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散……」

自與端木文的一席話後,海淙涵翻查書藉,終於找到解毒的方法。

「解藥……還有,光魔法是吧……」海淙涵輕捋長鬚,心想大概又要去找他的老朋友了。
 


當下海淙涵先自行煉好了解藥,然後向海夫人交待要稍出遠門。



「多年未離開過家,你這次是要到哪裏去? 」

「出海,去探望一下老朋友。」

「老朋友? 」

「玄武。」

海夫人臉色微變﹕「他還未死? 」



海淙涵搖搖頭﹕「當年我只是將他封印在東海的一個荒島之上。」

「那…那你為甚麽要去找他? 」

「因為有些事情只有他才能做到。」

「是光魔法? 」海夫人玲瓏剔透,一猜就猜到了。

「是的。」



「湘兒不是收服了一批光靈族精靈嗎? 他們不是會光魔法嗎? 」

「他們道行未夠。」

「那……」

「別多言了,不會有甚麽危險的,你就好好看著濘沁和念南吧。」海淙涵逗了逗在海夫人懷中的念南﹕「念南,爺爺要出門了,等爺爺回來再給你說故事。」

小念南兩只小胖手伸往爺爺要抱,海淙涵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道﹕「好了,我出門了。」然後就翩然遠去。

海淙涵到了碼頭,登上早已預備好的小船,然後就孤身往南而去。


 
小船一直沿岸南行,一天之後到達了一片原始森林,這裏雖仍屬海氏領地,但因地處偏遠,人煙稀少,除了是為遠洋商船補給的小村莊外,根本就沒有任何人居住。



海淙涵吩咐船夫將船泊在一個簡陋的碼頭,然後離船上岸。                                

他上岸後熟悉的走在岸上小路,逐漸遠離岸邊,走進了森林之內。

此森林古樹參天,野獸遍地,不少地方還有瘴氣存在,當然,對於海淙涵這武學宗師來說他自然不怕,只是腳下泥濘,又濕又熱總會令人感到不爽。

海淙涵輕皺眉頭,施展輕功加快腳步,不久後他來到了一處沼澤之地。這範圍不但沒有樹木生長,而且地面那些泥沼黑壓壓一片,冒著泥泡的同時又有些動物的骸骨浮載浮沉,空氣瀰漫著一股腐壞的味道,還似是有瘴氣存在。

海淙涵半刻也不想留在這裏,不過他到這裏來,是要帶走一個人。

「赫兒!」

海淙涵運勁一喊,叢林頓時雞飛狗走,這時沼澤中央泛起了一大堆氣泡,一個渾身污泥的大怪獸從泥沼中冒出頭來。



那隻龐然巨物逐漸游近岸邊,牠的樣子隨著泥濘滑落而顯露出來,卻是一隻擁有龍頭龜身,身上還纏著一條大蛇的巨獸。

那巨獸游近岸邊時全身泛起金光,然後牠的軀體逐漸縮小,並幻化成人形。

雖然如此,此人還是足有兩米高,他道﹕「宗主.赫在。」

海淙涵以水球洗去他一身污泥,露出他原來木納的面容,卻原來是久違了的公孫赫。

「赫兒,跟我走吧。」

「是。」

公孫赫沒有多問一句,因為從懂事開始,他就被教導成遵循海淙涵的說話,即使他是聖獸玄武也好。

海淙涵帶著公孫赫回到船上再度起行,這次他們轉往東北,駛出海灣之後便一路向東。




 
此世界的航海科技未算十分發達,但亦足以支持遠程商船航行,所以海淙涵所乘的船雖然細小,但亦經得起海中的風雨巨浪。

數天之後,他們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此孤島十分細小,以面積算大概是海凌城的一半,而且光禿禿的,除了幾片稀疏的小樹林外,就只有一個小山頭。島上也沒有甚麽大型動物,就只有可以來去自如的飛鳥,還有幾只野兔。

兩人上岸後,海淙涵帶著公孫赫來到全島唯一的水源,就是在山頭下一個不大不小的水潭。這水潭由山上幾條山溪匯聚而成,水質看起來很混濁,從潭面根本看不到這潭到底有多深。

越接近水潭,他們就聽到一把越清楚的悶吼聲,當他們到達潭邊時,那悶吼聲就像在耳邊一樣。

公孫赫聽著這把聲音時心中有點異樣,他的語氣帶點疑惑﹕「宗主? 這聲音? 」



海淙涵示意安靜,他雙手結著複雜的手印,然後以手按地,水面頓時出現一個覆蓋全潭的五行陣。

頃刻,潭水化成點點藍光消失,水位慢慢降低的同時,漸漸顯露出一個被封印在潭底的男人。

那男人全身赤裸,披頭散髮,滿臉鬍渣,身形比公孫赫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本來混濁的雙目瞧見海淙涵後倏地清晰起來,他拼命掙扎,雙臂鼓起的肌肉比一般壯漢的大腿更粗,只是再用力,他還是無法掙脫那刺在他身上,八根晶瑩剔透的流水刺針。

「吼!…嗚!吼~」即使沒有說話,公孫赫還是聽得見這人的怒吼充滿了憤怒,而且這憤怒顯然是因為海淙涵的出現。

「玄武兄…不,公孫兄,久違了。」

公孫赫聞言心裏打了一個突,他知道自己姓公孫,也知道自己是聖獸玄武,那麽眼前這個人到底是誰?

「嗚!吼!!嗚嗚~!」玄武全身倏地泛起金光,青筋暴現,那八根流水刺針不停震動,看來快要制他不住了。

海淙涵結了另一個手印,頓時另有八枝流水刺針懸浮在他面前,然後他兩手一揮,那八枝新的刺針就插在那原有的刺針上,將其穩定下來。

玄武痛哼一聲,就似是洩了氣的垂下頭,再也沒有反抗。

海淙涵道﹕「玄武兄,你看看我將誰帶來了。」

玄武抬起頭,此時他終於留意到在海淙涵身旁的公孫赫,他只看了一眼,就再也無法移開視線。

公孫赫被玄武熾熱的目光嚇得退了半步,他問道﹕「宗主.他是? 」

「他是你爹,過去吧,讓他教會你應該要懂的東西。」他向玄武道﹕「你兒子來了,做你應該做的事吧。」

自從知道自己的兒子來了,玄武一直掙扎著,雖然他無法掙脫刺針又無法說話,但喉頭還是發出「呀呀」聲,似是想對兒子說些甚麽。

公孫赫有點猶豫,但既然是海淙涵的命令,他還是乖乖遵從。

頃刻,公孫赫和玄武相對視,玄武雖然不斷的想說話,不過只能發出「呀呀」聲。

公孫赫正要問自己父親發生了甚麽事,海淙涵已經回答了他﹕「你爹的聲帶受傷了,所以已經不能說話。」

「爹……」公孫赫捉緊玄武的手,望向海淙涵,希望可以知道父親變成這樣的原因,但玄武興奮的反抓住他,呀呀作聲,令他只好先安撫了父親再說。

「爹.你……」

玄武沒有理會公孫赫,只是一直的依依呀呀,又看著他另一隻手,似是想對他說甚麽。

公孫赫提起另一隻手,突然就被玄武抓住,就在這時玄武全身發出金光,這光暈逐漸漫延到公孫赫身上。

公孫赫突然感到一股強大的魔力湧入四肢百骸,直至他承受不了還是繼續湧入,終於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良久,公孫赫終於醒來,他只覺得全身充盈著魔力,那力量大得似要湧出體外。

他爬起來看看自己雙手以至全身,都有一團淡淡的光暈包圍著,他還發現從前沒法使用的魔法,現在都可以輕易使出了。

「赫...兒......」

公孫赫驀然抬頭,看見他父親還是在原來的位置上,身上還是插著八枝流水刺針,只是他像瞬間老了十年,那生命的活力都似是失去了。

公孫赫眼眶一熱,淚水已經滾滾流出,他大喊:「父親!父親!」

玄武只是微微一笑,然後閉上眼垂著頭,就沒有其他回應了。

「宗主......宗主!」公孫赫呼叫著海淙涵,他知道現在只有海淙涵能救他的父親。

海淙涵一直待在潭邊,他走近兩人,道:「公孫兄,赫兒已經繼承了你的能力了吧?」

玄武聞言張開眼盯著海淙涵,然後點了一下頭。

「嗯,很好。」

「宗主!求你!救爹!」公孫赫又怕自己說不清楚,連忙跪下向海淙涵叩頭。

「赫兒......不要......」玄武使盡了剩餘的氣力,才能從喉頭間拼出這句話。

公孫赫大惑不解,而海淙涵則道:「你爹已經命不久矣,對吧,公孫兄?」

玄武點點頭,他伸手摸一摸公孫赫的頭,道:「走...吧......」

海淙涵連結數個手印,拔除了玄武身上的流水刺針,然後道:「赫兒,走吧。」

公孫赫還扶著父親,但他未挨在自己身上,就已經變回了玄武的原形。

變回原形的玄武一直以無力的雙眼看著公孫赫,嘴巴似是喃喃說著:「走吧......」

公孫赫不敢有所違逆,即使心中充滿疑問,亦只能跟海淙涵離開。

海淙涵再以五行陣封閉水潭,當水潭重新填滿潭水時,公孫赫就知道要和自己的父親永別,於是他在潭邊又「呯呯呯」的叩了三個響頭。

回程的時候,海淙涵道:「赫兒,別怪我這樣對待你爹,要知道,若我不以刺針封印著他的話,你爹早就死了。」

「明白。」公孫赫的心情已經平復,他想知的,是自己的父親和自己的養父海淙涵到底發生過甚麽事。

「赫兒,我知道你很想知道你爹發生了甚麽事,但現在還不是時候,總有一天我會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你的。」

「明白。」公孫赫心底裏縱使有千個疑問,一向服從命令的他只會乖乖聽海淙涵的說話,所以他甚麽也沒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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