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觀眾!今天,是黃砂平原甄選賽的最後一場賽事,我們將於這裏決定御前賽的最後一個席位!到底,是會由上屆的季軍史勞斯團隊奪得,還是由今年所向披靡的科拉多團隊奪得呢? 事不直遲!賽事馬上開始!」

足有半個足球場大的競技場四邊坐滿了觀眾,由達官貴人以至販夫走卒,每個人都扯破喉嚨為自己支持的隊伍吶喊助威,似是大聲一點就能令他們勝出一樣。

競技場兩端的鐵閘慢慢拉起,代表這一場賽事快要開始了。

在其中一道鐵閘之內,凱爾的雙腿微微顫抖著,也不知是害怕還是興奮。

「哈哈哈!都半年了,凱爾你現在還在怕嗎? 看你的腿都抖成了甚麽樣子了!」基寶指著他大聲恥笑。



「誰...誰說我怕了!我只是有點緊張罷了。你還說我? 你自己的手還不是在抖嗎? 」這半年來凱爾經過不下二十場生死鬥,早已從當初在角落顫抖的雜魚變成了團隊中其中一個重要的戰力,只是面對著這麽多觀眾,他還是難免有點怯場。

「嘿!我這是興奮!看我待會大展神威吧!」基寶抖擻精神,控制手臂肌肉緊握著手上的長刀,然後以眼角瞄一瞄身後的面具怪人,全靠他,他們才能打到這裏。這半年內,基寶眼看著他由被自己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到輕鬆戰勝牛頭人,甚至帶領著他們在不損失任何一人之下在競技賽中以不敗紀錄打到這裏來。他對這個怪人是又敬又畏,敬的當然是他的實力,畏的卻是這人行徑十分怪異,平時極不合群,只愛獨自訓練,除了凱撒凱爾兩兄弟能和他說上兩句外,其餘人他也不瞅不睬;而在競技場上他又異常殘酷,至今為止和他們交手的奴隸團中,沒有任何一人生還,除了是交手時被殺外,其餘認輸投降的他皆趕盡殺絕,所以不久後他就得到一個稱號—面具劊子手。

隨著鐵閘升起,他們一團九人跑了出去,而留在最後的面具怪人則慢條斯理的站起來,緩緩跟在眾人後頭走到競技場上。

「首先出場的是的科拉多團隊!他們今年可謂一鳴驚人,以往參加多次奴隸競技賽,從未試過在城鎮級賽事勝出過,這一年他們竟然可以爭奪御前賽最後一個席位,這可全靠他們團體中的一個人,就是現在走在團隊最後的那人!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人稱面具劊子手,就是他!」

觀眾席隨即響起一片歡呼聲和喝倒采聲,有人為將有血腥場面出現而興奮,亦有人不值他殘忍的作風。



「另一邊廂是上屆季軍史勞斯團隊,他們繼續由貴公子史勞斯帶領,到底史勞斯能否順利打入御前賽呢? 看來要問一問對面的面具劊子手了。」

對面整齊地跑出了十個裝備完善的士兵,全部一式一樣的黑色頭盔盔甲,一手拿槍,一手持盾,腰插長劍,他們排成兩排,然後中間一個全身亮銀盔甲的武士慢慢步出。此人正是史勞斯,他此時並沒有戴上頭盔,露出他那英氣俊俏的面容,倒是和他那「貴公子」的稱號十分相襯。

現場觀眾爆出了熱烈的歡呼聲,尤其以女性觀眾為甚,顯然這個史勞斯甚受女性歡迎。

史勞斯向四周逐一鞠躬,又獻上飛吻,又惹來了另一輪的尖叫聲。

羅素將一口濃痰吐在地上﹕「啐!盡是令人噁心的小白臉!」



陳浩南透過面具看出去,這個畫面還真有點像五行大賽時張焌鴻出場時的情景,他不禁對這個史勞斯有點興趣,這樣的一個人物,竟然會淪為奴隸?

他指著史勞斯問凱撒﹕「呢條友係乜水? 」

「他是史勞域的兒子,是黃砂平原南方一個小國的皇子。」

陳浩南訝道﹕「點解佢會做咗奴隸? 」

「不,他不是奴隸,他頸上並沒有刻上蝕靈咒,他是純粹喜歡在競技場上爭勝才會來參加的。據說他十分享受在場上跟死神交錯的感覺。」

陳浩南以為只有逼於無奈才會用自己的生命換取觀眾的掌聲,沒想到還會有這樣的一種人,為了追尋刺激而將自己置於死地。

「殺咗佢有無咩後果? 」陳浩南只是擔心,殺了一國皇子會否又惹來另一批仇家,影響他回家的計劃。

凱撒瞪大眼看著陳浩南﹕「沒...沒有......在競技場上殺人或被殺都被視為理所當然,但.........」凱撒欲言又止,他知道陳浩南實力很強,但史勞斯也是名副其實的強者,他本身就會雷系及火系魔法,武功也十分高強,而且他的團隊就是由他皇宮內的禁衞軍組成的,每個人均有以一擋十的實力,要勝出已經很難,更不要說殺了史勞斯了。



「嗯,咁就得。」陳浩南緩緩走前,以眼神鎖定了史勞斯。

陳浩南在這半年間努力修練,身體機能和協調能力大致上已回復到受傷之前,不過由於無法使用五行術和魔法,整體實力還是大大不如從前。不過正因如此,這段時間他集中精力修練內力和武功,內功已回到從前五成的實力,而各種武功的修為只比以前更精進。

陳浩南散發的氣場令團隊所有人都停下腳步,正向著對方咆哮的牛頭人亦閉上了嘴,靜待陳浩南的指示。

史勞斯似也感應到陳浩南的氣勢,他越過士兵們,向他笑道﹕「你就是面具劊子手? 何不脫下面具讓大家一睹閣下的真面目? 」

「嘿嘿嘿!在下唔似皇子你咁靚仔,廢事嚇親人啦。」事實上,毀了容的陳浩南除了容貌嚇人,連聲線也變得沙啞,其笑聲更是令人不寒而慄。

「聞說閣下手上從不留活口,連十多歲的小孩子奴隸也不放過,果然是名副其實的劊子手。」

陳浩南聞言心頭一顫,不是他變得心狠手辣,而是他終於明白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的道理。想當初若果他一直狠心殺掉菲普斯的軍隊,或許在城牆上跟青龍和朱雀交戰時就不會有這麽多士兵圍攻他們,或許他們三個就能全身而退,或許他就不會受重傷,或許他和海濘沁就不用分開,不過這世上沒有或許,所以他決定了,以後遇到任何擋在路上的石頭都要全部剷除,他不容許有任何人阻礙他回家。



「嘿!無錯,閣下如果驚嘅,可以走先。」

史勞斯冷笑一聲﹕「要說大話,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他右手一揚,那十名士兵馬上衝前將陳浩南包圍,並以手上長槍指著他。

科拉多隊其他人見狀想上前營救,但陳浩南舉手示意他們不用輕舉妄動。

陳浩南瞄了那十名士兵一眼,其實力只大約等如洛甘斯的親衞隊,現在的他要對付也不是十分困難,只是若史勞斯中途偷襲可不容易對付,所以他決定在史勞斯能作出反應之前收拾這十人。

陳浩南未待對方有任何舉動,突然抽出手上長刀以『劈」字訣砍向其中一人,那士兵反應也算快絕,馬上掉下手上長槍後退並抽出腰間配劍檔格,他旁邊兩人亦馬上舉起長槍打算合力接下陳浩南這一刀,不過其實這一刀只是虛招,在劈實之前早以轉為橫削,隨著陳浩南右手一帶,長刀一揮就將右邊那士兵的頭顱砍下。

鮮血噴得周圍的人一身都是,陳浩南乘著眾人呆掉之時,左手抓來死掉士兵的長槍向前一送,將後退的那士兵撞得狂噴鮮血,再右手長刀一個迴旋將攻上來的長槍一一攔住。

「四人防禦,四人進攻!」史勞斯下令的同時,上前將那受了重傷的士兵拉走。

餘下八個士兵,四人掉下長槍專注以盾防禦,另外四人以長槍刺向陳浩南不同部位。



陳浩南此時沒法使用五行術或魔法進行防禦,所以他只能盡量避開要害。

唰唰!最後還是有兩槍將他刺傷,不過他已練成了田氏氣硬功第二層,槍尖刺進時體內已自動產生反彈之力將之卸開,所以這兩槍只能輕輕在陳浩南身上劃出兩條血痕。

就在士兵們愕然於長槍未能刺穿陳浩南身體之時,他把握時機將手上長刀送進其中一個士兵的咽喉,同時以破碎掌按在其中一人的胸口上。

中掌那人飛墮數丈之外吐血暈倒,胸甲盡裂,若非有盔甲保護恐怕他早已死去了。

「全部退下!」史勞斯見戰況不利,馬上喝令部下退下,自己提劍親上。

陳浩南見對方來勢洶洶,而自己剛連使數招殺著,內息一時緩不過來,他手一抄就將其中一個士兵的長劍奪下,並以磐石劍法先守住自己方圓數吋之地。

史勞斯使的是家傳劍法,講求的是快、狠、準,配合步法往往能將對手一招斃命,不過這套劍法對陳浩南對沒有多大作用,因為比起龍卓翎的快劍來說,史勞斯的劍法實在慢得要命,就算現在陳浩南只剩五成功力,要破他劍法亦非難事,只是難得遇到一個會使劍的「所謂」高手,陳浩南可不捨得就這樣殺了他,他倒想利用史勞斯看看自己的武功有否超越從前的自己。



「慢,太慢喇,再快啲,再快啲。」陳浩南守得密不透風的同時,不斷催促史勞斯要快一點。史勞斯見自己浸淫了二十多年的劍法竟然被對方輕視,不禁氣上心頭,他馬上收攝心神,提了一口氣再加快手上速度進攻。

「嗯,呢個速度就差唔多喇。」

其實此時史勞斯使劍的速度還是不如龍卓翎,不過陳浩南的眼睛雖然能跟上他的速度,腦內也知道要如何破他劍法,可是內息運轉卻跟不上來,他此時只用磐石劍法已經守得左支右絀,唯有夾雜著斷水劍法以擾亂史勞斯的視線。

史勞斯見陳浩南的劍招混亂,以為他已經技窮了,於是冷笑一聲﹕「原來閣下也不過爾爾,那接下來你可要認輸了。」接著他一邊出劍一邊咏唱,在劍招之間夾雜著雷系和火系魔法,不斷擊中陳浩南。

史勞斯心裏暗喜,就算他這些只是低級魔法不能做成重傷,但輕傷和痛楚卻少不免,只要有一刻對手因而露出破綻,他就能將其一劍了結。

不過直至陳浩南中了十多下雷鳴炮和連環炎彈,他身上明明已經灼傷多處,他卻似是毫無觸覺似的,竟然一點滯礙也沒有,反而自己因為分神咏唱,手上劍招不似剛才快捷,竟然又再次漸落下風。

他卻不知道陳浩南全身上下曾被青龍的雷火灼傷,痊癒過程又反覆經歷傷口癒合撕破的痛楚,這些許皮肉之苦對他來說根本和蚊咬無疑,而那些低級雷擊根本痲痺不了陳浩南。

「嘿!呢個就係你嘅絕招? 睇嚟要認輸嘅係你喎。」陳浩南冷笑一聲,劍風一轉使出『纏』字訣,以巧勁纏住史勞斯的長劍,使他的快勁再無所用處。

史勞斯吃了一驚,連忙抽劍後退,但對方的劍卻如蝕骨之蛆一直跟上來,趕也趕不走,情急之下他想伸手抓住對方長劍,並打算以雷電逼使對方撤劍。

史勞斯以為自己手上也有盔甲所以不怕徒手抓對方兵刃,也的確如此,陳浩南手上的長劍只是凡鐵,就算運起內勁也不能將史勞斯的盔甲破開,不過陳浩南也沒打算跟對方的盔甲硬碰,他見史勞斯伸手抓來,看準方位轉『纏』為『刺』,由下而上從盔甲的縫隙處直刺入對方的手腕,然後他手腕一轉,劍鋒隨即畫了一個圈,將史勞斯整隻左掌削了下來。

「啊!~~」史勞斯如殺豬般哀號,滿頭大汗的看著自己血如泉湧的左腕。

陳浩南以劍指著史勞斯的頸項﹕「點? 係咪要認輸呢? 」

「你不可以殺我的!你不......」史勞斯還未說完,陳浩南手一遞就將劍送入他的喉頭。

其餘士兵見主子被殺,盡皆俯伏地上求饒﹕「我們認輸了!我們認輸了!」

陳浩南將劍拋給牛頭人﹕「一個不留。」

牛頭人咆哮一聲,左一劍右一鎚就將餘下的士兵如螻蟻一樣殺掉。

場內的觀眾有的驚叫,有的歡呼,有的哭泣,完全亂作一團,連旁述的也因為這樣單方面屠殺的畫面呆掉了。
 


「你做得太過份了。」賽事完結後,科拉多向陳浩南埋怨。

「嘿!你唔係要建立威望咩? 而家如你所願啦。」陳浩南大馬金刀的坐在椅上,懶洋洋的喝著侍女斟來的美酒。

「你豎立了太多敵人了,這次還是一國的皇子。」

「食得鹹魚抵得渴,落得場就預咗無命返屋企,佢應該一早就知啦。」其實陳浩南的目的除了清除一路上的跘腳石,另一個目的就是要讓自己名揚天下,令到更多權力人仕認識自己,他才能有更大機會回家去。

「你要知道,這樣做對我們沒有多大好處。」科拉多作為一個商人,他只擔心能不能賺取財富,還有,他有沒有命享用這些賺的財富,顯然,現在陳浩南所做的,將會危及到他的生命,所以他不得不警告陳浩南。

「係對『你』無好處啫。」陳浩南當然知道科拉多打的是甚麽主意。

「哼!別忘了我是你的主人,你敢違抗我的命令? 」科拉多默唸蝕靈咒,陳浩南的頸側隨即傳來蝕骨之痛,那種痛楚沿著頸椎,漫延至四肢,再傳至腦部,直入腦髓,強壯如牛頭人也抵受不住,不過陳浩南曾受過比這更痛苦十倍的痛楚,蝕靈咒對他來說,只是像一般頭痛而已。

不過陳浩南可不想讓科拉多以為再也不能控制他,所以他很配合的「痛」得臉容扭曲,又運起內功逼得滿頭是汗,這精斟演技很成功地騙到了科拉多。

科拉多停止唸咒,對跪在地上喘大氣的陳浩南冷哼一聲﹕「可不要做些令我不高興的事,你要知道你的小命還被我捏在手上。」

還在演戲的陳浩南看著科拉多離開,他知道總有一天會跟這個人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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