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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和好】

「小玲,你可唔可以原諒我?」

我高聲呼喊,但得不到回覆。

直到熟悉的鈴聲再度響起。

「喂,肥龍?」



「起身啦,仲瞓?你唔係唔記得今日約左小玲同埋我卦?」

「唔係唔係,出緊黎喇,九點半呀嘛。」

結果,我到了肥龍家,瞟了手錶一眼,時間是九時二十八分。

九時二十九分,我看着肥龍,等候着在燈火闌珊處的某某。

九時半,她終於來了。



在夢中說過千遍的話,突然啃在喉頭,説不出來。

面對欲言又止,一臉求懇之色的我,小玲率先開口:「其實嗰晚之後我有再諗過,如果我係你,我都會覺得好辛苦、好難受。好想有人可以分擔心中既哀傷,但又唔想令對方難過,呢種感覺我明,我真係明。」

我以為我很了解自己,但原來明白我的,並不單單只有我一個。

也許,小木偶願意為無情的某人,甘心奉上了自己的一切。

我走上前,撥開她額前的頭髮,輕吻了一口。



我擁抱她,在她耳邊細語:「對唔住呀,玲玲豬。」

她的臉蛋透出粉紅色,她的手牢牢圈着我,她漸漸抬頭,嘴唇欲動。

我搶先答説:「你放心,我唔會離開你。」

她的眼睛閃耀着喜悅的光芒,她的臉由粉紅轉為羞紅。

「好囉,難得你地和好如初,不如去屯門三聖食海鮮好冇呀?」

我和小玲相視一笑,沒有回應肥龍的疑問。相比起待會的美食,眼前的人來得更吸引,更重要。

「咁好啦,起行喇!」在一瞬間變成電燈膽的肥龍愉快道。



「哇,肥龍你幾時學識揸車㗎?」我好奇一問。

「今年。唔好唔記得我係大你兩年喎,英傑。」

「係喎肥龍哥。不過你手車認真麻麻,架車揸到我想嘔。」

「我都覺呀。」連小玲也參上一本。

「你仲有冇啲咩唔舒服呀?使唔使停一停車呀?」

「唔使。你又有冇其他唔舒服呀?」

「冇囉,一聽到你把聲就好番哂啦。」

「傻瓜。」



後座一片忸怩風光,令坐在駕駛座的肥龍耳根兒也熱盪盪得發紅。

終於,肥龍再也受不了我和小玲的甜言蜜語,說:「一陣先再講啦,好骨痺呀!」

「係咁㗎喇。頂唔順既話你咪自己搵番個囉。」我笑着回應肥龍。

「你個死仔串我?今日你地好彩我唔計較,下次你就知味道。」

「唔係呢,等我地幫你揾番個啦。」小玲盛意拳拳地說道。

我亦同意小玲的提議,呼應道:「係囉,聽下小玲講啦,肥龍。」

肥龍一臉焦急地說:「唔係呀,你地諗下先好喎,如……」



「呀!」

「小心呀!」

坐在車子後座的我倆不約而同地尖叫起來,只可惜車子並沒有因此而作出絲毫減速。車子快速地駛向迎頭的貨櫃車,未有退縮,向它如狼似虎地步步進逼。貨櫃車稍一遲疑,被車子的來勢洶洶嚇得立即收步,準備轉身就逃。

可是車子並沒有就此作罷,它注定了要緊追眼前的貨櫃車,注定了要打敗那頭已經腳軟的猛獸。

五十米,我與小玲的叫聲在車廂內震盪着每人的耳膜。我倆驚詫着,肥龍呆坐着,車子加速着,貨櫃車收步着……命運注定了結局,注定了一場車禍。

十米,車子依舊無畏,全力撲向貨櫃車。面對命運注定的一切,我茫無頭緒地伸出雙手護着小玲……

這一秒過得很漫長。

我好像回到正在等候小玲出現的那分鐘,等待着那個深愛的人,我的心跳不斷加速,我的呼吸不停加快。我像是窒息似般,口中默念着她的名字。



「小玲……」我念着她的姓名。好像九時二十九分一樣,我的腦海就只充斥着她的影子。

但是,現實的節拍比想像來得急速。

就只是念了她的名字一次,車子的爪碰上了貨櫃車的臉,它們在地上翻滾着,試圖站起來再度施展攻擊。

但很可惜,最終誰也沒能站起來。

命運似乎在此注定為一切劃上句號。

命運注定了每個人的命途,一句不喜歡,一個保齡球就滾過了十個球瓶,來個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