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先生的表現,令我們不寒而慄。 
也告訴我們他的實力,不遜於金王與洪爺等人… 

槍聲之後,鳴槍完結。 
廣播的聲音再度響起:「大家好。兩點鐘啦!火勢仲未覆蓋整個維園。生存人數殘存1,021。好啦。最後四小時的時光,正式開始。你們的生存或死亡,將掌握自己手中。」 

沒錯,細看之下,這一邊的火光只如剎那曇花,一閃即逝。 

而鳴槍之後,陳先生將刀尖之上,兩具被當成護盾的屍體平放在地下,口中碎碎唸:「遇上我,注定要死。對唔住。」 





另一邊廂,我與邵追就匿藏在不遠處,大家的心跳聲也非常響亮,呼吸也異常沉重。 
這時候,邵追與我打了一下眼色,似是一個詢問:「我同你聯手,打唔打得贏依個陳先生?」 

我回想陳先生剛才的實力,加上遊戲早期,他創立「信主派」,自己只是坐著孩童之間嘻笑耍樂,並沒有花太多的體力。所以他比起我或金王這類「由頭打到尾」的人,是有絕對優勢的,儘管他看上去已經60歲。 

眉頭一皺,大約表現了我的信心不足… 
邵追了解我心所想,也唯有放棄衝出去的念頭。 

「又是躲避嗎?」我不禁問自己。 
「又要躲避了嗎?遇上不順利,不懂處理的事,又再躲避嗎?」 




「上司今天不上班就好了。老闆不在辦公室就好了。客戶不打來臭罵就好了。討厭的事讓我避過就好了。」 
想不到,現實的「逃避感」還是被我帶到這個維園年宵。 

此刻的維園雖然殘忍不仁,但還是佈滿了社會的縮影。 

我替自己感到悲哀,我始終不能站起來,勇於面對困境。 
我不像金王般狠心,又不如林平般正直。 

望著這被血泥染污的雙手,原來,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普通人就只能接受普通人的命運。 





在這個社會上,就只懂得向下望,然後安慰自己:「我已經比很多人好了。」 
卻不懂超越比自己強的人。 

人望高處,水向低流。 
始終,我也只是一隻獵物,即使最後生存,也只是一隻幸運的獵物。 
終於,我明白為何自己只配當一頭獵物。如果我想改變,來得及嗎? 

邵追的眼神就告訴我,「他不願成為一頭獵物。」 

陳先生步步進逼,向我們的掩護處愈走愈近。 

每一步,均令我膽戰心驚。因為只要一被發現,之後一下提刀,又是一場你死我亡的白兵戰。 

我們不清楚陳先生的目的地,不明白他前進的路線有何意義,只了解他的身影的確慢慢接近我們。 





看來,是避無所避! 
邵追突然睜大雙眼,似是有所想法。

邵追的口形說著兩個字:「偷襲。」 

我心中想:「對,在遊戲久了,我陷入思想盲點。一直大家都比較多正面交鋒。令我也直線的認為只有拚命一戰或躲避,倒忘了我在暗,敵在明。戰鬥無分光明卑鄙,站到最後才是勝利者。」 

邵追的提議也代表著他的決心,他沒有像我一般逃避,而是用時間花解決方法。 
他不願成為獵物。 

另外幸好我們從大學就合作不斷,這方面的默契令我們佔了先機。 
一個眼神,我們心神領會。 

陳先生已經在我們的不遠處,只見他神情自若,但其實步步為營。 





邵追沒有再等,我亦配合而出。 

空氣傾刻凝結,邵追把地上的雜物分開左右擲出,來一招聲東擊西,然後邵追再大喝一聲。 

陳先生一下呆住,眼前突然有兩件雜物分別飛向左右,而正前方即出現一聲喊叫。 

正常的人都會將全身精力聚集於正前方。 

但大約沒有人想到「左右雜物、正前方的喊叫」都是幌子,真正的攻擊點是右方的我。 

我急如雲怒般繞至他的右後方,乘陳先生不為意時給他一刀。 

邵追一見,心想已經得手,大叫:「好!」 
只是作為當時人的我,卻臉如鐵青。 




因為我的短刀,被擋住了。 

擋住短刀的,是一把專業級的德國萬用刀。 

而陳先生是雙手都有武器的。只見他另一隻手所持的,是一把潛水刀。 

「陳先生就是這把德國萬用刀的主人,而且他更有一把更利害的潛水刀。」我心下一下失神。 

不到半秒,耳朵已經傳出一把聲音:「想不到,你還活得好好的。」 
卻是來自陳先生。 

接下來他橫刀一揮,我只能勉強閃開。 

此時一支木條疾飛向陳先生,令陳先生不得不擋。 





邵追在較遠處說:「先逃,我們再找機會。」 

我明白這時候唯有打遊擊,消耗陳先生的體力,故向前奔走。 

陳先生臉上依然掛起笑臉:「遇上我,注定要死。除非殺掉我,刺穿我的心臟。」 

現時,維園年宵場中,人數為999 

下一話:最後的教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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