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終於回到海凌城,他們馬上就去晉見海宗主。

在大廳之上,端木文甫踏進去,就給一個嬌軀抱住。

「南!......你終於回來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

端木文從未試過給一個女性這樣抱著,而且還是這麽漂亮的。

端木文面紅耳赤﹕「你.........」



程湘抬起頭,破涕為笑道﹕「怎麽? 太久沒見不認得我了嗎? 」

端木文見過程湘的畫像,自然認得她是誰,只是他卻不知要如何回應,至少,他連如何稱呼她也不太清楚。

不過端木文心想既然程湘是陳浩南的妻子,那麽稱她作「娘子」應該沒有錯吧?

端木文依足當時夫妻之間的禮數,向程湘低頭作揖﹕「累娘子擔心,為夫罪過。」

程湘放開了手瞪著端木文,直把他看得心中發毛,但他卻不知道自己哪裏出錯了。



端木文心裏有點發虛,卻又不敢輕舉妄動,怕再露出甚麽破綻。

程湘摸了摸端木文額頭,喃喃道﹕「沒有發熱啊,南你怎麽了? 」

海汙涯這才道﹕「表姐,姐夫他曾受重傷,失去了大部份記憶。」

程湘還想多問幾句,但一聲咳嗽聲打斷了她。

「哼!陳浩南!沒想到你還敢在我面前出現!」



端木文知道此人就是海淙涵,不說因為自己是假冒的,就算是真貨,他也會怯於海宗主的氣勢,所以他雙腿一軟,就這樣跪在地上。

端木文渾身顫抖的俯伏地上﹕「小婿陳浩南見過父親大人,小婿自知欺騙了父親大人罪無可恕,但這都是因為我太愛濘沁了,還望父親大人網開一面,讓我可以繼續照顧濘沁。」

海淙涵在冷笑﹕「哦? 你這小子怎麽變得這麽卑躬屈膝了? 這可不像你啊!別以為這樣子我就會放過你!」一股強大的殺氣直奔端木文,嚇得他完全不能動彈。

程湘感到海淙涵似是要出手殺掉端木文,連忙道﹕「舅舅!呀南好歹也是念南的親爹啊!而且表姐她......」

一想起自己的女兒海淙涵就洩了氣﹕「哼!死罪可免,活罪難饒!還是老規矩,你接住我十招,我就原諒你了!」

端木文嚇得冷汗直流,這是甚麽老規矩? 不要說十招,他連半招也接不住,他不禁納悶那個陳浩南真的曾接過海淙涵十招嗎?

還好海汙涯馬上替他出頭﹕「爹!請等等!姐夫他曾受重傷,武功和五行術皆已盡失,根本連你半招也接不住啊!」

「甚麽? 」海淙涵身影一閃已經來到端木文跟前並抓著他的手腕把脈。



「嗯? 確是沒有內力,五行脈又如此之弱,你受了甚麽傷弄成這樣了? 」

「我...我也不知道......我給人救了後,就一直想不起以前發生過甚麽事......」

海淙涵將些許內力輸入端木文體內並內視他的身體情況,真的發現他武功全失,已變成了一個普通人,不禁大是皺眉。老實說,在海淙涵心底裏還是頗喜歡陳浩南的,雖然他令到自己名譽掃地,但以陳浩南這個年紀,又有誰敢去捋四大家族的虎鬚? 而且他還可以從追捕中逃脫。陳浩南的修為雖然略為稚嫩,但以他的悟性,又是五系法師,將來的成就必不下於他本人。所以現在回來的陳浩南竟變成了一個廢人,海淙涵失望之餘,殺心又起,畢竟這個廢物再也配不起自己女兒,只會繼續令海氏蒙羞。

惱恨中的海淙涵加強輸入內力,冒求令端木文全身經脈盡裂,使他受盡痛苦七孔流血而死。

突如其來的內力在端木文體內左衝右突,四肢百骸無不錐心劇痛,但這時他連發聲的能力也沒有,只能眼瞪瞪看著自己全身經脈爆裂而死。

「哇哇......哇......」一陣由遠而近的嬰孩啼哭聲救了端木文一命,海淙涵聽到哭聲馬上撤去內力,端木文頓時軟癱在地上喘大氣,此刻他汗出如漿,全身酸痛難耐,連抬起手指頭的力量也沒有。

「相公!相公是你嗎? 我聽他們說你終於回來了!相公!」海濘沁甫進廳就將女兒交在程湘手上,然後抱住地上的端木文哭泣。



端木文雖然手不能動,但懷內的嬌軀早已令他心內悸動。端木文是海氏居民,早已聽聞海大小姐國色天香。當然,對於他這種平民來說,就算海大小姐美若天仙都與他無關,但這個形象亦一早留在端木文的心中,海濘沁就如女神一樣在他心中存在著。而現在心中的女神竟然就擁著自己,鼻端還能嗅到那若有若無的體香,這叫端木文如何抵受得住? 縱然才剛剛從鬼門關回來,端木文也覺得是值了。

「相公!相公!你怎麽不動了? 你受傷了嗎? 」海濘沁馬上以凝露術包著端木文全身,不過卻被海淙涵阻止了﹕「濘沁,他不是受傷了,只是變成廢人了。」海淙涵拉起端木文,輸了一點點內力令他恢復活動能力。

海濘沁連親了端木文好幾下,又抱住了他,喜極而泣﹕「相公...你終於回來了......我就知道你沒有死......我和南南都等得你好苦啊............」

「好了好了,別要生要死的,成甚麽體統? 」海淙涵強行分開了他們,他實在有點不願一個廢人做他的女婿,只是礙於女兒終於回復正常,他也不好繼續下殺手。

「只要濘沁回復正常就好了,你就好好照顧濘沁和念南吧。」海淙涵嘆了一口氣,就這樣拂袖而去。

端木文還沉醉於剛才海濘沁那幾個吻,突然胸前就多了一團肉。

「相公,這是我們的女兒念南啊!你看是像你還是像我? 」

「哦...哦,念南還是像娘子你啊,你看她多漂亮!」



海濘沁突然瞪著端木文,道﹕「相公你叫我甚麽? 」

端木文心念電轉,剛才他以「娘子」喊程湘時,程湘也一臉奇怪的瞪著他,看來陳浩南並非以「娘子」稱呼她們的,那會是......

「濘...濘沁? 怎...怎麽了? ......」

「我還以為相公不記得我了,怎麽突然稱人家作娘子的? 」海濘沁接回女兒,從懷中拿出一個扁平的小盒子遞給端木文﹕「相公,你的唉瘋亮不起來,你快弄好它吧,讓湘兒看看我們的照片啊。」

端木文拿著唉瘋翻來覆去的檢查,卻完全不知道是甚麽東西。

「相公你怎麽了? ......」海濘沁凝視著端木文,然後突然推開了他﹕「你不是相公!你是誰? 你是誰? 」

「姐姐你怎麽了? 他是姐夫啊!」



「他不是!他不是相公!你是誰? !把唉瘋還給我!」海濘沁一把就搶走了唉瘋。

端木文心裏正慌著,不知哪裏給她看破了,只是臉上還是不動聲色﹕「濘沁,是我啊!你不認得我嗎? 」

其實程湘也覺得這個陳浩南跟從前的大相逕庭,只是無論相貌還有聲線都一模一樣,他又受重傷失憶了才沒有多想甚麽。現在經海濘沁這麽一叫嚷,她又懷疑起來。

程湘知道陳浩南左臂上有一啡色胎記,於是走過來抓起端木文的左手捲起他的衣袖,發現他手臂上果真和陳浩南一樣,所以她再沒有疑慮﹕「表姐,他確是呀南啊!他手臂上的胎記都是一樣的!」

突然被程湘抓住手臂嚇得端木文差點就要跪地求饒,不過聽程湘所說,那陳浩南竟然和他有同一樣的胎記,他當然放下一顆懸在半空的心,但不禁為世上竟然有人和他一模一樣而感到奇怪。

海濘沁還是指著端木文嚷道﹕「不!他不是相公,他不是......」接著她又哄著懷中正在哭鬧的念南﹕「南南,這人不是你爹,你也說對吧,嗯嗯,你爹很快就回來了...很快就回來了............」海濘沁就這樣一邊哄著念南,一邊離開大廳。

「南,濘沁自你失蹤後受了很大打擊,她可能只是一時之間接受不了而已,你給她一點時間,多陪伴她和念南,這樣無論對你恢復記憶和讓她接受你也有很大的幫助。」

端木文暗捏一把冷汗,他不知為何海濘沁會知道他是冒牌貨,但看來自己有點運道,起碼自己和陳浩南真的一模一樣,令程湘和海汙涯都相信自己了。
端木文拱手道﹕「是...是的......娘子......」

程湘咭咭嬌笑:「南你怎麽變得文縐縐的?你不記得怎麽稱呼我麽?」

「呃............」端木文心想不是「娘子」又會是甚麽呢?剛才海濘沁稱作「濘沁」,這個程湘也是只稱名字嗎?

端木文有點猶豫,但還是道:「湘......?」

程湘白了他一眼:「是湘兒啦。」她跟海汙涯道:「你帶呀南再認識這裏一遍吧,然後帶他找找表姐,看她還是不是不認她的夫君,我有事要先去忙了。」

程湘對於陳浩南回來當然欣喜萬分,只是她於他們回來前已收到情報消息,說陳浩南是被炎杰抓住的,而且最後陳浩南還和炎杰同房,他倆明明水火不相容,怎麽突然會混在一起? 若說因為陳浩南失憶,不知道發生了甚麽事還說得過去,怕只怕炎氏利用陳浩南潛入海氏要對海氏不利,她固然不想因此懷疑陳浩南,但卻不得提防炎氏的每一步棋,所以她要去調查一下陳浩南到底是在哪裏被抓,被抓前後又發生了甚麽事。

海汙涯卻沒有程湘的心思,他心裏想著既然自己的姐夫已經回來,那麽他和神綵兒成親的事應該就沒有問題了,只是剛才他看出父親對於陳浩南武功盡失似是大為不滿,他將心比己,自然猜到父親在想些甚麽,於是他道:「大哥,你回來就太好了,姐姐那方面你別擔心,總有一天她會認出你來的,只是我看爹對你還是很不滿。」

端木文對海濘沁不認他作陳浩南固然是失望又擔心,只是他更怕海淙涵突然對他下殺手,他急道:「那怎麼辦? 」

「別擔心,我看爹只是因為你功力盡失而失望,只要大哥你重新練過來當可無事。」

端木文心裏暗嘆,說得容易,但以他這種毫無武功根底的如何可以一步登天? 所以他也是聽過就算。

 

接下來的日子,端木文每天都會隨海汙涯去探望海濘沁,只是每次她都會喃喃自語說「你不是相公」,接著就不理會他們了,兩人也沒有任何辦法,只好希望隨著日子有功海濘沁能認出端木文就是陳浩南。

其餘時間海汙涯就重新指導端木文武功,由海氏基本內功開始重新修練,不過出乎兩人意料之外端木文掌握海氏內功竟然如有神助,半個月的功夫已經將初級海氏內功修練完畢,想當初以海濘沁的聰慧亦需要大半年時間,這不禁讓他倆欣喜若狂。

「我早說大哥你不用擔心了!你看你只半個月就已經練畢初級內功,想當年我可是練了一整年的!」

「嗯,我也想不到如此容易,你說要衝破的那些穴道,我以內息輕輕一衝就衝破了。」

他們兩人卻不知道,半個月前海淙涵以澎湃的純正海氏內功衝激端木文想讓他經脈爆裂而死,卻誤助他打通了不少穴道,而且還殘留了一點純正的海氏內力於端木文體內,所以他練起海氏內功來事半功倍。

這件事驚動了海淙涵,他查探了端木文內息,發現他真的短時間內內功初成,他以為自己這個女婿乃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材,心中暗喜之餘更著海汙涯馬上傳授海氏輕功及劍法給他,卻不知其實是自己助了他。

不過要海淙涵再做一次也沒有可能,以強大內功強行打通普通人經脈這件事根本冒著極大風險,若非海淙涵當時想令端木文受盡痛苦而強輸內力,又若非海濘沁及時帶著念南出現而令海淙涵停手,端木文早就一命嗚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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