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最終回

我聽到高健說要讓我親身感受一下「地獄之刑」,我立時緊張得心臟也幾乎跳了出來。不過,我還未來得及反應,Ken已經抓住了我的身子,把我整個人拉到沙發上,橫向坐著。

另一邊廂,高健把我放到沙發上的腿拉直,然後坐到我的小腿上。Ken在背後抓著我,而我的小腿又被高健壓著,一下子,我整個人已經動彈不得,完完全全地任人魚肉。

這一刻,強烈的不詳之感襲向我,直覺告訴我,高氏兄弟是認真的,可怕的事即將降臨在我身上。一直壓著我小腿的高健,此時把臉轉過來瞥了我一眼,露出一個冰冷而陰險的笑容,他接著高舉雙手,十指在空中交錯地律動,就像在空中彈著隱形鋼琴似的,把手指的各個關節都鬆弛熱身一番。

看到他的動作及表情,我大致想像得到將要發生什麼事了,無比的恐懼感頓時湧上心頭,寒毛直豎,我也害怕得尖叫起來:「不玩了!放開我!救命!放開我!不要!」





那一刻的高健,顯然已經變了另一個人,一個無惻隱之心的變態狂徒!他再次把臉轉過來,帶著興奮的心情,觀看著我恐懼的表情說:「不用怕,不會痛也不會受傷的。嘿嘿!地獄之刑現在要開始了!」

「停手!放開我!」我繼續亂叫著。不過,他無視我的尖叫,慢慢將高舉的雙手放下來,移向我的身體,準備行刑。看到這情境,我的恐懼感倍加強烈,除了尖叫外,也不斷扭動著身體,嘗試掙扎。可是,他們二人都是S機關行動部的成員,我又怎會這麼輕易掙脫呢?

他的手已然接觸到我的身體,行刑也正式開始。在那強烈的刺激下,我簡直控制不了自己,拼命地亂叫著:「呀!救命!停手呀!呀!」在行刑初期下,我一直尖叫著,心裡同時期望他們只是作弄一下我,並不會折磨我太久。可是,他們久久沒有停下的跡象,我於是改為叫喊著:「夠了!放開我!不玩了!」

不過,他們依然沒有停止的意欲,繼續折磨我。行刑時間漸長,對我來說痛苦並沒有減弱,但我已經沒有氣力繼續大叫,只能繼續低吟著「放開我!」

在他們持續的折磨下,我開始擔心,他們不是鬧著玩,我甚至在想,他們會否早已被S機關洗腦,奉命來折磨我,要我至死方休。我繼續因受到刺激而不斷扭動著身子,卻帶點絕望地停止了尖叫。





不知道過了多久,高健的手指終於停止在我的腳底舞動,而Ken也鬆開了抓住我的手。雖然折磨已經停止,我還是一直喘著氣,全身冒著汗。

Ken此時說:「哥哥,剛好一分鐘。」似乎這是剛才行刑的時間。

高健沒等我完全回復過來,就跟我討論這個「地獄之刑」:「好玩嗎?你看,我們只執行了一分鐘,你已經痛苦得這樣子了,如果時間更長,你也可能會覺得生不如死吧?」

高健的話沒錯,可是如果地獄之刑真的是樣,又好像有點低層次:「S機關真的會這麼無聊嗎?」

「無聊?」高健嘴角上揚,再次展現著奸險的表情。





我猜到他的意思,頓時驚惶失措得不斷以短句拒絕道:「不不不!不要!不無聊!夠了!很痛苦!不要再玩!」

還好,高健沒再亂來。稍頓一下,我想了想剛才所謂的「地獄之刑」,又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於是說:「即使這是真的,也頂多解釋得到Stephanie的情況,那小康呢?他是叫嚷著『不要過去』,顯然發生了其他事吧?」

「哦,這個也很簡單啊!」高健答:「如果S機關偷了小康的電腦,放在他的面前,而S機關的人員正走過去,逐一刪除電腦內有關女神Shirley的檔案,小康應該生不如死吧?哈哈!」

我皺著眉說:「就這樣?」

高健看我不太相信,於是收起笑容,認真地說:「單車,你怎麼總覺得一定要發生了什麼大事呢?剛才我們只是抓住了你的弱點,就能輕易地令你痛苦萬分了,根本不用什麼可怕的東西。

我知道你痛恨你的父母,又討厭S機關,所以就把他們所做的所有事情都醜惡化。可是,由始至終,我們實際上都沒有看到真正可怕的事發生啊!第一關後你雖然看到有男孩昏倒了,但沒確實看到他死去,說不定S機關一直監察著,待你們離開了,就會把他救出。最後一關變種魚蝦蟹,你們看不到其他隊伍的情況,也沒看到其他參賽者被切下任何部位。阿勤因協助你而被抓起來,也只是單純地被困起來,並沒有受到折磨或逼供。

從這一切看來,或許S機關真的只是以懲罰作為壓力,逼使大家全力作賽,以及引發你的潛在能力,但實質並不會認真執行,並非什麼變態組織。」

「可是他們真的欺騙了Shirley啊!」





「單車,到頭來也是那個道理,我們沒有實質證據,最終還是看你相信什麼,你相信的就成了你心目中的真實。」

我沒有回應,細心思考著他的話。「最終還是看你相信什麼,你相信的就成了你心目中的真實」,我在心中默念著高健剛才說的話。只是,無論他們怎說,在我眼中看來,Shirley是最大的受害者,以及S機關是卑鄙可怕的,才是較易於接受的事實。

Ken看到氣氛尷尬,於是打趣地問:「那你要再玩一次嗎?」

「神經病!你們這兩個死變態,難怪你們都加入了S機關!」

我這樣說,本來只是開玩笑,可是話音剛落,就看到他們二人神色凝重,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我唯有道歉說:「看來我說錯了話,對不起!你們二人是有什麼特別原因才加入了S機關嗎?你們也在調查什麼?」

高健聽到我的提問後,欲言又止,好像無法說下去,Ken見狀改為由他回應:「我倆加入S機關,正是因為五年前媽媽的死。媽媽生前也是S機關的成員,當然我們在後來才知道。根據調查得來的資料,她完成了某個任務回來後,記憶力就異常地強,遠超一般人的能力,就跟你現在一樣,生活中發生過的任何細節,都能回想起來。不過,就在那之後不久,她又參加了另一次任務,就在任務中喪生了。

本來,在任務中喪生並不是令人意外的事,但S機關跟我們說,他們找不到屍體,也無法向我們說明實際上她執行的是什麼任務。我們覺得事有蹺蹊,就加入了S機關,一直希望調查到底在她身上發了什麼事,可是至今還未調查到什麼。」





「所以,」高健接著開口說:「單車,你要應承我們,萬事小心,我不希望你⋯⋯」

「傻瓜,我又不是S機關的人,我會自己小心,不會有事的!你們二人也要小心啊!」我看到他們談起母親的事,面有難色,想必對他們來說打擊仍然很大,我也不好意思再追問下去了。而有關最近發生的事的討論,也到此為止。

***

事情總算告一段落。不過,我在想,雖然高健他們強調沒找到S機關實質做壞事的證據,一切有關S機關及發生在Shirley身上的事,也只是靠搜集得到的資料推測,但這就代表S機關真的沒做壞事?我們身處的社會,不也是表面上繁榮安定,實質卻時有不幸及不公義的事發生嗎?

從客觀角度來看,聽過這一連串的對話後,也會感覺到S機關為求目的不擇手段。單是說他們利用Shirley來對付我,就不可能認為S機關是善良的組織。我反而覺得有偏見的人是高健。可是我不明白,他的母親因S機關而死,為什麼他還要挺S機關、相信他們不是邪惡的組織呢?不過,他這樣想或許與他的價值觀有關,也難以改變,我也無謂嘗試改變他。

而作為在這件事中最大的受害者,Shirley在這件事後申請了轉校。她想必是難以面對Sylvia及我,也不想活在S機關的陰影下,才有這個決定。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跟她道歉,為我在未知道真相之前,卻對她這麼無禮及私下對她作出「懲罰」而謝罪。我相信,她跟我一同作戰的時候,心情也必定很矛盾及複雜。不過,這個世界並沒有「如果」,而我也再沒見過她,只能在回憶中重溫她那份天真及可愛。

至於我,在這場「惡夢」後得到異常的記憶力,看來也沒有什麼損失。不過有點事我還是很在意:S機關的目的,就是引發潛藏在我體內、那個能顛覆整個世界的能力。可是,我現在充其量只是一個記憶力很好的人,又怎談得上顛覆世界?而及後每當我想起這個問題,腦內就會有同一個黑色信封飄過,內藏的是我跟高氏兄弟討論時,心裡想過的一句話:「能夠回憶起的,就當然只有確實在自己面前發生或出現過的事物;如果根本沒有看到,記憶也不存在,又怎會找得到黑色信封呢?」可是,這個想法,又跟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唉,算了吧!我跟S機關已經再沒有任何轇轕,而既然我的潛在能力已覺醒,那麼我的父母也應該會很快回家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