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數年的奧運屬於多災多難的悲情城市,自從一三年下半年開始,奧運便陸陸續續出現很多不同的意外,人心惶惶下很多人都選擇搬離這裡;但同時業主亦不甘心賤價出售他們用血與汗換回來的蝸居,久而久之這裡便變得十室九空。除了一些無處可逃的老弱婦孺還留在這裡外,便只有身處灰色地帶的不法之徒會看上這裡的人煙稀少,而有黑幫自然就有白道,警察也成為了這裡的常客,現在的奧運龍蛇混雜,每天晚上的打鬥與警笛聲不絕於耳,這區儼然成為了一個地獄。 

咚咚咚 

「邊個呀?」三姑不耐煩的聲音從門後傳出 

門一開,只見一名身穿警察制服的人表情木訥地站在鐵閘外 

「阿sir,請問有咩事?」三姑看見是警察後面色稍緩,但仍然顯得很不耐煩 





「今晚警方有特別行動,歹徒有重型武器,為閣下安全著想,天黑之後請盡量留喺室內。」警察一邊面無表情地把這段已在今天說了過千次的說話重複,一邊從口袋拿出證件在三姑面前揚了一揚。 

「吓?!咁大件事?死啦!快啲通知死佬先!」三姑聽後十分不安,連忙把門關上跑往電話旁。 

警察在門關上後正了正帽子,轉身走往下一個單位。 

兩小時後,警察離開了最後一個需要通知的單位,往這棟樓的天台走去;這棟大廈雖然只有數層,但在附近的唐樓中已經鶴立雞群,能將這一帶的街道一覽無遺 。 

警察上到天台後,順手把鐵門鎖上,在左手邊的雜物堆中摸出了一個巨大的黑色單邊袋;右手在面上一抹,嘶的一聲竟從臉上扯下了一層面皮。警察仍然垂著頭,默默地從單邊袋中掏出了一個銹跡斑斑的面具戴上,然後拿著沉重的袋子走到天台的邊緣坐下,俯瞰這區輕聲呢喃: 





「Test beg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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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黃昏,面具人終於從望遠鏡中看見了自己的目標。面具人身上的穿著相比起今天早上大不相同;除掉了警帽後露出了一頭細碎的棕色短髮,面上覆蓋著一個銹跡斑駁的陸軍迷彩面具,制服不見了,轉為黑色恤衫和一件即使身高六呎穿上後仍顯得極長的墨黑大衣,腰間隱約露出數把飛刀和三把大口徑的手槍,再配上一對漆黑的高筒軍靴加上身邊黑色大袋中露出的弓箭和狙擊槍,活脫脫就像一個軍火庫。 

面具人從身旁拿起早已組裝好的狙擊槍,流線型的修長槍身漆成深黑色,正是號稱世界第一的狙擊名槍L115A3。與黑色調衣著的面具人配在一起,仿若一名黑袍的死神手執簾刀佇立高處俯瞰芸芸眾生。 

面具人透過狙擊鏡慢慢地觀察目標,用準星瞄準後扣動板機,子彈從槍口中呼嘯而出。面具人在開槍後並沒有移動,而是放下狙擊槍,拿起了旁邊的一個按鈕輕輕按下;然後面具人等了一等,彷彿在確認什麼,接著重新拿起狙擊槍再瞄準。 





面具人從布袋中拿出一顆通體鮮紅的狙擊彈,緩緩地退入槍膛中。再從袋中另外拿起了一把小巧的機槍,並排放在狙擊槍旁。 

砰! 
砰! 

赤紅的子彈從狙擊槍的槍管中畫出一條血紅的彈道,面具人手中的機槍亦隨即開火,經過改裝的單發機槍子彈速度比特製的狙擊彈更快,在子彈快要射空的時候終於趕上了前方的狙擊彈,然後在子彈相碰的一瞬間,後方的子彈改變了前方子彈的彈道,狙擊彈在半空中完成了不可能的轉向,飛進了一條斜巷中。 

轟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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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懷,今日啲企鵝真係好得意呀!仲有啲鯊魚呢,我地幾時再去呀?」 

「知啦知啦,你講左幾次啦。」 





「咁真係好得意嘛,欣頴姐姐你話係唔係呀?」 

「嗯,今日真係好好玩。」 

「係呢欣頴,都就黎食晚餐,你黎我地度一齊食?」 

「咁我就……」欣頴話還沒說完,電話的鈴聲從她手袋中響起 

「唔好意思。」欣頴一邊向我抱歉一邊掏出電話 

「喂……啊……但係……明白,咁好啦,我宜家過黎。」欣頴掛斷電話後,歉意地看著我 

「唔好意思呀,公司臨時有野做,我宜家要趕返去。」 

「唔緊要,咁下次先,我兜埋你?」雖然內心充滿遺憾,但我仍裝作若無其事。 





「唔洗啦,你同傑克都要返去開舖,我自己走得啦。」 

「欣頴姐姐咁你幾時再黎?」 

「我好快就黎探好乖嘅傑克架啦,乖乖地知唔知呀?」欣頴伏下身摸摸傑克的頭,再抬起頭用恍惚藏有千言萬語的秋水雙眸看著我 

「咁……我走先啦,拜拜。」 

「拜拜……」 

就這樣我和傑克目送欣頴坐上計程車後,便也驅車回家。沿途傑克意猶未盡地纏著我談論今天的所見所聞,我亦一邊開車一邊面帶微笑地和應他。 

今天我約了欣頴帶著傑克去海洋公園,看著天真無邪的傑克拉著童心未泯的欣頴四處奔跑,我的內心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寧,溫馨的感覺填滿了胸腔;這就是我一直在追求的平凡生活,爸媽你們在天之靈看到了嗎? 





「咦?解懷,前面唔行得呀。」 

「咦係喎,應該係整路,咁我地泊架車係度,行入去啦。」 

我和傑克緩步走回家,我總感到今天比平日更為冷清,是我的錯覺嗎?平常已經人煙稀少的街道今天更是鬼影也沒有半個,但與上次安卡來襲不一樣,我能感到他們的氣息,為什麼全都不出來呢? 

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時,突然遠方傳來一聲破天的槍響,我本能地拉起傑克向後退去;不料對方卻像未卜先知般把子彈射向我的落點,千鈞一髮之際我開啟了「迅電流光」避開了攻擊,但即使如此,子彈仍然在我面上劃出了一條血痕。

我用手碰了碰傷口,心理立即調整到戰鬥狀態。首先當務之急是先把傑克安頓好,不然實在太不方便了。我將「迅電流光」轉換成「電光火石」,然後急速衝向身旁的一條橫巷。但對手再次比我的快了一步,只見面前的小巷突然升起了一道用鋒利魚絲織成的網牆,在夕陽下折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我毫不懷疑以這速度撞向那網,我和傑克都會化為肉泥。我把傑克護在胸前,雙手交叉放在頭頂,垂頭全力發動「神鋒」,捲起雙腿像顆炮彈般一頭栽進了網內,雖則成功穿過了網牆,但手腳亦被割得鮮血淋漓。 

到目前為止敵人每一步都把我的反應計算在內,猶如一早猜到我會如何反應,兩次的攻擊都把我吃得死死的,這一種戰鬥風格不期然令我想起了一個人。 

我拚除雜念,打算先把傑克安頓在這裡,我再嘗試摸到對方的藏身地…… 

突然天空再響起了兩聲不同的槍響,什麼?我們現在所躲藏的地方理應不會受到狙擊才對,我看出小巷,目睹了一幕令人匪夷所思的情景。 





一顆子彈直直地呼嘯在大街,另一顆子彈以更快的速度追向前方的子彈,後方的子彈碰撞了在前的子彈,第一顆子彈因為撞擊而改變了彈道,而其最後落點亦因此變成了……我的頭顱!不過改變彈道後的子彈衝力不夠,用手也能撥開。正當我想出手撥開子彈時,我突然發現了子彈和一般的略微有點不同,其彈頭鮮紅如火,彷若宣告著它的命運,這是爆裂彈! 

轟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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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人把頭埋在狙擊鏡中,透過淡綠色的鏡片觀看剛才那夥爆裂彈爆炸所造成的煙霧,濃濃的煙霧籠罩著那條小巷;猛地,面具人向著濃煙前空無一人的大街開了一槍。就在面具人開槍後,一條身影從濃煙中躍出,只見人影在騰空的同時環目四顧,立刻發現了正對他破空而來的子彈。人影不慌不忙,右手一揮劃出一道銀光,將子彈一分為二,安然落地。 

面具人並沒有因為對方的化險為夷有任何的反應,就像一早已經料到了結果一般;只見面具人騰出左手從腰帶上拔出手槍,把手槍平排於狙擊槍旁,並瞄準敵人前方的一個轉角位輕輕扣動狙擊槍的板機。 

砰! 
砰! 

子彈再次從狙擊槍的槍管中呼嘯而出,隨後面具人再用手槍開火,經過改裝的手槍子彈速度比狙擊槍的更快,在中途已經後發先至地追上了前方的狙擊彈,然後在子彈相碰的一瞬間,手槍子彈發生爆炸,化作巨大的動能把狙擊彈的速度提高,子彈以難以想像的高速飆向目的地,那個無人的轉角。 

爆裂彈!二段射擊! 

在子彈快要落在空地的同時,身影剛好跑至轉角,正好出現在子彈的前方;不像面具人在狙擊他,倒像他自己撞到槍口上,距離子彈穿透他只餘下連躲避都不足夠的時間。 

但對手的反應和速度再次超出正常人的認知;只見其身子微蹲,身前略過一抹銀光把子彈一分為二,匕首在切開子彈的同時他手腕一扭,匕首借用刀鋒和刀背把分成兩半的彈殼打向兩邊,再一次避過一劫。即使如此,彈殼碎片仍然在他手臂上留下了兩道血痕。但對方亦終於憑借這一槍找出了面具人的大概位置,化成殘影向其所在大廈掠去。 

接下來就像一段陷阱和狙擊的教學影片,面具人不斷發動一早佈置好的陷阱阻攔對方前進,同時繼續進行狙擊為對手添上更多傷痕。不同種類的子彈像展覽一般輪流發射,槍械配件的更換猶如行雲流水,沒有一絲的阻滯和時間上的浪費,各類射擊技巧層出不窮,令人目不暇給。 

然而,這些攻勢除了拖延對手的移動速度和為他加添傷痕外,並不能停下他的腳步。終於,他站在了面具人身處的大廈門前。 

面具人放下了狙擊槍,雙手拔出腰間的手槍,手持雙槍往樓梯走去。他在這楝樓內佈置了更多更狠更惡毒更難躲閃的陷阱,只要對方走上來,他有自信把他留在這大樓裡。正當面具人打算往下走時,突然停下來搖了搖頭,把手槍從新扣回槍袋,回身從大袋中拿出了一瓶水,拋向大廈的邊緣,說了一句 

「始終都係估你唔到,解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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