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nny的床位就在詩喬旁邊。
  這夜她一直背著他睡,他則一直看著她。
  平常若是他很努力示好卻有人給他臉色,對他冷嘲熱諷的話,他早就跟對方say goodbye了,用不著這樣看她,等她在漆黑中轉身和他對望一眼。
  起初他只是覺得她有趣,現在卻有點……教人又愛又恨,放心不來。
  明天他們說好一起去看沉沒的古城,現在還會成行嗎?如果他們就此不再往來的話……
  有住客開啓電筒照明。Kenny連忙閉上眼睛,免得被人發現他這變態似的行徑,竟火速入睡。
  周車勞動了一天,苦惱了一夜,誰不會累?
  本來他想要一個輕鬆瀟灑的旅程,遠離女色,回去重新開始實踐理想,卻遇上她,一個難得不膚淺又不難服侍的女生。
  她說得對,他認識的女生太少了,以致他不懂跟她相處。
  不,也許她一樣的難服侍,只是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外面的陽光避過窗簾灑進房間,詩喬睜開眼睛,警覺地擦擦嘴邊,這才起床看看Kenny是否還在。


  嗯,他似乎仍在熟睡。
  昨夜他們算吵架了吧?她該以怎樣的表情和語氣面對他?
  說到底那不過是一場無謂的爭執,誰都不應小器,她卻不敢肯定他是那種睡醒了便當和好的人。
  還是先去梳洗,回來再見機行事吧。  結果詩喬回來時Kenny正在和幾個年經人討論待會的行程。原來他們都跟旅館預訂了這天的海上之旅,更認定詩喬是Kenny的同行者。如是者,幾個年輕人以友善融洽的姿態一起吃早餐,再一起到碼頭登上一艘可以容納數十人的遊艇出發。  熾熱的陽光、蔚藍的天空和冰藍的海水使Kenny順利假裝忘了昨夜的尷尬氣氛,為詩喬和他們的新朋友拍照,也順利和她拍了許多照片留念。
  他不得不承認他喜歡上她 - 縱然她曬得一身健康膚色,身材平凡,連頭髮也沒有好好保養……不,他就是喜歡她不會只顧戴帽子塗太陽油,喜歡她不會每張照片也擺出半邊半垂的臉,還不自然地挺胸收腹。他喜歡她會欣賞他的風景照,也喜歡她彷彿一顰一笑也包含了些他尚未知曉的故事。
  這種感覺教他心癢難熬。
  在大海浮潛了一會,他們再度返回船隻等待出發前往古城。這時其他年輕人還沒有上船,甲板上只得詩喬和Kenny。
  他不敢看她把毛巾往只穿比堅尼的身上擦,唯有埋首清理鏡頭。
  為了確認他已消氣,她主動示好,「這次沒故事聽了?」
  「故事?」他抬頭問。


  「這古城的故事。」
  他側著頭想了想,「我們將要去的地方叫Kekova,是一座沒有人居住的小島。真正已沉沒的位置位於島的北邊,叫Dolchiste。經歷過地震與重建之後,她最終因為阿拉伯人的入侵而被棄城。另外島上的西北部還有一座教堂古蹟可以讓遊人遊覽……」
  他停下來。他已忘記那座教堂的名字,而且,陽光把她曬得太好看 - 閃著不知道是水光還是鹽花的秀髮是微濕的,烏黑亮麗。她帶著微笑,專注地聽他說話。陽光把她啡色的瞳孔照得通透,那深深淺淺的紋理似要把他吸進去。
  「你的眼睛很好看。」他衝口而出。
  她頓時耳根發燙,別開臉去。他想問她是不是戴了彩色隱形眼鏡來打圓場,卻見他們的同房回來了,於是便若無其事地跟他們閒聊,剩下她傻傻地裝作擦頭髮,希望船隻快點帶她離開這熾熱的地方。關於Kekova:
https://en.wikipedia.org/wiki/Keko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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