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停屍間再辦理一點若珍死後的一些跟進手續之後,我和阿俊阿健他們便一併回到我的住宅單位。
 
本想可以安靜的整理一下若珍的衣物,或是查看一下若珍的死是否有什麼玄機,只是一踏出電梯之後,就發現我的家外已經有大批的記者在守候,警察在我的家搜證,還有不同的工作人員在我的家出出入入。
 
這刻,我感覺到我腦內的神經像斷了一樣,我失控的大叫並往記者們的方向衝過去:「你地走呀!做咩響到影相!點解你地俾我靜下都唔得!?」,我瘋了的推開記者們,並不停的用手阻擋著他們的相機。
 
可是有用嗎?黃子華說過「香港人最鍾意就係睇人仆街」,此刻失心瘋的我或許正中他們的下懷,很快他們的相機便不停的拍著我失控的行為。
 
阿健和阿俊見狀立刻把我拉進我的單位內。
 




「點解!點解!我死左老婆已經好慘架啦!點解佢地仲要煩住我!仲有你地!你地幾時走!搞到我間屋亂晒!」我指著屋內的警員不停的在大聲責罵。
 
「文生,你冷靜啲先!我地已經有你家人既同意,仲有我地今次咁做,都係想盡快破案,希望可以幫你太太討回公道啫,希望你明白。」回答我的是今早在醫院遇到的重案組督察劉啟發。
 
「我知,但係我真係想靜下………..」我雙手掩著面部並蹲在家裡的一個角落說。
 
太多太多不能控制的事情一下子爆發起來,以前我以為所有事情也可以解決,再壞的事情也總有個後備方案,讀書時考試成績不好大不了重讀,工作不順利或不受上司重用大不了轉工,可是失去了的太太,可以再找另外一個嗎?
 
可以,另一個女孩依然是我的太太,但那個不是若珍。原來不是所有事情或困難均有後備方案,至少我們在面對生老病死的時候,原來人的力量是那麼的無力………..
 




突然之間,我感到有一雙手在溫柔的輕撫我的頭部。
 
「阿媽阿爸?」我抬起頭說。
 
「阿仔,你無野呀嘛?」父親用那沈實的聲音說。
 
不知怎的,看見父母的出現,我的眼淚失控的在流,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以前父親常說「有咩困難同問題就一定要出聲,我地一家人就一齊去解決問題」,以前我總認為自己已經長大,自己要肩負起整個家的責任,原來當自己失意的時候,親人是一種很有用的「特效藥」,即使我已經淚流滿面,可是內心已經可以變得十分之踏實。
 
「辛苦晒你地啦,健仔俊仔,呢度有我地倆個陪住阿曦就得啦,你地有野做既話就走先啦。」母親向著阿俊和阿健說。
 




「咁我地走先啦,有咩你打俾我地啦!」阿健說。
 
我點頭示意明白。
 
母親與阿健他們道別後便走去劉啟發的身邊說:「阿SIR,我諗你地都差唔多啦,我地之前亦都好合作咁俾你入黎搜證,不過而家我個仔返左黎,佢既情緒未係好平伏,我希望你地而家可以離開呢度俾我個仔安靜下。」
 
母親是一個傳統女性,下嫁了給父親之後便專心在家照顧小孩,可是如果母親是生於這個時代或者她生下了我之後還在職場工作,我相信她絕對會是一個女強人。
 
「其實我地都差唔多完成架啦,有咩我地再聯絡你啦!」劉啟發說完後,便與他的同事離開。
 
看著父母親為自己打點一切,內心不其然的泛起了絲絲的感動。
 
和若珍結婚組織一個家庭之後,我曾以為自己的確已經長大,和太太倆個人相依為命共渡餘生,我也為自己的工作而努力,每天也戴著面具做人,堅強的承擔起一切壓力,為的是給予若珍一個舒適的家,一個穩定的家用給父母安享晚年。
 
面具帶得久了,總想有放下之時。




 
有時候原來放下面具,把自己的內心一面舒發人前,感覺其實挺舒服,至少現在的我還有人可以依賴,享受一下被愛而放縱的感覺。
 
「阿仔,想喊就喊,男人喊唔係因為懦弱,而係為下一次成長做好準備。」父親再一次搭著我的膊頭說。
 
「我知!我明架啦!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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