,而我卻在課堂上倒頭大睡,閒事莫理。
 
特別是上數學課時,那個充滿口音的菲律賓數學老師,似乎完全莫視我們數學最低分的一班人的生死,右手用粉筆寫完題目答案,左手便隨即用粉刷擦掉,同學們連題目都未抄完。
 
屌,想抄筆記都抄唔到,唔訓覺仲有咩做?於是每逄數學課便是我的補眠時間。
 
我以為我的好同學好朋友好姊妹會十分努力的讀書,然後在考試時可以游刃有餘的為我指點迷津,誰不知,BAND1學校的學生幾乎嘴邊都會掛著幾句說話:
 


「我都冇聽書喎。」筆記上面的是什麼?
 
「下,我都唔識呀。」明明功課全對。
 
「我琴晚冇溫習囉,點算呀?」一星期後手裡拿著合格有突的測驗卷。
 
「不如你同我地一齊溫習啦。」慧慧總算講返句人話。
 
然後我去到隔壁班同學的家,只有我和慧慧兩個D班的同學加入溫書團,其他都是B、C班比我們數學成績較好的同學仔,A班的大神可不會想理會我們這班凡夫俗子。
 


慧慧分給我一張工作紙的影印本,說是隔壁班的人給她的,做完所有題目考試就沒有大問題了。
 
「嗯……」我看著工作紙上的數字,和一些上課聽過的英文?
 
  1. sinθ=1,θ=?
  2. cosθ=0.5,θ=?

…….
  1. cos 2θ + 1 / ( 1 + cot 2θ ) = 1
  2. 1 / (1 + sinθ) + 1 / ( 1 – sinθ ) = 2 sec 2θ

 
「……」
 


我完全無法理解,到底要怎麼開始?
 
代數XYZ我都明白,但SIN、COS是什麼東西?
 
「……莉莉呀,我唔係好識呢度,可唔可以教下我呀?」我R撚哂頭咁問C班的同學。
 
「下,第一題?好簡單咋喎,你自己睇睇下就識架喇,哎,我計緊第四題呀,你睇住先啦。唔……呢個TANθ……」莉莉覺得已經回答了我,漸漸離我而去。
 
我出盡力咁渣撚住張工作紙,我諗用齊天大聖既金精火眼都唔會睇到個答案。
 
「慧慧……第一題點做呀?我完全冇概念……可唔可以由頭教我?」我死狗咁問慧慧。
 
「姐係呢,拿,你睇住我本筆記。」慧慧的字體是何其醜陋,不,有性格。「首先你要睇下呢個表,對應返D公式,就知道佢個角度。如果係比個角度你搵個數,你就要知佢係邊個象限,拿,你快D抄返低啦,我仲要用本筆記呀,上堂掛住訓。呀肥安,我計到第四題喇!」
 
你究竟UP緊乜?


 
我見大家都各有各忙,我只好快快手抄好慧慧筆記頭幾版,然後交回給她好讓她能繼續參考解題。
 
但我實在無法讀懂慧慧「亂中有序」的筆記內容,我掙扎了半小時後,只做了第一二題,然後鼓起勇氣選擇放棄。
 
「喂,我走先喇,你地慢慢做啦…….。」我轉身向著大門離去。
 
「阿祈,你都未溫哂,你溫識先好走呀!」忘了是誰的聲音,你老味又唔撚教我,我識條毛呀?我好想這樣回答,但我是有禮貌的小孩。
 
「下,我點溫都唔識架啦…….喂!」莉莉衝到大門前將我準備要穿上的鞋和襪交給其他同學,他們四散東西,不知道將我的物品放在哪兒。
 
「喂,攞返黎啦。」我努力按捺自己想爆粗同打人的衝動,捉住了其中一個逃犯,奪回我左腳的鞋,然後在房門後找到一隻襪,她們在嘻哈大笑。
 
我眼見還有兩個跑了出大門外,我將襪子穿在右腳上令我不致於赤腳走出大門外走廊,我沿著走廊行到電錶房,拾回我的另一隻鞋,還欠一隻襪。
 


「攞返出黎。」我用極度嚴肅的語氣向她們說,幾乎突破我能容忍的限度。
 
「係垃圾房度呀哈哈哈哈!!」有人一邊笑一邊說。
 
我沉著最後一道氣去垃圾房的垃圾筒旁邊撿回我的襪子,穿上後我頭也不回就搭升降機離開,如果再讓我待多一秒,我怕明天會上新聞頭條。
 
考試,我放棄了。上課時持續睡到天荒地老,考試有幾科不合格。
 
友情,我放棄了。那天之後我小休再沒與慧慧一起去找其他姊妹,我裝作睡著,等她走了,我便躲在洗手間,等再上課時才出現。
 
親情,我放棄了。忽略家人的擔憂,我不時到芷晴的家過夜,上班遲到,考試欠佳,喝酒夜歸。
 
對了,只剩下芷晴。
 
只剩下愛情。


 
可是我的愛情,並不是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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