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片段

藍朗蕎跪在地上,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壓逼感!

「楊秀蕎?」藍朗蕎奇怪的說,因為她根本不是叫楊秀蕎,也不懂誰人是楊秀蕎⋯⋯

正當藍朗蕎無助之際,就有一堆男女正邊喝酒邊走出來,而且談笑得很大聲。藍朗蕎終於感到救星來了!

「救⋯⋯」藍朗蕎正要大聲求救之際,卻發現公園一切已經恢復正常,那個「自己」也已經消失了。而她的呼吸又再回復正常。涼風再次輕輕吹拂著這個詭異的公園,彷彿剛剛的一切都不曾存在過一樣。藍朗蕎緩緩站起來,看看周圍,卻並無異樣。





「係我心理作用?定係⋯⋯」藍朗蕎自說自話,忽然她的口袋裡卻跌出了一塊小木牌,可是小木牌早已經斷裂成一半。是當日塔拉送給藍朗蕎的護身咒。只是⋯⋯當日郭小蘭也被護身咒擊退,今日連力量如此強大的護身咒也斷開一半,恐怕事情仍未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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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駿到了醫院,安坐自己的辦公室,閱讀著路過的病歷。他的心很紊亂,但他知道這時刻、這關頭,他決不可以亂。路過的夢想、工作,都是靠他這雙靈活的手,如果他稍有不慎,就會毀掉別人的一生。想到這兒,嘉駿便想合上眼睛,閉目養神。

就在此時,嘉駿腦海忽然閃過一個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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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駿還是個四五歲的小孩,他正朝著一個地方奔跑著⋯⋯有個長髮女人正等著他。那女人有著烏黑亮麗的秀髮,樣貌娟好,臉上是慈祥的笑容⋯⋯

「駿仔,你因住跌親呀跑咁快!」女子說。

「媽媽!」還是小孩的嘉駿一下子撲倒在那女人的懷中,女人溫柔的摸了摸嘉駿的頭,然後拿出布,替嘉駿抹汗。嘉駿四處張望,發現四處沒有高樓大廈,只有很多小石屋,人們都穿著簡樸的衣服,就像普通鄉村一樣。女人這時臉上浮現一種憂傷的神情。

「駿仔⋯⋯以後你要自己小心,要乖,要聽香港既爸爸媽媽話?知道未?」女人眼眶開始泛紅。

「媽媽做咩喊呀?駿仔唔想離開媽媽呀!」嘉駿天真的說,女人擁得他更緊。





「媽媽都唔想離開駿仔⋯⋯但媽媽無得選擇,你一定要離開幽山村⋯⋯今晚鳳姨就會幫手帶你落香港,你要乖乖地,聽鳳姨話,知唔知道?」女人哭著說。

「唔要呀唔要呀,媽媽唔好唔要我呀!」嘉駿也開始有種揪心之痛。

「乖⋯⋯媽媽煮左你最中意食既蒸肉餅⋯⋯仲有蕃茄炒蛋⋯⋯媽媽以後都無得再煮畀你食⋯⋯」女人哭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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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忽然傳來,喚醒了正閉目休息的嘉駿,進來的就是他的前度女朋友,柳忘憂。她的臉容一樣如往日的秀麗,亮麗的長長黑髮令她看起來更有一點冷豔的美態。她往日就被人喻為現代林黛玉,不過今日她深鎖的秀眉再添幾份憂傷。

「駿,我有無阻住你?」柳忘憂問。

「無,緊係無喇,坐低喇。」嘉駿友善的請柳忘憂坐下。

「我睇過路過既病歷同情況,我相信手術成功既機會相當大,你可以唔使咁擔心。」嘉駿說。





「咁就好⋯⋯真係麻煩曬你⋯⋯我都諗左好耐應唔應該搵你幫手,始終⋯⋯」

「怕咩丫,身為好朋友,點都會幫你,放心。」嘉駿豁達的說,柳忘憂心中也終於釋懷,讓她放下心頭大石。

「咁我唔阻你休息喇,我出返去先。」柳忘憂緩緩離開,然後辦公室又再剩下嘉駿自己一人。嘉駿也不太想費神,要養足精神明日替路過做手術,於是便關上燈,好讓自己休息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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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不知多久,有個人忽然拍了拍嘉駿,著他起床。嘉駿迷迷糊糊張眼,發現是他的助手鄭書琪。

「駿,起身喇,夠鐘喇。」鄭書琪溫柔的說,嘉駿看了看時鐘,發現已是清晨五時,他也是時間準備他的工作。

「係喎,唔該曬你Natalie!我出去洗個臉先!」嘉駿急急的衝出辦公室,並轉了個彎想去洗手間。未料他卻在走廊的盡頭看見迎面而來的鄭書琪。





「咦?Natalie,你行得咁快既?」嘉駿問。

「咩行得快?」鄭書琪一頭霧水的問。

「你岩岩先叫我起身,你應該仲係我Office架喎⋯⋯」

「唔好玩我喇Dr. Ka,我就係正想而家行緊去叫你,點知你就自己醒左。」鄭書琪一臉不經意的說道。

「下⋯⋯咁岩岩果個⋯⋯」嘉駿心頭一驚,便馬上與鄭書琪衝回自己的辦公室,發現那兒的「假鄭書琪」已經消失不見,但桌上卻有一杯熱騰騰的咖啡⋯⋯嘉駿與鄭書琪臉臉相覷,卻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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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駿暫時放下了心中的疑惑,努力的完成了路過的手術。看著柳忘憂坐在路過的床邊為他而憂心忡忡,是個既催淚又動人的場面。曾幾何時,路過都試過坐在昏迷了的柳忘憂床邊,為她擔驚受怕。也許這就是愛情,是嘉駿從未體會過的感受。嘉駿低頭,悄悄離開病房,怎料一轉身,鄭書琪就站在嘉駿背後。

「真係好sweet,係咪?」鄭書琪看著柳忘憂和路過說。





「係。」兩人緩緩步往草坪,坐下閒聊。

「做左咁耐手術,你唔累咩?」鄭書琪問。

「少少喇,見到佢地咁樣,我都替佢地開心。」嘉駿說。

「其實好想問你,點解你會咁大方救前度個男朋友?」鄭書琪大膽的問,但嘉駿並沒有顯得出奇。

「係⋯⋯其實唔係我大方,只係我⋯⋯無咩感覺。」

「無咩感覺?」鄭書琪感到出奇。

「我其實唔係真係好愛佢,我只係覺得⋯⋯佢好有親切感,但我而家知道其實我唔係真係愛佢。」





嘉駿說。說到這兒,嘉駿居然不期然想起一個人。

(唔知阿蕎佢點呢而家⋯⋯)嘉駿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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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藍朗蕎開始回復她原來的生活,繼續當一個心理醫生。她頓時覺得一切好像重回正軌一樣,幽山村、郭小蘭等等的事,就好像發了一場夢一樣,一場駭人的噩夢。就連嘉駿,也好像是一場夢⋯⋯

這天,她下班後便約了鄺子仁吃飯,他們兩人已經個多星期沒見面。

「咁耐無見,有無掛住我先。」鄺子仁笑說,他對著藍朗蕎就是笑得幸福、自然。

「有喇緊係。」藍朗蕎也笑著回應,只是她的笑怎麼好像有點牽強。

「去大陸玩左成個星期,有無影相呀?睇下玩左咩?」鄺子仁興致勃勃的說。

「下?下次先睇喇⋯⋯係我朋友到呀。」藍朗蕎苦笑道。

「咁好喇!」鄺子仁說,卻絲毫沒有半點失望的神情,相反,鄺子仁卻不時流露著笑容。

「做咩笑得咁開心?」藍朗蕎問。

「無⋯⋯陣間你可能笑得仲開心。」鄺子仁仍在笑說。

「古古怪怪⋯⋯」藍朗蕎沒好氣的看著鄺子仁說。就在此時,餐廳的音樂忽然靜止了。所有食客都覺得奇怪而四處張望,就在這時,一隊樂隊忽然奏樂走出來!鄺子仁更忽然站起來,他更忽然拿著咪高峰!

「蕎,呢首歌係送畀你。」鄺子仁說,全場的人都在注意著鄺子仁和藍朗蕎。

「旁人在淡出,終於只有我共你一起,仍然自問幸福雖說有陣時為你生氣。」

「其實以前和你互相不懂得死心塌地,直到共你渡過,多災世紀⋯⋯」

「即使身邊世事再毫無道理,與你永遠連在一起,你不放下我,我不放下你,我想確定每日挽著同樣的手臂。」鄺子仁在深情獻唱,旁人都在為鄺子仁拍手打拍子。

「不必挑選我們成大器,當我兩個並無冒險的福氣⋯⋯我們仍珍惜這啖氣。」

「呢首係陳小春既相依為命,蕎,我想下半世都同你相依為命,唔知你願唔願意同我呢個翻版陳小春過埋下半世?」鄺子仁看著藍朗蕎說,藍朗蕎很是感動。旁人都在觀看著藍朗蕎的反應,就只等藍朗蕎一句⋯⋯藍朗蕎正要答應的時候,她腦海中卻忽然閃過一個人。是嘉駿。

(點解我會諗起佢?點解會⋯⋯)藍朗蕎心想,卻越想越不妥,她與嘉駿明明只是相對了幾天,怎麼會⋯⋯不,不應該是這樣,也不可以是這樣!

「我願意!」藍朗蕎衝口而出的答應了鄺子仁,全場都在歡呼,鄺子仁更馬上緊緊擁著藍朗蕎。場面既感動又溫馨,只是藍朗蕎心情卻紊亂,她居然為了嘉駿這個無關痛癢的人而忐忑不安,真是荒謬。不過更荒謬的是,藍朗蕎這時才看到,嘉駿原來正在不遠處看著一切的發生。他的神情很矛盾,好像很想替兩人高興,但卻就是笑不出來一樣。終於,兩人的視線對上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