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兄,我們現在就去東方嗎? 」下山後陳浩南就要求二人以張三這個身份稱呼他,以免有個萬一,尤其他不知道炎燿和張焌鴻是否還留在西方。

「我想先確認炎燿同張焌鴻喺邊,飛利斯,你可以查到嗎? 」

「哈,這個不用你說,安琪早就去辦了。」

「唔怪得一早就唔見咗佢,佢去咗邊? 」

「她說會到附近幾個城鎮打探一下,叫我們先到東面一百哩外的那維埃鎮等她消息。」



「咁我哋食埋嘢就出發啦。」

二人吃過早飯就騎馬往東,兩人走走停停,也有順道打聽一下炎張兩人的情報,只是除了有人見過二人半年前前往神之階梯時的情況,就沒有人見過他們離去了。二人也沒有特別失望,因為畢竟這已是半年前的事,即使他們甚麽都打聽不到,直接回去東方也是可以的,只是若能知道敵人現時的情況會更好罷了。
 


接近黃昏時份,兩人來到了維埃鎮,正當他們尋找安琪的蹤跡時,就發現鎮中央圍著了有一大群人,似是發生了甚麽事。

飛利斯見狀十分興奮﹕「咦? 那邊看來有熱鬧可看!」也不待陳浩南有何反應,就逕自走入人群之中了。



陳浩南心想大概是有人打架鬧事吧,不過既然飛利斯已經過去了,他也只能跟著過去了。

「麻煩讓一讓,麻煩讓一讓……」陳浩南和飛利斯撥開人群,終於看清楚人群中發生了甚麽事。

卻見安琪分別和兩個英俊的青年男子糾纏著。以實力來算,單挑的話安琪是穩操勝劵,但被二人合擊的話卻又略遜一籌,只是這二人卻又十分奇怪,有時明明能擊敗安琪,卻又在關鍵一刻互相內鬨出手阻撓對方,以致安琪還能和兩人打成平手。

「咦? 那其中一人不正是光靈族的精靈嗎? 」

陳浩南當然留意到飛利斯所說的光靈族精靈,但他也留意到另外一人在左肩上有一個狼首刺青,這人分明就是狼族的人,這中間又發生了甚麽事? 而更令陳浩南吃驚的是,三人中間又有兩個暈倒的人,那兩人正是久違了的凱撒凱爾兩兄弟。



飛利斯本想馬上出手相助安琪,但陳浩南見安琪並無危險,所以阻止了飛利斯,打算先看清楚情形再說。

這時場中三人又已拆了三十餘招,安琪雖然被兩人圍攻,但這兩人各自為政,又會出手拖對方後腳,所以安琪絲毫沒有落在下風。

此時那狼族乘安琪被那光靈族的魔法纏住時砍出一刀,眼看就要得手,那光靈族竟然放出一枚光波箭令這一刀砍空了,那狼族忍不住道﹕「喂奇士維!你看湘兒姑娘已經趕了過來在旁看著了,你還是要阻撓嗎? 」

原來這精靈就是奇士維,他瞄了場邊一眼,果見程湘已經站在人群當中看著戰況,他悶哼一聲﹕「你才不要暗中做手腳,若非你早前刻意放水,我早就將這女子打敗了。」

那狼族男子自然就是呼漠龍,他道﹕「這個自然,我們先合力打敗她,其他事情以後再說。」

兩人話畢隨即轉了戰術,呼漠龍以單刀埋身肉搏,奇士維則以魔法在外圍擾亂,安琪頓時被攻得手忙腳亂。

安琪本以為只憑自身的魔法和身法已經足以打敗兩人,但久戰之下也不能佔上上風,現在兩人不再互拖後腿更是令她應接不暇,她忍不住要使出她的殺手鐧了。

安琪往兩邊大腿一探各抽出一把窄長單刀,使出了從陳浩南身上學來的五招劍訣。這五招劍訣經畢奇反覆改良,而這半年安琪又日夜練習,使將出來自然威力無窮,除了能接下奇呼二人的攻勢外,竟然還遊刃有餘反擊,此時反而是奇呼二人落在下風。



程湘一看安琪使的五招劍訣不由得怪叫一聲,這數月來在西域尋覓多時,始終未能找到任何有關陳浩南的線索,此時一見安琪所使的刀法,雖然略有不同,但大致上還是自己相公常使的那套武功,她不禁走出來大叫﹕「等!等等!等等!奇士維呼漠龍你們快住手!……」

「咦張兄? 你怎麽了? 你沒事吧? 」陳浩南驀地聽見程湘的聲音,還親眼看見了她,以為自己身在夢中,雙腿一軟就要跪倒,還好飛利斯眼明手快扶住了他。

「我…我無…無事……」陳浩南雖然這樣說,但聲線已然哽咽,淚水流了一臉,不過由於戴著面具飛利斯並未察覺。

卻說程湘一開口叫停,奇呼兩人出手頓時有所猶豫,本來已經落在下風的他們頓時左支右絀,連連遇險,呼漠龍更險被一招『纏』字訣卸下了右臂。

安琪見旁邊一個姑娘竟能令場中兩人分心,剎那間已經想到了辦法快速致勝。

她以『劈』字訣向程湘佯攻一刀,奇呼二人果然中計馬上回防迎救,安琪早料到二人反應,後腳一蹬將前衝改成後退,使了半招的『劈』字訣改成『攔』字訣,左右兩刀勢將奇呼兩人攔腰砍成兩截。

程湘不禁驚呼起來,而她身旁的梅卓等人雖然及時向安琪射出數箭,但時間上已經來不及圍魏救趙。



眼看兩人就要橫死刀下,陳浩南抽刀一躍而上分別接過安琪兩刀,然後以掌勁將射往安琪的數箭盡數打落。

只聽得叮叮數響,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陳浩南已經分別替場中三人解圍,並將安琪帶回飛利斯身邊。

程湘見奇呼二人安然無恙頓時舒了一口氣,她向兩人問道﹕「你們沒事吧? 」

奇士維道﹕「我沒事,程姑娘你別走出來,很危險的!」

「不!那姑娘不是我們的敵人,她!……」剛才程湘只見人影一閃,場中的危急情況已然化解,這時她再次搜索,只見和奇呼二人起衝突的那姑娘身旁站著兩個男子,一個是臉上有著大刀疤的灰衣中年漢,一個是戴著木製面具,全身包得密不透風的怪人,她心裏正想著他們到底是甚麽人? 那姑娘為何又會使陳浩南的劍法?

此時陳浩南一直盯著程湘,只見她風塵撲撲,滿臉風霜,這段日子似是吃了不少苦,他巴不得馬上將她擁入懷內好好愛憐一番。

身隨心動,陳浩南不禁慢慢走近程湘,此時程湘也注意到了陳浩南,她見那怪人一直熱熾的注視著自己,而且又慢慢走近,心底不禁有點害怕,腳下不期然退了兩步。

奇呼二人見一身怪異打扮的陳浩南接近程湘,馬上如左右門神一樣攔住了他,並喝道﹕「喂!你想幹甚麽? 」他們又向程湘道﹕「程姑娘別怕,我們不會讓他傷害你一根毫毛的!」



陳浩南陡然醒過來,他見奇呼二人一個英俊,一個帥氣,相貌是各有各的好,而二人顯然都竭力保護著程湘,反觀自己容貌盡毀,就算程湘不嫌棄他,他也沒可能要程湘接受一個如怪物般的丈夫,何況剛才程湘顯然因為他的接近而後退。

雖然陳浩南受傷過後很想回家,很想見海濘沁和程湘,但現在程湘已經站在他面前,他卻沒有勇氣去相認,他甚至想掉頭一走了之,由得對方認為自己已經死了。

當然他沒有就逃掉,畢竟他還想知道海濘沁的情況,而且還想見海濘沁一面,不過他也主動退開了兩步,並笑道﹕「兩位做咩同我朋友打架? 我哋應該唔識你哋喎。」

陳浩南不說話還好,一開口那沙啞的聲音就如鋸木般刺激著眾人的耳膜,程湘聞聲不期然又害怕得後退了一步。

奇士維皺眉道﹕「那就要問你的朋友了,這二人是我們先抓到的,為何她要搶走他們。」他指著猶自昏迷的凱氏兩兄弟。

安琪道﹕「張大哥,我偷聽到這兩個小子談論著我們的目標,我本想繼續聽下去的,但這兩人突然就出現要帶走他們,所以我才……」

陳浩南在腦內組織了一下,半年前他讓凱氏兄弟在鄰近一個城鎮等著,兩人大概見他們一直沒有回來就到處尋找,結果在這裏商量時給安琪聽到;至於程湘來西域來幹甚麽? 她的人看來對炎張兩人的去向也有興趣,她為甚麽想知道他們的情報,還是她是來找他的?



想到這裏,陳浩南瞄了程湘一眼,只見她靠攏著奇呼二人,兩手各拉扯著兩人的衣袖,顯然甚是倚靠他們,他不由得暗地苦笑一下,也同時決定了不向程湘表露身份。

陳浩南盡量表現出善意﹕「在下張三,呢兩位係我兄弟,各位搵佢哋咩事呢? 」

眾人顯然想不到陳浩南認識凱氏兄弟,均瞪大眼睛盯著陳浩南。

「張大哥你認識他們嗎? 」

「係,佢係我之前做奴隸時嘅同伴,你救醒佢哋先。」

安琪依言使了一個小落雷打在兩人身上,凱氏兄弟同時顫抖了一下就悠悠轉醒。

「唔…發…發生甚麽事? 我後頸很痛……」凱爾揉著後頸,表情很苦惱。

凱撒很快就發現了陳浩南,他驚叫﹕「啊!張兄你終於回來了!這可等死我們啦!」

凱爾聞言也同時跳起,和哥哥一起衝過去﹕「張大哥你回來了…我…我……」他說著說著眼眶竟然紅起來。

陳浩南失笑﹕「算吧啦你,有無咁掛住我呀? 你係驚無人養你咋? 」

凱爾漲紅了臉,他也不知道當陳浩南是甚麽,是他們救了他的,但他亦救了他們多次,而他們雖未大富大貴,但現在不愁生活亦是因為他,或許,他早當陳浩南是自己的兄長了。

陳浩南拱手道﹕「唔知你兩位搵佢哋咩事呢? 」

奇士維搶先道﹕「我們聽到他們談論著兩個東方人,所以有些事情想問他們。」

凱爾撫著後頸嘀咕﹕「要問事情也不用打暈人家吧……」

程湘搶道﹕「對不起了兩位小兄弟,我會補償給你們的,不過我想知道的是,剛才這位姑娘所使的刀法…不…劍法是何人所授的? 」

安琪大感疑惑,對方竟然知道她使的是劍法而非刀法,她瞅了陳浩南一眼,心想難道這個女的和他有甚麽關係?

陳浩南雖然不打算曝露身份,但他還是道﹕「係我教佢嘅。」

程湘瞪大眼看著眼前這個面具人,此刻他的眼神跟自己朝思暮想的陳浩南是多麽相似,她不禁熱淚盈眶,哽咽道﹕「你…你是……南? ……」

陳浩南壓抑著擁抱程湘的衝動,平淡的道﹕「呢位姑娘,你話我係邊個話? 」

程湘聽見陳浩南那沙啞的聲音頓時清醒過來,若這人就是陳浩南,他沒可能看見自己也沒有任何反應,而且那聲線也絕不像他,她無論如何也無法將他跟陳浩南重疊。

程湘抹走眼淚,深呼吸一口氣﹕「沒,沒甚麽,我認錯人了。」她頓了頓,又道﹕「不過閣下剛才說那姑娘的劍法是你所授,那麽又是誰授你這套劍法? 」

「這個嘛……」陳浩南心念電轉,他雖然不想跟程湘相認,但他還是想知道海濘沁的情況,若海濘沁已經安然歸家,他還想回去看她和他們的孩兒一面,而且他也要將炎氏剷除,免得海濘沁甚或海氏會有甚麽危險。

剎那間陳浩南已經想到了如何應對,他道﹕「係一個東方人教我嘅,佢話佢係東方海氏嘅女婿……」

陳浩南還未說完,程湘已經激動得衝前抓住他的雙臂﹕「是呀南!是呀南!他在哪? 他現在在哪裏? 他還好嗎? 」

「佢……」陳浩南壓下激動的情緒﹕「我大概一年前見過佢,佢嗰陣受咗重傷……」

程湘再次截斷了陳浩南﹕「他怎樣了? !他的傷嚴重嗎? !他現在在哪? 」

奇士維嘗試安撫程湘﹕「程姑娘冷靜點,既然這人能學會陳公子的劍法,他必然是安然無恙了。」

呼漠龍也認同﹕「對啊!湘兒姑娘別這麼擔心,陳公子吉人自有天相的!」

陳浩南道﹕「佢呀……佢俾一個高人救走咗,我都唔知佢哋去咗邊喎,不過個高人話佢經脈盡斷,救返都只係廢人一個,不過即管盡一盡人事啦。」

「南…南他……」程湘已經淚流滿臉﹕「那高人有說何時才能治好他嗎? 」

陳浩南聳聳肩﹕「佢話五年唔定,十年唔定,或者成世都醫唔好,咁就要睇佢命水啦……係喎,陳浩南要我帶句口訊俾佢兩個老婆,叫咩名話?.....海咩同程咩呢? ……」

「我就是他其中一個妻子!我就是程湘!他要跟我說甚麽? !他要跟我說些甚麽? !」

「係呀係呀,其中一個名就係程湘。」陳浩南以疑惑的目光盯著程湘﹕「你真係程湘? 有咩證明先? 佢交帶過我一定要親口同佢哋講喎……」

程湘馬上拿出海氏的令牌﹕「這是海氏的令牌,這總可以證明的我身份吧。」

陳浩南笑道﹕「我又無見過個令牌,點知係真定假? 就算呢個係真嘢,我點知你係執番嚟吖,定係偷番嚟? 」

奇士維和呼漠龍同時抄傢伙指著陳浩南,奇士維怒道﹕「你這是甚麽意思? 她就是如假包換的程湘程姑娘,還有甚麽假的? 」

呼漠龍道﹕「別侮辱我們的湘兒姑娘,我以我的人格擔保,她絕對是海氏的程湘。」

陳浩南訕笑﹕「一個係亡國奴,一個係臭名遠播嘅狼族,仲講咩人格? 」

「找死!」

兩人怒喝一聲同時出手,頓時有無數刀光劍影包圍著陳浩南,不過饒是如此,兩人卻連他的衣角也碰不到。

也不見陳浩南如何閃避,他只是在兩人出招之前,以刀鞘指向他們的必救之處,已令得兩人連連變招。

頃刻兩人已經出了三十餘招,從旁觀者看來這一刀一劍舞得飛砂走石,卻不知為何不砍在陳浩南身上,但修為高者如飛利斯當然看出陳浩南只是一早看穿他們的招式而以刀鞘攻其破綻令其不得不變招。

數十招後,陳浩南已經摸清他們的武功根底,於是使了一招『纏』字訣,以刀鞘捲住單刀將長劍擊飛,然後伸手一擒一拿,一手捏著呼漠龍的喉頭,一手搶過他的單刀指著奇士維的頸項。

程湘忙道﹕「別!別傷害他們!」

陳浩南放開手,將單刀還給呼漠龍﹕「你兩個係佢嘅護衛? 係就練好啲武功先,如果佢真係程湘,遇到真正高手點保護佢? 」

兩人面紅耳赤卻無法反駁,呆站當場皆不知如何是好。

程湘馬上打完場﹕「這位英雄萬莫見怪,他們絕無惡意的。既然英雄不相信我就是程湘,不若跟我們回去海氏如何? 到時是真是假自然一目了然。」

陳浩南就是等她這一句﹕「呢個當然,我既然受陳浩南所託,一定會完成任務,我哋而家就可以出發。」

程湘大喜,馬上奉陳浩南等人為上賓,一起回去海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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