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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某個他】

時間隨歲月流逝,終於,約會的日子成為了今天的日期。

歲月的流逝並沒有改變了我的想法。我所愛的人,我配不起的人,全都被定格,沒有絲毫改變。放不下所愛的人,無法聯想一個與她合襯之處的人是多麼的失敗。

我注定是一個失敗者,更適合當上她人生的過客。不,我錯了。我固然是一個失敗者,但我連擔當一個過客的角色也不配。

或許,待會的約會中,她為跟我剖白,解釋她對我的感覺。或許,她會為我倆的距離設立標準,要我以朋友的身份而活,而同行者的身份與她共同走過將來的路。



或許,她只是想為我凌亂的思緒畫上一個休止符。

這一切,由晩上的約會開始破解。

「嘩!係甜蝦刺身呀!」

「做咩呀?好好味呀?咁就即係證明我冇介紹錯啦!」我洋洋自得地回應心怡。

「係呀,上次Peter帶我去食嗰度都冇咁好食嘅!」心怡豎起拇指,向我伸脷。



可是我並不注重食物的質素,我注意的就只有眼前的那個人。

「Peter?」我好奇地問道。

「係呀,佢叫Peter。呃,不如講個秘密比你知呀,你話好唔好呀?」她試探地問我。

「好呀。」我微笑點頭回應。

既然你想把你的世界呈現在我眼前,我是不會拒絕。



只是,請別告訴我他就是你的世界。

人生矛盾得很。

她笑罵我:「八卦仔。」笑罷又說:「嗱,我講比你一個人知㗎咋,唔準爆我大鍋㗎。如果唔係呢,嘿嘿……你知道啦。」

我緊張得説不出話來,只好對她點了點頭。

她被我的緊張模樣弄得哭笶不得,笑得合不攏嘴。小馬尾也興奮得抖震起來,配合她的笑聲良久,她靜下來說:「既然你咁想知,咁我講啦,嘻嘻。Peter係我既大學同學,係我入大學之後第一個鍾意既人。佢外表麻麻,但係份人有愛心得黎又風趣幽默喎。而且佢仲好高,有193cm咁高呀。」

我望望眼前這位跟我差不多高的女生,開始有點迷茫。我只不過是169cm高,比心怡高了少許。我以為我追上了她的高度,就能在她面前多點自信。可是我錯了,她心中的高度,我就算可以再發育一次,也不可能趕上。

有些距離是耗盡畢生也縮短不了的,高度如是,我與她的距離如是。



正如達爾文在《物種起源》中提及了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道理,我也該明瞭自己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塵埃,就算再努力也無法改變命運。既然已被注定了被淘汰的命運,就應該好好自量,不應勉強。勉強,最終只會令自己更難過。

那麼,就讓該淘汰的被淘汰罷。

就讓「我們」活在另一個世界,讓「你們」活於這世界的永恆。

心怡見我愣頭愣腦,就説:「做咩呀?你妒忌呀?」

「唔係,我只係諗緊佢有幾好。」我幽幽地回答,惟獨扣起了一句「同埋我有幾咁比唔上佢。」

心怡忽然一呆,然後道:「佢係好,不過好可惜……」

「這些機會不是屬於我的。」我倆異口同聲道。

「但你點解咁諗既?」我好奇她的想法。



「因為,我住係元朗。」

「佢住好遠㗎?」我沒頭沒腦地問。

她苦笑,說:「我住元朗,佢住港島;我住屋村,佢住別墅;我間屋四百呎;佢間房四百呎;我樓下有公園,佢樓下有私人花園。元朗同港島有幾遠,我唔知道;但我同佢之間既距離,並唔會少過哩個距離。」

我安慰她説:「其實愛情唔係咁去衡量。依家又唔係叫你同佢鬥身家,係愛情喎。愛情係應該憑感覺,而唔係比較。唔通呢個世界冇錢就唔可以拍拖咩?」

說完這話,內心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大概內心有着另一個我在暗中作祟。

也許,我很愛眼前的女孩,所以我在言詞中提醒自己應該好好準備再愛她一次。或者,我太愛眼前的女孩,所以希望她能抓緊幸福,儘管對自己殘忍,但只要那個女孩能夠幸福,即使自己會帶點難過,也可以苦中作樂。

大概一切有如那首叫《一個男人》的歌曲,儘管我們現在多麼接近,可是那三個字,就只能留在心底。



心怡凝視了我片刻,說:「你都講得啱嘅。」

我問:「其實,點解你無啦啦約我食飯?」

她呆呆望着手上的那杯玄米茶,良久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