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海中一直有無數的計劃在翻騰出現。 


例如其中一個計劃如下: 


尖東海旁,點點星光(香港好似得星光大道......)在微微朦朧絲雨下,涼風輕吹她的髮絲,她用手一撓,形態極美。 


「妳今日好靚。」 




「多謝。」她莞爾一笑。 


我們一起望著大海時,整個場合淒美浪漫得要死,我把準備已久、用淺藍色的花紙包好的畫,從咖啡色的袋子中小心翼翼的拿出,放在身後。 



望著她的側臉,我不自禁醉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雨細細的打落在我們的臉上、身上、髮上和畫上......? 


我急忙回看我的畫,她有點吃驚的說:「咦,你送畀我架?」 


她看見一幅,一個男生準備已久,失敗多次的.......徐嘉恩自畫像......? 






Holy crap!!  


徐嘉恩的自畫像怎麼會變成Edvard Munch的吶喊!? 


對,畫是不能沾水的。因此不能在有雨的戶外。 


屆時,這就不是表白,而是表演賽,表演她如何用拳頭活生生把我打死。 





我有想過燭光晚餐。 


計劃如下: 


在柔和擺動的燭火下,我們凝望著彼此的眼神,她低頭含羞一笑,桃粉的臉頰越來越燙熱,耳朵也紅得像一朵玫瑰。 


「今晚啲牛扒點?」 


「好好食。」 




「我都覺,就好似你咁好食。」 


「無黎正經。」她嬌媚一笑。 


盈盈一水間。 


此一刻,她的眼中有我,我的眼睛也反映出她。 


宇宙中,仿佛只剩她一人,我能感應到她的呼吸、氣息、心跳甚至是思想,她也亦然。 




心有靈犀一點通,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我緩緩的從袋中抽出畫像,開口說: 


「徐嘉恩,我.....」 


「嗯?」 


「我對妳......」 




「嗯......」 


「其實我一直都.......」 


「黑椒汁多汁多生蒜肉眼扒七成熟走薯菜。」一把兇猛洪亮的男聲叫起,隨即一碟響得嗞嗞沙沙的鐵板扒「呯」一聲拋在檯面,黑椒汁受檯面反作用力的衝擊,高高的反彈濺到畫像,畫中徐嘉恩一瞬間由雪白的皮膚變成黑人部落的女主。 


「呃......」 


「燒汁少蒜西冷牛五成多薯多菜,喂挑你拎起個紙巾擋住啦呆下呆下咁!」 


對,如果帶她去食牛扒,一定是這種餐廳,中學生哪有錢,不是說不好,我也很喜歡,只是不適合用來表白。 


在我腦海中許多幻想,但全部都實現不了。 


我本來好像就不是一個浪漫的人,情深深雨濛濛對我來說已經是一個極限,只好作罷。 


上學時找一個機會給她吧。 


在中四上學的第一天,我的心情是竊喜了一整天,畢竟辛苦了那麼久,終於如願以償同一班。 


「徐嘉恩。」我故意又坐在她的前座。 


「做咩?」 


「妳做哂功課啦可。」 


「當然啦,我好學生黎架!」她好學生幾隻字說得特別用力。

「咁放學無野做,不如一齊走呀?」 


「好呀。」 


「很好很好。」 


「你今日帶咁大袋野返黎嘅,咩黎架?」她靠前想窺看一下我的袋子,不過我馬上一縮。 


「唔畀妳睇。」 


「車,懶神秘咁。」 


直到放學時,因為班主任找我求救,準備什麼文件,需要學生幫手輸入。結果害我讓徐嘉恩等了我差不多一個小時。 


「Sorry呀,我搞到妳等咁耐。」 


我匆匆忙忙的拉著她就走,心裡極度內疚。 


「妳今日好似好多心事咁嘅?」搭巴士時,我問。 


這輛巴士很少人,是一個不錯的時機。 


「做咩咁講?」 


「因為妳好似愁眉苦臉咗成日。」我本身下一句想說:「等我講個開心嘅消息妳聽。」 


誰知道,下一秒她竟然哭出來。 


我也是第一次看見徐嘉恩哭。


原來她的父親(親生)經常會上來現在的家庭,找她的母親吵吵鬧鬧,近期就又一次大吵,甚至去到動手動腳,而現在的父親(後父)又會很不滿為何母親會讓前夫上來,又吵一輪,車輪戰般無間斷,讓她很不愉快。 


她一邊哭一邊說,我在一旁遞上紙巾。 


「唔好喊啦,喊到豬咁唔好睇架。」 


她紅著眼睛,咽泣說:「如果佢地唔結婚就好啦......」 


我腦海忽然浮現徐嘉恩說過她不信任愛情。 


大概,是這個原因吧。 


如果我現在......不過她傷心成這樣,又能如何。 


「妳要唔要膀頭訓下呀?」我問。 


她靠在我的肩膀上,也許哭得太累,徐徐就睡著了。 


......不是好時機。 


這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的畫太匆忙的關係,遺下在學校。 


或許,連上天也認為不是好時機。 







 
多麼蠢的蠢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