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保留回憶」群組的聚會以後,跟張寶珠和郭抒瑤說了再見,任天堂和梁爽找了一家頗寧靜的酒吧,繼續Men's Talk

是的,兩個男人,交換了情事,彼此關心,也替對方憂心。

「你上次告訴我,你前妻楚浮要找你做婚禮策劃人嗎?現在怎樣?」

「一切順利,也進入倒數階段了。」



梁爽心裏就是不舒服,他不吐不快說:

「其實,用你的身分擔任這個職務,真的……承受得了嗎?」

任天堂發現,梁爽並沒有問「真的恰當嗎」?而是直截了當問「真的承受得了嗎」?由此可見,他心裏已認定,這是個失當的安排。

他喜見梁爽的坦白,他不欣賞只說門面話的朋友,他崇尚的是朋友間的真誠相待。

梁爽的愛惡分別,跟大情大聖的自己也很吻合。



所以,他更不必拘謹,大可暢所欲言。

「這件事情上,我的角色一直是被動的。」任天堂的聲音,一直顯得心平氣和:「是的,我前妻要再婚了,我一定會祝她幸福,但心有戚戚然,也很正常的吧。況且,她忽然決定找我做Wedding Planner,我是推辭不了的。」

「怎可能推辭不了啊?」梁爽對他的話表示嚴重抗議,用不相信的聲音說:「你只要推說那天已接工作,馬上就可不幹。」

「我查過了,我那天真的沒接工作……是的,是居然沒工作!而且,那是個周六晚,依照常理,是新人最喜愛辦婚宴的日子,長期也給預約留了的。可是,我翻一下記事冊,那天真有空檔,那不是天意,又是什麼呢?我只好順其自然了。」

沒想到,小任連天意都搬出來了,梁爽只得苦笑。



任天堂的聲音頓了一下,說下去:

「假如我真有工作,也就順理成章,有足夠的推辭理由了。可是,那天我真有空閒,就沒法無動於衷了吧?只要我幻想到了,她再婚的那個晚上,我會自己一個坐在家中不聞不問,或在一家喧鬧的酒吧醉到不醒人事,應該要比坦然面對更加難受吧?」

梁爽心裏就是不服,他明知不該說的,但忍不住說了:

「你不覺得,她這樣做,有報仇你的成分嗎?」

「也許,我也是犯賤的吧!」小任聳聳肩,苦笑一下,「如果她真有那麼痛恨我,我更要替她辦一場十分好看的婚宴,就當是替她鄭重賠罪吧!」

梁爽合上嘴巴,俯首稱臣。

在任天堂身上釋放的正能量太強大,這些事永不可能在他身上發生。

一想到有那麼一天,他要去梁粉的婚宴,他不排除自己會很不小心的把那個新郎給殺了。



任天堂望了梁爽一眼,心裏不免一陣感嘆,他牽牽嘴角說:

「在我的朋友之中,我結婚又離婚的事,只告訴了你一個,我也知道,你是個會替我嚴守秘密的人。所以,我想哄騙一下自己,既然所有朋友都不知道我的感情狀態,一切可不可算是不曾發生……又或者,一筆勾銷呢?」

「救命!你的樂觀真令我想死掉!」

梁爽聽着任天堂的話,又想起自己不止一次把梁粉的舊情物擲進垃圾站,又用車輪腳的跑回去,把它們重新捧回家,他就知道自己永遠學不到任天堂的心胸豁達,他連「豁達」的車尾燈都看不見吧!

他露出哭喪着臉的Emoji說:

「拜託啦!每一件發生過的,我也不可能騙倒自己,一切並沒發生過!」

「這不是樂觀啊,這是一種最消極的妥協!」



「事實證明了,你最消極的時候,也比我樂觀!」

任天堂呷了一口Hoegaarden,不知怎的,這本來是屬於非常淡口的啤酒,他此刻卻覺得特別苦澀。

他捧着那個巨大的玻璃酒杯,感受着掌心的暖和玻璃的冰凍在不斷抗衡,他心裏有種很特別的感觸,恍如說着總結的說:

「我和這個女人在一起很多年了,彼此真沒什麼可計較了,也沒所謂誰險勝誰慘敗,你不死我不活之類的……我們之間,就只剩下我們之間的冷暖自知。」

梁爽鼻子冒起一陣酸。

雖然,他也不一定認同任天堂的每個做法,可是,在這個痛失摯愛的關口,彼此的感覺卻是如此的接近。

他甚至覺得,任天堂已代替了他,說出他自己始終難以清楚好好表達的話。

梁爽臉上流露出感觸的微笑,「一段感情走到這地步,也沒什麼好遺憾了!」



「其實,我和她為什麼會走到這地步呢?」有了一點醉意的任天堂,把背部重重挨到沙發上,仰頭看着天花板上的黑色吊燈,用懷念的語氣說:「如果一開始,我和她換另一種形式相識,結局會否不一樣?」
 
 
 
 
其實,
我不用答應你什麼了,
因此,
我才會答應你,
留戀你再多一會。
 


oooooooo
oooooooo 
刻深情》所有連載完成
各大書局現已有售,感謝支持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