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測Vivian的前來成了每天上班的環節,我們從不提示對方說今天會否前來,今天是否休假,一切隨緣。
 
所以我更對她戲言這個遊戲節目名為「我猜她來」,一個星期過後,我們漸把每晚的聊天變成約定,日漸成為我們二人雙方的寄託。
 
這段日子晚上上班的時間,便會開始猜想Vivian會否到來,直到下班。
 
要是她來了,她會對我柔柔的語氣間帶點愉悅的心情說,
 
「Hello!」
 


要是她不來了,我的心會感到有點寂寥。
 
翌日再度見面後,她踏進便利店的瞬間便會對我說,
 
「唉呀,琴晚放工好攰,返到屋企立即訓左。」
 
日子有功,我不停計算著Vivian逗留在便利店多少時間,把時間一分一秒累積下去成了我的習慣,把兩人談天的對話,掀起她心底那層迷霧成為我的興趣。
 
起初我們的話題是探討人生,卻在表達內心的部份略過,大概是自我保護的意識。
 


後來開始每天靜靜聆聽她工作的煩惱,引導她說出心底話,例如今天授課時所遇的不快,某些讓她哭笑不得的問題學生,工作上跟同事的一些無形的衝突。
 
日漸久遠,我們更開始聊起生活瑣事,例如假期買了那件衣服,跟弟弟在假期到過那家主題餐廳,有追求者出現等等……無所不談。
 
她,總是把世界設定得完美無瑕,可是當發覺現實跟想像事與願違後,她首先會被擊沉,然後再用上樂天的性格自我安慰,堆出自信滿溢的模樣,咬緊牙關的挺下去。
 
像Vivian這樣矛盾的女生總給人一種無形的魅力;
 
她很感性,同時懂得理性。
 


她很善良,卻懂得在人吃人社會生存之道。
 
她喜歡看書,討厭運動,卻整天埋怨自己的體重,喜歡寧靜,害怕孤獨,憎惡喧鬧的街道。
 
她喜歡日語,討厭韓語,但偏偏喜歡「都外星人」等等韓國複製人兵團。
 
她怕冷,便利店的空調總是冷得很,所以她到來的時候總會穿上一件厚厚的外套,但在面對炎熱的天氣時,從不冒汗。
 
她說,是因為她體弱,曾試過冬天天氣嚴寒血氣不足,因而休克。
 
就算跟Vivian認識久了,依然捉不著她的性格,那刻的想法。
 
猶如解開了一層迷霧後,Vivian再為自己添上一層迷霧。
 
捉不到看不清就是雙子座;


 
不停嘗試把她捉住,把她猜透是我的寄託,難聽一點是解悶,動聽一點成為我的習慣。
 
星期一,星期日過後的第一天,一星期的開始,人們從假期中重回工作崗位的第一日,坐在工作桌前回想起星期六晚與某個美女同場的瘋狂,或跟一眾好友兄弟不醉無歸,跟情人難得大戰三百六十個回合過後,換來筋疲力盡,荷包肝硬化,所以難免每個人均會擺出一副「年初四咁既樣」。
 
幸好,星期六,日和公眾假期休假的機會不屬於我的工種,星期一則沒有這個煩惱,反之更有點討厭公眾假期,畢竟那天的客人定必遊人如鯽,忙得不可開交。
 
說穿了,就是我妒忌而已,哈哈!
 
就在這天,日頭的工作讓我累得不開支撐,唯一的寄託就是跟Vivian聊上時的共鳴,從而得到心靈上的治療;
 
看著收銀機的電腦顯示的時間正值午夜十二時三十二分;
 
我的心一邊工作,一邊應付每位「年初四咁既樣」的客人,另一邊廂思緒卻在期盼與失落之間徘迴,期盼那個子矮少,卻滿臉傲氣,傲氣間眉頭殘留一絲憂鬱疲憊的身影出現在我的眼前,心底不停猜測著每位進來的女性客人會否是她,一直猜著想著,一邊腦袋空白一片的整理貨架,做事變得漫不經心;
 


過往我的心理從沒有出現過這種狀況。
 
直到便利店內變得人跡杳然,我開始感到沉悶,再打量收銀機的電腦,時間正值凌晨二時;
 
她今天有要事嗎?
 
她今天不來了嗎?
 
她有意外嗎?
 
她今晚有約會嗎?
 
她再不會來了嗎?
 
她……


 
胡思亂想的過份解讀真的十分可怕。
 
原來我的心希冀渴望每晚跟Vivian聊天,那摸索對方心思的遊戲,那刺激的感覺宛如跟對手玩了一場show hand,使出心理戰術,一直猜測著對方的底牌。
 
久而久之,那感覺成瘾,只不過我們賭的不是金錢,而是對方的內心。
 
贏了,對方的內心在勝方面前表露無遺。
 
輸了,反之亦然。
 
當我在期望落空的心情察覺到的時候,原來那女孩已在自己的心目中佔有重要位置,她的一言一語是灌醉人心之音,有時被治癒,有時則一起悲傷,迷上她靜悄悄地來,然後離開時再把愉快的感覺一併帶走,遺下了寂寞,那種被她痛虐,然後得到撫慰,再被她暗地再虐的心瘾。
 
不知何時開始,變得嚮往她的盈盈一笑。
 


那個遊戲,是我輸了嗎?
 
她猶如一杯烈酒,喝上去一飲而盡會刺喉,剛開始感到微醺,接著酒精上腦便會把整個人醉掉,醉掉後時而忘卻凡塵,時而勾起悲傷,清醒過後遺下一陣莫名的寂寞和宿醉帶來的頭痛,異常難受,心底卻對烈酒帶來的衝擊念念不忘。
 
這個女生太可怕了,她的存在不知不覺間成為魔力或心瘾的代名詞。
 
是悸動還是寄託?我分不清!
 
在我想著想著的期間,一位個子矮小的女生,伴隨著她說的鋼琴前奏在我腦海盤旋;
 
她總是靜悄悄地來…….
 
 
他說,忘了從何時開始,她的盈盈一笑變得如此珍貴,忘了從何時開始,我們變了走得遠了,最可怕的是,忘了從何時開始,我們在彼此的心底變得再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