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夜 II

周紀煬笑了笑,便打開電話錄音檔案,將匿名人和戴曉茹的對話內容聽一遍。
 
「精彩嗎?為了妳,我稍微將句子改變了一下。」對方的聲音聽起來很狡猾。
「你究竟想做甚麼?」
「小妹妹,我看中了妳,所以才故意派發禮物給妳—」
「這算是甚麼禮物?」這是戴曉茹的咆哮聲。「如果對你而言,殺人就是禮物的話。對不起,我永遠無法理解!」
「殺人怎能夠是禮物呢?小妹妹,聽清楚我的說話吧。我是這個故事的編劇啊,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操控之下,哈,妳看我多過癮!」對方哈哈大笑,亦聽得出戴曉茹大發雷霆。
「發神經!你是瘋子!」




 
周紀煬再將音量放大,將他們的對話內容再聽一遍。
 
「這算是甚麼禮物?如果對你而言,殺人就是禮物的話。對不起,我永遠無法理解!」
「殺人怎能夠是禮物呢?小妹妹,聽清楚我的說話吧。我是這個故事的編劇啊,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操控之下,哈,妳看我多過癮!」
 
好像中間有點奇怪的聲音?周紀煬將他們的對話內容再聽一遍。
 
「殺人怎能夠是禮物呢?小妹妹,聽清楚我的說話吧。我是這個故事的編劇啊,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操控之下,哈,妳看我多過癮!」
 




就在這句子之間夾雜某種刺耳的聲音!

周紀煬把耳朵靠在電話上細心聆聽。這是機器聲?音樂聲?還是其他種類的聲音?但這種頻率好像很少聽見,就像某種動物的叫聲,例如……烏鴉!

市中心竟然會有烏鴉出現?莫非這隻烏鴉是兇手的寵物?周紀煬連忙將想到的東西記下,他深信有此重要的線索,定當能夠更接近真相。

一定可以將真兇繩之以法!

陪伴他的烏鴉錄音聲環繞拘留室,清晰得就像真的烏鴉聲一樣。那把刺耳的烏鴉聲一直煩擾夜空,更成功吸引在外搜尋黑斗篷人的戴曉茹。她抬頭留意到一隻黑烏鴉在寬闊無光的天際中飛翔,更感奇怪。





「為甚麼市中心會有烏鴉出現?我在這裡生活了這麼多年,也從來未見過烏鴉啊。」戴曉茹的視線跟著黑烏鴉走。「法醫姐姐曾經說過,屍體上面找到可能屬於動物的DNA,莫非跟這東西有關?」

黑烏鴉拍拍雙翼飛走,戴曉茹連忙追隨,不知不覺竟來到某個荒廢的貨倉。這裡感覺像機關密佈的基地,只要不小心走錯一步,就會掉落無窮無盡的陷阱。她怕得不敢亂動,希望嘗試查出自己的位置,才驚覺她早把手提電話交給周紀煬。

啊,糟糕!除了對講機之外,她身上根本沒有其他通訊設備!她左右環顧,只見貨倉雜七雜八,實在難以一眼觀望所有物品,但若她貿貿然打開對講機,對方也一定聽見。怎麼辦呢?她應該站在原地,還是鼓起勇氣直闖?

她糾結之際,答案似乎已經呼之欲出。

「寶貝,你在哪裡?」

那既充滿磁性又誘人的男聲,使戴曉茹立即就把聲音認出來。他就是那個打電話給她的匿名人!

「警察,雙手舉高!」戴曉茹舉起手槍往前跑。未幾,一個頭戴紳士帽的紅瞳男人出現。他脫下帽子後頭髮隨風飄散,誘人的眼睛在漆黑中閃閃發亮,就像吸了血的紅寶石般鮮艷又奪目。

「寶貝,你看,我們有客人。」他的笑容很深。





黑烏鴉開心地大叫。戴曉茹目睹牠張開尖銳的嘴巴,一口又一口狠狠地咬碎屍體的肋骨,再將心臟扯出來慢慢咀嚼。她嚇得雙腳發軟,整個人跪在地上啞口無言,紅瞳男人見狀卻笑得很高興。

「我們正在開派對,小妹妹,妳要加入嗎?」

戴曉茹連聲線都顫抖抖。「你就是打電話給我的人,對嗎?」

紅瞳男人獰笑。「寶貝,看吧。我說過,無論如何女主角也一定要陪我們玩。」

戴曉茹迫使自己保持冷靜。「你……你別亂來,我是警察,我有槍在手!」

「唉喲,寶貝,女主角好像不太合作。你說,我們幹怎麼辦?」紅瞳男人瞄向黑烏鴉,突然牠拍拍雙翼,一臉兇惡地連忙攻擊戴曉茹。她情急之下按動手槍的扳機發射。

「我叫你滾開!」





槍聲一響,牠嚇得雞飛狗跳,立即滾回主人的身邊。她半睜開眼,有點慶幸牠終於沒有再靠近,卻馬上意識到自己開了一槍。她看見那個紅瞳男人倒臥在地上,動也不動似的,怕得雙手發抖。

「我殺了人!怎麼辦才好?該怎麼辦?」戴曉茹雙手抱頭,感到不知所措之際,忽而,一把甜美的女孩聲音從後傳來。

「哈哈哈哈,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嘻嘻嘻嘻!」

笑聲環繞整個貨倉,戴曉茹痛得按著頭,身體亦沈重得即時倒下。與此同時,紅瞳男人睜開雙眼,輕鬆地將子彈從手臂掏出來,最後安然無恙地站了起來。

「小妹妹,是否感到渾身不舒服,有種靈魂很想從身體跳出來的感覺呢?告訴妳吧,這就是康提大人的魅力。只要她一出現,無論是誰都要乖乖聽話。」
戴曉茹臉青唇白。「康……康提大人?」

紅瞳男人屏氣凝神。「她就是你們的救世主。」

女孩的身影漸漸浮現。戴曉茹盡力抬高頭認清楚對方的模樣,察覺到她那格外耀眼的鴛鴦色瞳孔和一頭鬆散的金髮。她的外表很像洋娃娃,笑得也頗甜美,而且聲線時而溫柔時而歇斯底里,彷彿她的聲音能夠把世上所有的東西都吞噬。





女孩唱著歌跳著舞靠近戴曉茹,奉上一個無知的表情。「唉喲,奧托,這裡居然有隻小羔羊?」

紅瞳奧托向女孩躬身。「回康提大人,這就是我找回來的女主角。」

康提彎腰,看見戴曉茹雖然頭痛得將身體蜷縮,但眼神依然狠狠地瞪著自己,不禁笑逐顏開。「我最近有點悶,妳又這麼可憐,不如讓我安排一個特別的角色給妳。」康提拉扯戴曉茹的眼角。「妳想當侍從、寵物,還是當回警察?」

戴曉茹歇斯底里地大叫:「妳滾開!」

康提更感興奮。「妳看著我吧。對,看著我,由現在這一刻開始,我就是妳的主人,知道嗎?」

不出一秒,戴曉茹的眼神已變得目無焦點,表情亦漸漸放鬆下來。「主人。」

「哈哈哈哈!太聽話了,這麼乖可不好玩呢。」康提咬了手指一口。

「康提大人,我已經按照妳的吩咐,將人類身上挖出來的心臟放進玻璃瓶保存,亦安排劇本的角色,現在只欠導演回歸。」





「做得好啊!哈哈,人類的心臟是最美麗的,同時亦是最可惡的。究竟被挖走心臟的人類還算是人類嗎?哈哈哈哈,我好期待啊!要追殺我的你們統統都給我睜大雙眼,看看誰才是勝利者!」

黑烏鴉以叫聲附和。康提帶著戴曉茹離開貨倉後,來到城裡唯一的廣播大樓。原本正在趕工的眾人立即停止手上的工作,並紛紛抬起頭注視康提。雖然她樣貌稚氣,但行為舉止非常得體,一頭閃亮的金髮永遠注目,猶如她是一個充滿魅力的女人。康提闖進新聞直播區,攝影師亦把焦點調到她的身上。各人仰望靜心等待她發表講話。

「你們知道嗎?人類每一個人都在犯罪,你們並非萬物之靈,而是萬惡之源!不過,你們不用害怕,因為我就是你們的救世主啦!我有辦法令你們脫胎換骨,從此之後,你們就可以從罪惡之中得到救贖。」康提隨即露出狡猾的笑容。「來吧,你們每一個人都是我這台戲的角色,你們每一個人都要乖乖地聽我話。」

康提的影像透過電視機、收音機、電腦及手機螢幕等電子設備陸續傳送到每一個人的眼球內。一瞬間,她的笑容遍佈全城,令所有正在注視螢幕的人紛紛展現歡顏。

「你們每一個人都要乖乖地聽我話。」

她的笑聲在眾人的耳邊不斷迴響。大家猶如活死人般在街上行屍走肉,偶有兩三個意識還是清醒的人留意到情況後,想盡辦法喚醒熟悉的親朋好友,然而,他們始終沒有任何反應。

活死人就是活死人,雖然活著,但意識已不屬於他們。

康提發表完講話後帶著戴曉茹在城裡玩躲迷藏。她高興得在沒有汽車的馬路上奔跑,又從高樓大廈的天台上跳下來,隨著風向從一個地區穿梭到另一地區,期間她的笑聲一直在眾人的腦海裡迴盪。漸漸地,活死人開始成群結隊,他們露出最凶悍的眼神,一路上偵測那些仍然清醒的人,並對其張牙舞爪。
「我是你們的救世主啊。聽著,你們每一個人都要乖乖地聽我話,至於那些仍然清醒的人就是世上最可惡的壞人,你們一定要除掉!」

活死人聽後紛紛露出凶狠的目光,一路上偵測那些和他們不相似的人,然後張牙舞爪地撕破對方的皮膚。偏遠地區的小村民看似較幸運,但總會有一兩個受康提影響的活死人企圖摧毀身邊的親朋好友。如是者,清醒的人數漸漸減少,相反活死人的數目迅速增加,而那些目睹殺戮過程的、仍然擁有自身意識的人怕得躲起來,想盡辦法不要讓別人找到。

這個城市變了!現在,彷彿只要活著就是異類,就會被冷血的他們給吞噬掉!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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