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咁的，我多左個阿妹: 九

從我看完熙寧的日記那天起，我便一直有意無意跟她保持距離。
 
「哥哥，我們去逛街好嗎？」「不了，我沒空。」「哥哥，我今天遇到很多舊同學呢，他們……」「晚點再說吧，我有事做。」每次她跟我說話，我都冷淡回應。當她如常入我房間賴在床上時，我也會出去客廳避開她。
 
但以熙寧的性格，才不會輕易就放棄。我越是冷淡，她越是親近，是想抵銷我們之間所保持距離嗎？可是她這樣做只會徒勞無功，因為我已經下定決心，不能再讓她誤會下去，不能讓我們踰越兄妹界線！
 
所以我唯有變本加厲，盡可能不和她見面，把房門上鎖，然後一整晚日躲在房內。即使在避無可避的時候，我也不會和她有眼神接觸。我這樣做，無非是希望熙寧那份不該有的愛意會因此而消失，那麼，我們就可以重回以前單純的兄妹關係了……
 
在走廊與熙寧狹路相逢，我閃身而過。「哥哥！」我剛越過去時，她拉著我的衣角。我輕輕掙開她的手，淡淡地說：「怎麼了？」她垂下眼簾，怯怯道：「為什麼你要避開我，是不是我做了什麼惹你討厭了？」
 


我不動聲色地說：「哪有，你想多了。」她的雙眼開始被淚水朦朧，顫聲道：「不要再騙我了好不好！直接告訴我有這麼難嗎？」
 
這樣避下去也不是辦法，倒不如趁這機會直接說個清楚明白。
 
「我們是兄妹，永遠都只會是兄妹，不可以有其他情感滲入我們之間，明白嗎？」「什麼其他情感？」熙寧先是有點茫然，但隨即臉色一變：「你…你知道了！？」我偏過頭去，黯然道：「對不起，我曾經看過你的日記……」
 
她怔住了，表情變得很複雜，不知道是惱還是羞。我本以為，她會因為我偷看了她的日記而大罵一頓，但她只是默不作聲。過了半晌，她的手指緊緊地揉著衣袖，竭力裝作若無其事地說：「我們又不是親兄妹，就算是戀愛也沒問題吧？」由始至終，她都沒有抬起頭看過我一眼。
 
我搖搖頭，嘆了口氣道：「如果我們真的這樣做，那麼這個家庭會變成怎樣？！爸爸、媽媽、我和你能夠重組一個融洽相親的新家庭已是萬幸，難道你真的忍心破壞嗎？」
 


我看著雙眼逐漸通紅的熙寧，繼續道：「爸媽一旦知道了，我們隨便一個就很可能會被逼搬走，到時我們不可能再做兄妹了。我…我真的不想失去你這個妹妹！」
 
「但…但是……」她張口欲語，但淚水卻先潸然落下，淒然道：「那好，我明白了。」我想安慰她，可是當我看著她一雙眼眸，看到眼眸裡所蘊含著的深深傷痛後，便知道說什麼也於事無補。
 
她吸一吸鼻子，強忍著如斷線珍珠般不斷掉下的眼淚，顫聲道：「哥哥，我可以問你一條問題嗎？」我輕聲道：「嗯，你說吧。」我每一個字都說得很輕，生怕會觸碰到熙寧的傷痛之處。
 
熙寧一雙淚眼正痴痴地凝視著我，一字一字道：「你有喜歡過我嗎？」我怔了一怔，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的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半晌不語，到最後，還是搖搖頭。
 
她抹去臉上淚痕，勉強笑道：「沒關係的，我們還是兄妹。我以後不會再亂來了，放心吧，哥哥。」看見熙寧這個樣子，我內心忽然也刺痛起來。我垂下眼簾，柔聲道：「熙寧……」她還是咽淚裝歡，強顏道：「我沒事啦，別擔心……我還有功課未做，先走了。」
 


目送她回到房間後，不自覺地想起她剛才的問題，我有喜歡過熙寧嗎？剛才那個答覆，其實只不過是為了讓熙寧徹底死心。沒有嗎？我倏地想起自己曾經對著熙寧有過一刻的心跳悸動，而這種心動明明在對著女神才有過。
 
真的沒有嗎？我不知道，我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