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雅緊緊牽著阿哲的手,踏向她沒去過的潛艇深處。這潛艇明明有恆溫系統,她卻覺得愈來愈冷。
  最後他們停在走廊的盡頭。阿哲取出鎖匙打開一道白色的金屬大門,叫她緊緊跟隨他。
  她緊張得快要流出眼淚。
  為了為她留下逃生出口,阿哲沒有鎖上他開啓了的幾道大門,帶她穿過幾條短走廊,來到一個密不透光的房間。把壁燈開了之後,他看見莫教授正背對著鐵閘側睡。
  「起來吧。」阿哲說。
  莫教授緩緩地轉身起來。看見尚雅,他有些驚訝。
  「她求我很久了,要來問你一些事情。」阿哲說。
  「我答了會有什麼好處?」他直截了當地問。
  「他們傾向殺了你,但我可以放你走。」
  他閉目想了想,輕輕問:「會嗎?」


  尚雅說:「桑妮雅寧願她媽媽跟著清水良太的爸爸,也不要你回到過去娶她,說這樣只會更傷她爸爸的心。」
  他強行把怒氣壓下,餘下嘴角的一抹冷笑。
  此刻被關著的,被威脅的是他,緊張的卻是阿哲和尚雅。尚雅怕這樣下去會被他反客為主,挺起胸膛說:「你冷笑什麼?你自以為聰明一世,到最後桑妮雅的媽媽沒有愛上你,我媽恨你入骨。你無法操控你偷回來的儀器,連你親手製造的機械人也出賣了你,更被我們摧毀。桑妮雅救父母心切才會有這一絲猶豫,我卻料到你幫不了她。」
  「現在你卻來求我。」
  「你搞錯了,我們不是求你。說到底是你帶阿哲離開那個地方,我們不想做得那麼絕。只要你把真相說出來,我們就放了你,當還你一個人情。」
  他再度閉上眼睛思索他們的話。
  「你儘管想吧。」阿哲說:「天一亮,我們的提議便會拉倒。到時就算我下不了手也不會阻止他們殺你。然後我們有大半生的時間去拆開你辦公室的鎖來找真相。不然我們可以研究桑妮雅爸爸的機器,回去救我們要救的人。」
  他怒極反笑,「就憑你們?」
  「對,就憑我們。」尚雅冷靜地說。
  他正視尚雅具挑釁性的眼神,過了好一陣子才說:「死了。」


  她的身軀一顫,緊緊拉著阿哲的手不讓自己倒下。
  「自殺死去的那個是我們空間的人。他潛入我們的海艦而來。而你哥是在遇上他的時候被殺死的。」
  「怎麼可能?」尚雅輕呼,卻相信了他的話。
  「看見調查得來的照片,我便知道在這個空間咬著我們不放,而又不屬於任何神秘團體的,是逃掉了的警察清水良太,也就是清水直人和英子在遇上我之前所生的兒子。我驚訝憑他一個普通警察也能弄來假身份,派貝霖追查了一段時間才推測出他盜用了清水良太的身份。後來他發現了貝霖,要求見我。我急於知道英子的下落,於是便約他到宿舍的天台去。那時我問他英子被他們捉到哪兒,他糾正他的爸爸只是把自己的妻子帶回家。至於Sean和英子的女兒,我當時並不關心,不然便會知道那是桑妮雅,之後便不會發生剛才的失誤。明白嗎?有時空穿梭儀的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我們可以糾正過去,把地球變美麗……」
  阿哲打斷他的話,「那到底清水良太是不是你們殺的?清水良野又在哪兒?」 
  「不是。」他說:「他要我帶他回我們的空間,不然便把潛艇的資料和科技公開。我說我做不到。他衝過來想襲擊我,被貝霖壓到地上。他說我害他離開未婚妻和家人,來到這個地方做盡一個警察不該做的事情。我怕他的身份被揭穿的話會連累我們,便問他做了什麼。他說他逃離海艦之後,慌忙間游到另一艘船隻來香港。那時他看見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在碼頭上。他愈跟蹤那個人便愈想殺了他。那人看見他,嚇得魂飛魄散。他把他親手勒死,用藥化去他的屍身之後便把人骨連同石頭扔進大海,之後偷取他的證件回到日本。看著自己另一個爸爸的憔悴模樣,他後悔了。可他說什麼也要回到他的空間,所以開始調查我。我再次告訴他,無論他做什麼我也無法帶他回去,最好的做法是他交出他查到的資料,跟我們回潛艇生活,不然我們會反過來揭發他,讓他被人捉去研究。」說到這兒,他冷笑一聲,「對我們空間的人而言,沒有什麼比被捉去研究可怕。他聽了我的話便跳了下去。」
  尚雅邊哭邊聽他把話說完,心想就算莫教授再可惡也和她哥哥,甚至清水良太的死無關。她無從宣洩內心的悲痛,蹲到地上痛哭。
  這時,一支飛刀打在阿哲拿著飛刀的右手上。他們同時詫異地望向門口,轉眼間桑妮雅已撲到尚雅身上,用刀抵著她的脖子。
  「放了他。」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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