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十二回

隨著升降機回升至30樓,升降機內的溫度也提升至15度。雖然還是個比較清涼的溫度,但人對冷熱的感覺從來都是相對的,我們經歷了低於10度的氣溫後,現在15度對我們來說並不寒冷,正是恰到好處。我倆自然也沒有再擁抱著。

不知道是因為我們答對剛才的問題而重新振作起來,還是我們在過程中建立互信的關係,接下來,我們好像轉運似的,連續開出兩題我們擅長的題目。

首先是Shirley擅長的觀察題。題目問在畫面上顯示的圖形中,與五個選項中哪一項有關。對我來說,那圖根本是一團糟,更遑論跟選項的關係。可幸這是Shirley的強項,她看到圖像不久就找到奧妙之處。汲取了之前的教訓,她遵守了我們的協議,並沒有自行按下答案,而是教我看懂那圖像,讓我也推斷出相同的答案,一致同意後,才按下選項。我們答對了,升降機上升20層至50樓。她總算在這個遊戲中發揮了作用。

之後再次出現我最擅長的邏輯題。這次的邏輯題答對能上升30層,自然比早前答錯了的那條牛肉飯問題複雜得多。Shirley這次乖乖的不多說話,也沒亂按鍵,讓我慢慢思考。雖然問題比較複雜,但對我來說,沒限時的邏輯題就如吃生菜般簡單,是必定取下的題目。經我細心分析問題,一步步推理後,答案也顯而易見。當然,我也有向Shirley講解推理的方向及步驟,確認她同意我的分析後,才按下答案。





只是,我們按下答案,正期待著熒光幕一如以往地顯示作答正確的畫面之時,升降機並沒有即時上升,熒光幕卻顯示出不尋常的畫面。



我跟Shirley明顯都因這個奇怪的畫面而怔了一怔。稍為定過神來後,我們才好像有默契似的,同時望向對方,顯示出疑惑的眼神。

Shirley問:「這是什麼意思?我們當然繼續吧?」

當時我心中也是這樣想。這問題也太突兀了,我們快要升到80樓,距離過關已不遠了,為什麼不繼續呢?只是,我唯一不解的,是選項中的「放棄並獲得奬勵」,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們按下「繼續」後,那個奇怪畫面並沒有消失,畫面上顯示的文字反而多了。



看罷該段文字,這次我先開口:「他們瘋了嗎?一頓午餐就想我們放棄?」

Shirley也笑著說:「對呀,誰希罕呀!而且,40度的溫度也是我們預料之內,我不怕!」

我們互相點點頭,再次按下「繼續」。





我們兩次都輕易地決定繼續,然而這次按下繼續,Shirley看到畫面後,身體卻陡然一震,面上的笑容立刻消失,表情也好像有點異樣。

Shirley語調轉為平淡而低沉地說:「單車,如果我們放棄的話,你可以把奬勵讓給我嗎?」

畫面發生變化之後,因為Shirley反應之大,令我只集中精神在她的身上。而且,那時我不知不覺間站得較接近熒幕,身子也稍為背向著它,所以還未來得及看畫面的內容。她突然問我這樣奇怪的問題,我一時間不明所以,唯有轉過頭來看看畫面。看到那些文字,我也不禁愣住了。



我看罷畫面上的文字,第一件事,就是雙手捉著Shirley的雙臂!看到Shirley雙目空洞無神的表情,我就再次回想起她亂按答案一事,現在她必定因「額外奬勵」及「出局」二事混亂至極,實在難保她又會擅自決定。

我為了要讓Shirley回過神來,我一邊搖晃著她,一邊對她說:「Shirley!冷靜!這些文字分明是靠利誘及唬嚇,來分化我們及讓我們退出,不要中計啊!你還記得嗎?這個選拔賽並沒有限制最終過關人數,能成功完成三關的所有人,都能成為他們的一員、都能獲得額外奬勵啊!我們不用急於一時,只要一起完成三關,我倆都可以獲得額外奬勵啊!」

「一起完成三關⋯⋯我倆都能獲得額外奬勵?」她對我的話好像有點疑惑,但不久她又繼續說:「不過,他們說得沒錯,雖然沒有限制最終過關人數,可是繼續玩下去的話,也不能保證我倆也會勝出。這段時間,如果不是有你在我身旁,我可能早就出局了。

單車,只有他們才有辦法幫到爺爺。我上一次失敗了,這次不容有失,我一定要救爺爺,不能讓爺爺死去。求求你,我們退出吧,你把額外奬勵讓給我,爺爺就有救了。爺爺已經時日無多,等不了下一次選拔賽。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我還以為Shirley已經失去理性,但她的說話又不無道理。Shirley如此苦苦哀求,一時之間,我也不知如何是好。她應該只是一心想拯救爺爺,才會參加這個選拔賽。看到退出就能獲得「額外奬勵」,這個誘惑,可謂完全擊中她的弱點。

話說回來,我參加選拔賽,只是希望解開「身世之謎」,相比起Shirley的情況,我下次再來參加,只是遲一點知道答案,好像也沒有什麼大問題。如果我把機會讓給Shirley,就能救回她的爺爺的性命,我不這樣做,也太自私了。

可是,有一點事令我很在意。我估計,我們各人的額外奬勵,都是我們刻下最希望實現的願望。我雖然不知道Shirley的爺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導致只有S機關才能救到他,但看來也不是能輕易解決的問題。我的願望雖然比較普通,但也多少觸及S機關的機密,其他人的奬勵,看來都不會太簡單,否則就欠缺吸引力了。

原本額外奬勵是要我們成功通過三關、加入成為S機關的成員才能獲得,現在卻為了引誘我們退出,在第一關中途就送給我們其中一人,不就太便宜我們嗎?

我總覺得,這件事有點古怪,好像有點什麼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