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八回

「學生哥,巴士到總站了。」

提醒我要下車的是一位慈祥的中年女士,她一手拖著就讀小學的女兒,一手輕拍我的肩膀,把我從剛才的是夢境拉回現實。我還有點半夢半醒,但看到她那祥和的笑容,我也擠出一個微笑。我討厭小孩,但對父母輩的慈祥卻毫無抵抗力。他們對子女的愛,或許正是我心中一直最缺乏而又最渴望得到的東西。

我連忙道謝,然後拿起背包,把眼角的眼垢拭去,下車步行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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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把背包放下後,就想立刻跳到床上。但理性告訴我,在這之前,必須先洗個澡,換上乾淨的衫,免得弄污被褥。

我一向不喜歡浸浴,除了因為用水量大不環保外,總覺得身上的汗呀、污垢呀,浸出來後還停留在水裡,不就又會浮到身上去嗎?不小心還會弄到口裡去,這就等同間接把自己的什麼什麼放進口裡一樣,可怕得不能想像。但是今日不知為何就是很想來個浸浴。

我把熱水放好,就躺進浴缸裡。身子浸在熱水中,疲勞也好像慢慢從身上溶化到水中慢慢消散。我把頭擱在浴缸邊,凝望著浴室的天花。真失敗!雖然我一直都有定期清潔洗手間及浴室,但就忽略了天花,現在才發現有點髒,過兩天週末時一定要清潔一下。

不知道是否受剛才的夢影響,我竟然在回想起一些往事——我的父母都是科學家,但他們實際上在哪裡工作,當什麼職位,做什麼研究,我全不知情,他們都沒跟我說,即使我問,他們也會含糊其詞,或轉移話題迴避掉。

自小父母就因為工作經常不在家,即使不是出國工作,也很少回家。幾乎所有時間,家中都只有我跟家傭,家傭只負責處理家務,都不太理會我。由於一個人的時間實在太多,家中除了那個「小型圖書館」外又沒有其他娛樂,我只有看書及看電視。後來,當我發現電視台一天到晚都是播放著「膠劇」,不是爭奪家產、失散相認就是多角戀,而結局不是BBQ就是大合照,還要幾十歲人仍高舉V字手勢裝可愛,我就開始幾乎整天都在閱讀。父母當然也沒陪我一起玩耍,父母跟我唯一一起玩過的遊戲,就是在新年時玩的賭博遊戲魚蝦蟹。





升中後,我提議把傭人辭退,反正家中只有我一人生活,家務並不多,我自己也能應付,而且比起有傭人差使的方便,我更享受一個人生活的自由。父母也一口答應了。不過,雖然習慣了獨處,有時候還是有些寂寞的感覺。還好我認識到高健,否則我可能會變得有點自閉吧。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有個哥哥,又或者父母能多點回家,讓這個家真正有一份家的感覺。對了,成功解答那個謎題,不是說可以獲得一個願望嗎?不如就以此作為「願望」?

想到這裡,我也不禁為自己的無聊而失笑。除非S組織強得能改變歷史,否則怎樣也不可能給我一個哥哥;至於希望父母能多點回家,恐怕S組織會令他們失業來實現這個願望吧?

想著想著,我差點又睡著了。如果在浸浴中睡著了,不小心頭就會栽到水裡去,雖然呼吸不到的一剎那就會立刻驚醒,但還是很危險。反正我也浸了很久,於是快速地再四處擦擦,就離開浴缸,抹乾身子,換上乾淨的衣服,就跳到床上,準備倒頭大睡。

至於那個謎,剛才雖然只是草草看過,但我想我大概知道答案了,時間還充裕,明早起床才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