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妮雅終於屈服,對阿哲和阿奇說:「你們把尚雅帶進房間吧。我就不信我一個人保護不了程芝敏。」
  「不,我要留下。」尚雅從阿哲的懷抱掙開來。
  「你別鬧了。」他說。
  「那是我的媽媽。」她走到桑妮雅身邊,「而且如她所說,要是她對我們有惡意的話便不用現身。」
  看見她的懇求目光,桑妮雅幫口說:「這樣吧,我們留在大廳,她站到房間門口,有事也來得及開門叫你們出來。」
  「你們談好了沒?我趕時間。」心櫻不耐煩地說。
  阿哲無奈地同意桑妮雅的話,把一柄小刀交給尚雅便和其他男人走進房間。
  等到他們關上房門,心櫻深深地吸一口氣,把衣服脫光。
  她的身材很好,肌膚勝雪,完全沒有一絲缺憾。正當桑妮雅想問她脫衣服的原因,她把手伸到背後,尤如解下拉鍊那樣把皮膚從後『脫』下。在那片像真度極高的皮膚下是一身機械零件,由雜亂無章的電線和光纖之類的管道相連。部份零件不住閃亮,部份零件則顯示出數據,還有個類似熒幕的東西在她的腸部位置。比起改造過的人類,心櫻更像個機械人。
  尚雅看著她還在靈活地轉動的眼珠,嚇得幾乎叫出聲來。她連忙摀住嘴巴,以免男人們以為她們出了事而趕出來。


  心櫻移動兩個由金屬所造的上下顎,她的喉嚨位置隨即亮起綠燈,發出聲響:「我由莫教授所造,早在去小島之前便陪著他。起初他待我如人類,會和我說笑和散步,只有在醉酒的時候才會打我。他每次傷害我之後也會細心地把我修好,還為我研發精妙無比的自我學習系統,讓我除了懂得思考之外,還可以學習的人類的情感,豐富我的溝通技巧。但自從他讀過Beyond Knowledge的資料後便對我冷淡起來。我起初以為他擔心潛艇被發現,那天卻見他親自把她的媽媽運進來。」
  被她指著的尚雅聽得臉色煞白,雙腳軟得要依著房門才能站穩。
  「之後他每天也躲在實驗室,時而跟那個女人聊天,時而做研究。我勸他休息,他竟說我只是個機械人,什麼也不懂。他似乎忘了他賜予我學習人類情感的能力。」她低下頭來,「又或者在他心裡,我那些只是模仿而不是學習吧。他覺得我不會懂得愛,不會傷心,不會受傷。」
  這時她看看芝敏,彷彿在感激芝敏肯定了她的情感。她眼睛沒有眼淚,卻打動了芝敏。知道了她的真正身份,芝敏反而覺得她像人類。就算埋藏在皮膚下的是一堆零件,她比莫教授,比小島上許多科學家擁有一顆更貼近人類的心。
  「因為嫉妒,所以你想我們把尚雅的媽媽帶走?」桑妮雅只希望搞清楚心櫻的目的。
  心櫻側著頭想了想,「我不知道什麼叫嫉妒……不,那應該是類似他重遇那個人的時候所衍生出來的情感?」
  「那個人?」桑妮雅問。
  「Sean。」她搖搖頭,「別問了,我的目的是讓一切回復原狀。其他事情,我不會告訴你們的。」
  「那為什麼你不乾脆殺了尚雅的媽媽?」桑妮雅問。
  「這樣他肯定會知道是我下手的。」她『穿』回她的皮膚和衣服,說:「你們決定好什麼時候下手的話便叫程芝敏把計劃寫下,夾進她的計劃書裡給我。我會在適當的時候把安眠藥混進他的飲食,接著找個藉口上岸去。你們到時候把解鎖器在門口的偵測器一掃,門鎖便能打開。」


  她從腰包裡把一個掌心大小的黑色長方體拿出,遞給程芝敏。那東西沉甸甸的,看不出由什麼物料所造,除了右上角有一小顆紅燈在閃之外便什麼也沒有。
  「你怎麼把它弄來的?」程芝敏問。
  心櫻繼續解釋解鎖器的用法,「只要把紅色燈扭開,這東西便會斷成三段,上段用來解開我的辦公室外的鎖,中間的用來解他辦公室的鎖,最下面那段便用來解實驗室的。這東西只得兩套,分別由莫教授本人和我保管,但平時我們只會用瞳孔辦識器解鎖。到時我會說是你們把它盜走。實驗室裡面的設備和陶教授用過的類同,他會懂得把那個女人救出去。兩小時後,我會回來,到時我將完全依照莫教授的話行事,哪怕他要我把你們全殺了我也會照做,所以你們也不必對我留手。」
  「你不怕我們會先殺了他?」桑妮雅問。
  她牽牽嘴角,「他身上某些地方裝有感測器,一旦被攻擊,潛艇的保安警號便會響起。潛艇內有不少想除去你們的人,你們即管試試。」
  桑妮雅心中一懍,「好,我會把你的話向他們轉述。」
  「那我走了。」
  「等等。」桑妮雅叫住她,「你怎麼混進來的?」
  「我跟縱程芝敏來這兒,來不及走進大廈便讓大門關了。後來我尾隨裘尚雅進去,悄悄在保安員身上釘上一支安眠針便跟上來。」
  「那你什麼時候看得出我有問題?」程芝敏問。


  心櫻苦笑說:「我是機械人嘛,能準確分析說話的表情。何況你的說謊技巧稚嫩得很,怎瞞得過我?」
  程芝敏慚愧地目送她離開,回頭看見桑妮雅盯著她,低頭道歉。
  「沒必要。你已經很成功。」她若有所思地說。
  這時臉如死灰的尚雅打開房門,忍住眼淚,伸出抖顫的手牽住阿哲。阿哲看見她這個模樣,急欲知道心櫻說過什麼。
  桑妮雅對尚雅說:「不如你先回去吧,我們有事商討。」
  尚雅點點頭,抬頭對他們所有人說:「無論你們最後決定去不去救我媽媽,能不能救出來,我也很感激你們。」
  阿奇拍拍她的肩,「我該多謝你讓我們有藉口逃離那個鬼地方。」
  尚雅輕輕一笑,「我走了,你們有決定之後請告訴我。」
  「我替你叫計程車?」阿哲拿出電話。
  「不,你忙你的,我懂得照顧自己。」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