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起了眉頭,口氣有些不悅:“還是等鑒定結果出來以後再說吧。”
  雖然已經可以確認了,但是一想到琳琳要離開我,我的心裡一直有些不舒服。
  墨凌沒有出聲,只是安靜地坐在了沙發上,無視了我們。
  “唐磊,如果鑒定結果出來,能不能把琳琳……還給我們?”張賀然的臉色有些發紅,他的聲音都在顫抖,眼圈裡閃爍著一絲淚光:“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或許很過分,但是,這孩子……我們已經丟了六年了……整整,六年了!這六年……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活過來的……”
  說到這兒,張賀然忽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仿佛平復了一下心情一般,沒有再說話。

  我知道,現在的他,不再是什麼老干部,他只是一個父親。
  一向堅定的心,在這一刻也有些動搖了,我呼出了一口氣,臉色軟了一些。
  “你們的孩子,是怎麼丟的?”我沒有回答他,而是直接開口詢問了起來。
  雖然琳琳的身份可以確認下來了,但是,我還是想了解一下,當時的她是怎麼丟的。



  聽到了我的話,張賀然抬起了頭,看著我說道:“很早了……六年前,我因為工作原因,和孩子他媽離開了家,把孩子交給了一個親戚照顧,但是……但是當我們回去的時候,那個親戚已經欠債逃跑了……我們一直以為他把孩子賣了……沒想到……現在還能……”
  說到最後,張賀然的喉嚨有些哽咽了,居然沒有再說下去。
  我點了點頭:“等……等鑒定結果吧。”
  “唐磊……”張賀然抬起了頭,臉色有些激動:“我……謝謝你!”
  “不要著急。”我皺起了眉頭,有些無語:“就算琳琳真的是你們的親生女兒,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們已經六年不見了,小時候也經常不在一起,她還會認識你們嗎?”

  張賀然的臉色僵了一下:“可是……我們是她的父母啊……”
  “就算是親生父母,但是現在,在琳琳的心目中,你們只是忽然冒出來的兩個陌生人。”我擺了擺手,心情漸漸地平復了下來,這是一對可憐的父母,我相信墨凌看人的目光,如果是人渣的話,恐怕她壓根就不會跟我提起來。
  “那……那我們該怎麼辦?”張賀然的口氣有些不確定。


  “等鑒定結果出來以後……再來考慮吧。”猶豫了一番,我只好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也……只有如此了。”張賀然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我也沒有出聲,只是默默地低下了頭,等待著琳琳的到來。
  自始至終,墨凌都沒有說話,只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電視,仿佛一切都與她無關一般。
  一個多小時後,琳琳回來了。
  當我看到那個女人,抱著琳琳淚流滿面的一刻,我就知道了一切。
  張賀然激動地衝了過去,緊緊地抱住了琳琳。
  在他們的懷中,小琳琳一直苦著臉,滿臉的不情願。
  我和曉梅姐對視了一眼,眼神裡都有些驚訝和無奈,萬萬沒想到,這一次居然真的找到了琳琳的親生父母。


  雖然鑒定結果表示,小琳琳就是他們的女兒,但是從現在的情況看來,對於這突然冒出來的父母,小琳琳很不喜歡。

  看著小蘿莉一直若即若離的樣子,張賀然的臉色有些尷尬,卻是明白了,把小琳琳接回去的事情不能操之過急。
  猶豫了一番,在經過了一番討論以後,小琳琳暫時還是住在我家裡,但是以後的話,張賀然他們會時不時地過去探望一下。
  對於琳琳,他們一直盡可能的表現的很親近,就連張賀然這個一直面色嚴禁的老頭子,居然也露出了一副天真的笑容。
  但是對這一對忽然多出來的親生父母,小琳琳貌似沒有了一點記憶一般,只是死死地揪著我的胳膊,一刻也不肯離開。
  情況有些尷尬,不過張賀然夫婦都是聰明人,並沒有過多的糾纏,只是留我們在這裡吃了一頓中午飯,就讓我們回去了。
  離別時,張賀然硬要塞給我一張銀行卡,但是直接被曉梅姐扔了回去。

  “這種東西就不要侮辱我們了,琳琳她,是我們的家人。”曉梅姐的臉色有些發冷,丟下這麼一句話以後,就直接轉身離開了。
  張賀然夫婦有些尷尬,但是沒有說什麼,看向我們的眼神裡一直透漏著一絲濃濃的感激。
  小琳琳緊緊地拉著我的手不肯抬頭,無奈之下,我只好和他們打了一個招呼,直接離開了這裡。
  終於結束了,出來的時候,小琳琳像是一個出籠的小鳥一般,緊緊地抱著我的胳膊,心有余悸地說:“嚇死我了……叔叔,他們……好奇怪哦。”
  “別亂說話。”我輕輕地掐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心裡面一片安寧,只要琳琳還在我身邊,這就足夠了。
  這個時候,一直一言不發的墨凌忽然走了過來,瞟了我一眼:“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一點,她,終歸還是要回到親生父母身邊的。”


  此言一出,別說是我,就連一旁的曉梅姐也是顫了一下,但是沒有說什麼。
  “或許吧。”我嘆了一口氣,心情忽然有些壓抑,緊緊地握住了琳琳的小手:“但是最起碼,她在我身邊的日子裡,我一定會拼盡全力照顧好她。”

  墨凌瞟了我一眼,沒有再說什麼,徑直攔下了一輛出租車,載著我們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回去的路上,曉梅姐忽然回頭望了一眼,隨後緊緊地拉住了琳琳的另一只手,沒有出聲。
  “曉梅姐,你……你怎麼……”我的聲音裡有些擔憂,畢竟,她和琳琳之間的羈絆才是最深的,但是從剛才到現在,她居然一直都在配合著那個琳琳的親生父母,仿佛真的要把小琳琳送回去一般。這樣的舉動,讓我多少有些看不懂。
  “唐磊。”聽出了我的疑問,曉梅姐緊緊地抓著琳琳的手,看著我說:“我只是希望,琳琳能有一個更好的成長環境,你能懂嗎?”
  我皺起了眉頭,有些疑惑。
  在我家的環境,難道不利於琳琳的成長了嗎?

  “不管你對她再好……但是,你,還有我,畢竟,不是她的親生父母。”曉梅姐苦笑了一聲,臉色中露出了一絲滄桑:“對琳琳來說,在自己的親生父母身邊,才是最好的。”
  她的聲音裡,透著一絲懷念的意味。
  “也許吧。”我點了點頭,看向了有些困意的小琳琳,這個丫頭,貌似對自己的親生父母根本就不在意啊。。
  “唐磊,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曉梅姐忽然緊緊地盯向了我的眼睛。
  “您說吧,只要不是太過分的事情,我都會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