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漫天戰鼓敲起,響亮而有規律的「咚咚」聲帶領著士兵一批又一批的離開城池,朝洛安國光靈族的大本營出發。

行軍打仗聽得多,也看過不少戰爭電影,但置身其中,成為其中一個士兵還是第一次。開始的時候心情難免有點緊張有點興奮,因為身後跟著我的,是一群甲冑鮮明的士兵,加上那戰鼓的「咚咚」聲,不禁令我也有上陣殺敵的衝動。不過過了第一天的行軍,我就叫苦連天了。
 


重到死嘅盔甲,熱到爆嘅天氣,狗都唔屌嘅軍糧,天呀!仲要行幾耐? !

我不禁十分佩服跟在身後的士兵,我騎在馬上已經如此,他們要靠雙腿步行的可真要命。



晚上安營後我去探望了濘沁一下,除了有點累,她身體的狀況還好,而且星凌和卓飛陽也照顧得很周到。

接下來幾天的行軍過程也大同小異沒甚麽可說的,我倒是很佩服薩克力,每晚紮營之後,他還會和士兵摔跤耍樂,完全不知疲累,我早就累得要死了。

「哈哈!路飛先生,看你的臉色不太好看的,不會是累了吧? 」薩克力每天一早還會喚醒我陪他練劍,他真是精力充沛。

「有心有心......」除了不習慣行軍,我還在想辦法如何開溜去通知楊兄他們,雖說這次進攻的事天下皆知,但據薩克力所說,洛甘斯只是對外宣佈以五萬大軍進攻光靈族,而另外五萬人,則化整為零繞遠路從後包抄,冒求封死光靈族的所有退路,以便能趕盡殺絕。

「還有幾天就會進入光靈族的勢力範圍,他們雖然不是一個國家,但其勢力亦已遍佈了整個洛安國,據斥候回報,光靈族已經在各地集結了數千人,另外也在一百里外的山峽中建做了營寨,準備抵擋我們的先鋒。」



在一旁的莎維道﹕「另外,洛安國國王雖然口裏說要為菲普斯報仇,但洛安國的軍隊還是按兵不動,沒有任何要配合洛甘斯的意思。這頭老狐狸,倒機靈得很,看來他是想先看清楚一下形勢,看勝利的天秤朝那邊倒就倒往那一方。」

「但係佢本身唔係都屬意搵北海公國嘅王子做女婿咩? 就算二王子殿下死咗,洛甘斯應該都係佢第二選擇呀。」

莎維﹕「之前的情況確是如此,但這次是國內勢力最大的殿下給暗殺了,表面證供雖然都說光靈族是兇手,但由於證據太明顯,而洛甘斯又明顯地成為此事的最大得益者,所以也有不少人懷疑幕後黑手就是洛甘斯,最低限度飛利斯和他的手下就是這樣想,所以洛甘斯是否能坐穩這個皇座也說不定。而除了我們幾個知道內情的人外,殿下陣營內亦有為數不少懷疑洛甘斯,所以對於我和薩克力馬上就投靠洛甘斯大為不滿,不過由於薩克力在殿下軍中甚有威望,所以才沒有出亂子。」莎維又道﹕「不久後我們就會和光靈族正交鋒,他們人數雖然不及我們,但實力是出名的強悍,而且他們十分團結,要將之擊破也不是容易的事。薩克力,當遇上光靈族先鋒時你要自動請纓打頭陣。」

薩克力大惑不解﹕「殿下有吩咐過我遇上光靈族時要避其鋒芒,我們不是應該要保存實力嗎? 」

莎維笑道﹕「正是要保存實力,所以你才要自動請纓。」
 




我本來也不明白莎維的打算,但直至軍中有些流言傳出來,我就明白了。

在跟光靈族交鋒前的這幾天,士兵們都在討論薩克力和洛甘斯麾下幾個將軍相互實力的比較,不少士兵都將薩克力捧得天上有地下無,更有不少士兵為此而大打出手,這明顯就是莎維使出來的激將法。
 


「殿下,請讓我為你打頭陣,我薩克力誓將阿拉羅的人頭奉上!」薩克力單膝跪在洛甘斯跟前請戰。

眼前光靈族的營寨距離我軍只餘數里距離,已經肉眼可見。此寨建立於一條山縫之間,兩邊皆是崖壁,正是易守難攻的格局。不過看來我們別無選擇,因為這條路是前往光靈族的唯一路徑,若果要繞路的話,可能要多花一兩個星期時間,而且路程也更加艱辛。

洛甘斯身後幾個大漢已經爭先恐後的走出來,其中一個全身黑色盔甲的刀疤漢道﹕「殿下,我比薩克力強多了,請任命我做先鋒!」

另一個手握斬馬刀的鬍鬚漢道﹕「殿下,光靈族只是跳樑小丑,我一刀就能把那個阿拉羅砍下馬來,請讓我出戰。」



另外還有三個大漢同時請戰,他們唯一的共通點就是以鄙夷的眼神盯著薩克力。

薩克力似是受不住旁人的鄙視,他將背上大劍拔出一插入地,毅然道﹕「殿下,這是我為菲普斯殿下報仇的大好機會,我一定不負所望將阿拉羅的人頭帶回來的!」

洛甘斯沉默片刻,然後將佩劍搭在那黑甲大漢肩上﹕「巴坦拿,就由你當先鋒吧。」

「末將領命!」

洛甘斯向薩克力道﹕「薩克力,我不是信不過你的能力,只是巴坦拿更擅於平原戰,他正是當先鋒的最佳人選。」

「末將明白。」薩克力聞言低下頭退下了。

這個薩克力肌肉發達,想不到演戲也有一手,若非早知道莎維的計策,我還以為薩克力真的很想打頭陣呢。




 
巴坦拿帶領著一排騎兵列於陣前,以身上的長槍遙指著光靈族的陣形﹕「兄弟們!敵人就在眼前!為榮譽而戰!」

「為榮譽而戰!」

「殺!」

「殺呀!」

巴坦拿一夾馬腹率先衝上去,他身後的一群騎兵馬上吶喊著緊跟著他。

三千騎兵轟轟隆隆的向前疾走,傳來的震動令我以為地面都快要裂開,對面的光靈族營寨頓時響起一連串急速的鼓聲,然後約數百的光靈族騎兵匆匆走出寨外結陣,似是對巴坦拿的突襲顯得有點不知所措。

我功聚雙目,赫然發現領軍者就是楊兄,他拿著一把長劍正指揮著騎兵佈陣。



這卻令我有點費解,以現在的形勢,光靈族最佳的策略應該是憑寨拒敵,即使木寨的防禦力不高,也總比在平原上決戰要強。何以要派出騎兵在寨外決戰? 而且他們人數不足五百,難道他們真的能以一敵十嗎? 還是他們想靠楊兄的五行術? 但現在是千軍萬馬的對戰,個人的能力能影響到整個戰場嗎?
 


「有不妥。」薩克力突然道。

此時雙方騎兵只餘百步距離,還有數秒便會短兵相接,突然之間巴坦拿軍隊的前方人仰馬翻,連巴坦拿也不能倖免。

「是陷馬坑,原來光靈族早有準備。」薩克力又開始在地上以石塊佈陣,看來他又在想如何破敵。

先鋒隊伍只是頭數排來不及煞停墮入陷馬坑,後來者不是繞路而行就是在陷阱前煞停了。

巴坦拿終於從陷阱中爬上來,只見他怒氣沖沖的從手下奪去馬匹,想重新騎在馬背上指揮,卻見光靈族那數百騎兵同時拉起手上鐵弓,然後朝巴坦拿的馬隊射箭。



箭如雨下,三千騎兵受阻於陷馬坑的防線上捱打,巴坦拿以長槍撥走幾枝箭後怒喝﹕「散開!退後重整旗鼓!」

我見洛甘斯看得皺起眉頭,不過他卻沒有下令撤退,可能是因為現在巴坦拿損失的還只是數百騎,相對上士兵數量還是有壓倒性的優勢。

巴坦拿率領二千餘騎後退後,陷馬坑前後已經堆滿了人馬的屍體。

「高舉你的盾!」巴坦拿一聲令下,士兵通通掉下手上的長槍,一手舉起大盾,一手拔出大刀,然後二千餘騎兵又再次衝刺。

只見光靈族再射出一輪箭後馬上後退,這輪箭卻沒能對巴坦拿做成很大的傷害。待前排的騎射部隊分成兩邊往後退後,後方露出了一層層拒馬。

此時巴坦拿的隊伍已經全速前進,煞停的話除了影響士氣,還可能被對方的箭矢追擊,所以巴坦拿示意繼續前衝。

一陣「呯嘭」巨響,前排的騎兵撞上拒馬後倒下了不少,不過與此同時亦成功衝出一條血路。巴坦拿領著一批從後趕上的人馬從拒馬間隙中繼續向前衝。

被拒馬阻擋的只有二百來騎,其餘二千騎衝破拒馬陣後跟隨巴坦拿繼續前進,不過光靈族卻仍是不慌不忙,只見他們彎弓搭箭,看來要以弓箭對付來劫洶洶的騎兵。

巴坦拿示意全軍舉盾,但光靈族只是拉弓準備,並未射出一箭。

卻見前方的騎兵突然又倒下了一排,原來竟是第二層的陷馬坑,光靈族竟然設下了雙重陷阱。

第二層陷阱令我方騎兵又陷入一片混亂,此時光靈族才開始放箭。

前鋒軍狼狽不堪,手臂中箭的巴坦拿率領殘餘的千餘騎想從左右兩邊繞路進攻,但可能已成了驚弓之鳥,怕了陷馬坑的他們只是以慢速前進,這卻令不少坐騎中箭倒下。到了他們左右兩邊終於繞過陷阱能直接攻擊對方時,左右兩方加起來也只餘一千人左右。

光靈族見我方終於突破了防線,他們的弓騎且戰且退,前排放一輪箭後馬上後退,然後後排變前排,再放出一輪箭後又再後退,幾個循環後,光靈族的數百弓騎全數退入寨中,而巴坦拿的三千騎兵,最後活下來的只餘六百人,而只有一半人還能騎在馬上。

以人數來說,巴坦拿還有約二百人的優勢,只是連對方的影子也碰不到就差點全軍覆沒,我猜前鋒軍士的士氣也應該所餘無幾吧。

不過說也奇怪,光靈族退入寨後就變得無聲無息,也沒人站在城寨頂放箭,他們似是進寨後就消失了。

「這會是另一個陷阱嗎? 」

我聽到薩克力自言自語,於是我問﹕「你又知? 」

薩克力蹲在地上以幾塊小石子排列著,然後道﹕「這是寨的位置,兩旁是山崖,除了這條路外我們根本別無選擇。若我是光靈族,此寨易守難攻,只要給我千餘人,我就能守得固若金湯,拖過幾天絕對沒有問題。但現在他們先在寨外誘我軍強攻,退入寨後又並無弓箭手防禦,這不是很奇怪嗎? 」

我們隨大軍一邊說話一邊緩緩接近,巴坦拿也命令前鋒軍的騎兵隊以鐵勾抓住寨門準備破壞。

巴坦拿向士兵咆哮﹕「兄弟們!給我使勁拉!一二拉!一二拉!」

騎兵隊以鐵勾抓住寨門,然後以馬匹向後拉,幾個來回後,木寨的大門終於被他們拉倒。

「殺啊!」

「衝啊!大家一起上!」

前鋒軍爭先恐後的衝入寨中,但我們只聽到他們的吶喊聲,卻沒有應有的兵器交擊聲和反抗聲。

頃刻,前鋒軍剩餘的數百人已經全數湧入寨中,此時卻見半空中有數十枝火箭以拋物線從寨的後方射入寨內。

「啊!是光靈族!」

寨內的前鋒軍也發現了,手上有弓箭的人馬上還擊,一輪箭矢還擊後,也不知有沒有射中敵人。

我正疑惑光靈族只有數十枝火箭可以做些甚麽,下一秒寨內的士兵已經告訴我了。

「嘩!起火了!」

「好大火!快!快找水源!」

寨內冒出數個火頭,大火一發不可收拾,寨內的士兵開始爭相從寨門跑出來,不過才過了幾秒,寨內就突然連環爆炸起來,爆炸形成的熱浪連身處百多米外的我們也感受得到,而寨內士兵那些哀號聲更是響徹雲宵。

我們眼見一個又一個渾身著火的士兵從寨內逃跑而出,有人著地打滾,有人跑了幾步就倒地不起,整個營寨恍如成了阿鼻地獄。

又有幾聲啞悶的爆炸聲,卻見兩邊山崖震動,山邊的石塊竟然轟隆轟隆滾下,直至沙石掩沒了整個營寨,剛才的熊熊大火也被大量沙石所掩蓋了。

滾下的沙石直至數分鐘後才逐漸平靜,整個營寨已經被沙石摧毀,只能隱約看到地面有一些燒焦了的木頭和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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